《誰要和你共白頭啊！》楠城夢

38、第38章

　　兩人上了岸，韓湘拉著沈堯，快速找起了衣鋪。
　　沒想到這小鎮雖小，但甚是繁榮，什麼店家都有，韓湘很快進到一間成衣鋪，讓人給他們丈量身材尺寸，各買了一套新衣後，讓店小二包好就送到附近的客棧裡。
　　接著，兩人便走進那間又大、看起來頗為奢華的客棧中。那客棧掌櫃一看有生意上門，雖是兩個濕透的人，但也僅是愣了一瞬，立即又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熱情問道：「公子、姑娘，歡迎歡迎，這是要幾間房？」
　　「兩、兩間。」「一間。」
　　沈堯和韓湘同時開口，讓那掌櫃無所適從。
　　「呃……兩位客倌，所以是……？」
　　「就一間，聽我的！銀子在這！我們要熱水！晚點還要備晚膳！謝謝！」沈堯本想再懦懦開口，沒想到這話直接被韓湘搶了去，還把所有需要的都一併交代上了。
　　韓湘說罷，直接牽著沈堯往樓上走，上了樓梯後，見那掌櫃竟還愣在原地，便笑著喊：「我們是夫妻！」
　　這下好了。這整間客棧的客人都聽見了。所有人回頭震驚地看著韓湘，沈堯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就這樣鑽到裡面不出來了。他用手遮著臉，臉還紅得像顆番茄一樣，就這樣一路被韓湘牽進了房內。
　　這怎麼搞得自己才是女子似的，沈堯真的想不透啊。
　　進到房裡，才知道這可是特等上房，空間大不說，兩面牆上裝著大窗，採光很好，窗前擺著一長臥榻，興許是給人賞月看星星用的。中間一張大床，還有一大圓桌供人用膳，走道旁另附小茶几及小蒲團，每樣傢俱都很精緻，那張大床的床板上甚至還有鏤空雕紋。
　　再往裡走一些，則有一面華美的大屏風，屏風隔著的，是一間也不小的浴室。浴室內附有浴桶，長寬大概可容納兩名成年男子，浴室上方開了一小窗，供排熱氣用。
　　「哇嗚！這間房可真好！」韓湘不停來回走動查看，沈堯則是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這、這又是什麼情況啊？！這都還沒成婚，怎麼就還住上同一間房了？！
　　在參觀房間的時候，熱水和才剛買的新衣裳就都送到了，看來這裡的店小二很機靈。韓湘看著冒著煙的浴室，向沈堯使了使眼色：「誰先洗？」
　　「ㄚ頭……妳、妳先吧，我就在屏風外等著。」沈堯假裝鎮定。
　　「這怎麼行？你若是染上風寒，可怎麼辦？」韓湘邊說，邊露出了一絲壞笑，沈堯看了只覺得大事不妙，緊張地直嚥口水。
　　「無、無妨……我衣裳就快乾了……」
　　「啊，不然這樣吧？我們……一起洗？」韓湘朝沈堯緩緩靠近寸許。
　　「萬萬不可！！！ㄚ頭，我求妳了！妳就快先洗吧！」沈堯像是大難臨頭般，雙手合十，看似在對韓湘說，妳就別再靠近了！真的！
　　「有什麼關係！我們下個月就成婚，早晚不都是要坦誠相見的嘛！」韓湘突然大喊一聲，然後直接上前去扒沈堯的衣裳領口。沈堯嚇壞了，揪著自己的衣裳不停躲閃。
　　「ㄚ頭啊啊啊！這真不行！啊——！妳鬆手！救命啊！」沈堯彷彿一位即將被侵犯的女子，繞著大房間左右亂竄，一直逃。韓湘笑到肚子疼，就也一直追著沈堯玩。
　　兩人打打鬧鬧一陣，沈堯突然一個急煞，像是做出了什麼偉大的決定般，竟轉了向，大步流星地朝韓湘的位置走來，他一把熊抱住韓湘，將她扛在肩上，就往浴室闖。
　　「ㄚ頭！妳天不怕地不怕，我也不能再這麼窩囊下去了！」喊完這一句，沈堯直接把韓湘連人帶衣丟進了浴桶中，還潑了她滿臉水。
　　「洗！」
　　沈堯這波大動作，竟把韓湘給整懵了。她呆呆望著充滿霸氣的沈堯，剛想說什麼——
　　沈堯「咻」一聲，逃跑了。
　　「……？」韓湘滿臉無語，想說你這怎麼就立刻轉了性子，看你那霸氣又充滿自信的樣子，還以為你也會馬上脫了衣服進浴桶呢。
　　待兩人梳洗完畢、換上新衣、用完晚膳，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來，韓湘點上燈，房內被明幌幌的黃光照亮。
　　「沈堯，你坐床上來。」韓湘向沈堯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旁的床鋪空位。
　　沈堯乖乖地坐到韓湘身邊，挺直了背脊，坐得端正不已。
　　「不鬧你了。剛剛在湖裡說給你摘荷花也是騙你的，喏，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韓湘從小囊袋裡取出一樣小物，沈堯仔細一看，是枚玉珮。
　　那枚玉珮大概只有沈堯半個掌心大小，是兩條游魚互相依偎、上下拼起來的造型。玉珮通體溫潤，泛著淡青色的剔透色澤，非常好看。
　　韓湘將玉珮牢牢繫在了沈堯衣裳的腰帶上，別好後又拿起來看了看，這才柔聲說：「沈堯，我不求你大富大貴，只願你往後每一日，都身體安康，與我相伴到老。祝你生辰快樂。」
　　沈堯受寵若驚，將玉珮提起細看。那玉摸上去冰涼，但剛剛韓湘握住的地方，還殘有一絲餘溫。
　　「多謝妳，ㄚ頭。」沈堯愛不釋手，把那玉珮護在了手心中，「等妳生辰，我、我一定送更好的給妳……」
　　沈堯抬頭看韓湘，被這滿室的黃燈光一照，韓湘的小臉飽滿紅潤，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大眼靈動，嘴角因為笑意，讓雙頰的梨渦又顯現出來。
　　像ㄚ頭這麼美麗的人，就值得天下所有最好的東西與她相配，沈堯在心裡讚嘆，同時，也有些愧疚。
　　「哎，ㄚ頭……這些日子，我倒是沒送過妳什麼像樣的東西。」沈堯邊說，邊想起了那美麗的楚國銀簪，還有可愛的花俏兔燈。
　　「我只送過妳糖葫蘆，那些吃完就沒了，妳想要什麼，和我說可好？我……」
　　韓湘笑了笑，搖搖頭，她戳著沈堯的額頭，好笑道：「你傻啊？我喜歡糖葫蘆，你送我，我很高興。你不但送我喜歡的，也是送你認為最好的東西給我，而且，你一直記得我的喜好。」
　　「光是這份心意，就足夠珍貴。所以我說了，不求你大富大貴，送我金銀財寶討我歡心，只願你每天平安喜樂，這樣我也才會開心。」韓湘神態柔和，沈堯怔怔聽著，接著他點了點頭，心中的這些彆扭，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韓湘見沈堯寬了心，便往後朝床上一側倒，呼出一口氣：「我們今晚就睡這兒吧！」說完，也握住沈堯的手，把他往床中央一拉，沈堯便也側躺在了床上。
　　沈堯凝視著韓湘的側臉，突然平靜說道：「ㄚ頭，早上老爹答應我，日後要帶著我，去打蠻子。」
　　「真的啊？！」韓湘驚奇地叫出聲。
　　「嗯。說是等我身子養好了、一切都準備好，他再去和陛下說說看。」
　　「那……那太好了。」韓湘很替沈堯高興，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表情轉瞬間竟摻有一點落寞。
　　沈堯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輕輕撫過韓湘的面頰，低聲說：「ㄚ頭，今天老爹還問我，怕不怕和心愛的人分離。」
　　「我說我怕。」
　　接著，沈堯拉著韓湘的手，將她的手貼上自己的心口處，韓湘感覺到沈堯的心跳強而有力，可能是因為緊張，也有些快。
　　「但老爹還說，只要這裡裝了人，就會想盡辦法回家。」
　　「而我這裡裝了妳。」韓湘體會著沈堯胸膛那溫熱的溫度，還有急遽加速的心跳聲，那跳動聲太大了，韓湘甚至有點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沈堯的。
　　韓湘也抬眼看著沈堯認真的神情，她突然說：「你靠過來一點。」
　　沈堯往韓湘那裡靠了靠。
　　「再靠過來一點。」韓湘又說，兩人的鼻息互相拂在對方臉上。
　　「再過來一些。」
　　「ㄚ頭，妳要做什麼？已經很近……唔……！」
　　韓湘柔軟的唇覆在了沈堯的唇上。
　　沈堯腦子空白，只覺得韓湘的嘴唇實在是軟嫩得不像話，還有點甜甜的。韓湘的茉莉花體香充斥在鼻間，讓沈堯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次的親吻和上次兩人同騎一匹馬、沈堯拉弓被親時不一樣。那時僅有蜻蜓點水般地碰一下，而這次，卻是柔情繾綣，萬分纏綿，捨不得離分。
　　等到沈堯重新睜開眼，兩人的唇已經分了開來，韓湘摸了摸沈堯的臉，眉眼彎彎，小聲說：「我不怕，因為我心裡也裝著你，也會想盡辦法讓你回家。」
　　在這偌大的房間裡，兩人靠得是那麼近，濃情蜜意，耳鬢廝磨。
　　沈堯的眼眶泛紅，他一把將韓湘擁入懷中，這次抱得是那樣緊，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和對方融為一體。
　　「ㄚ頭，我，沈堯，定一生好好珍惜妳。」
　　韓湘把臉埋進沈堯的懷中，聞著那股冬日暖陽味。她發現，沈堯從沒說過喜歡、沒說過愛、沒說過轟轟烈烈的海誓山盟，但他說珍惜。
　　他把自己當作脆弱易折卻美麗的珍寶，輕輕呵護，永遠珍惜。
　　韓湘覺得，這樣才是最好。
　　兩人就這樣互相依偎，相擁而眠。對於沈堯來說，今年的生辰，是過得最為滿足而快樂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