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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惊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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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噩梦根源来到了H城,但张望舒对此一无所知。
今天是周日,她今天特意腾出了一天时间,所有手头的事都搁下,把所有的时间交给周扶光来安排。
这就是全文存稿型作者的好处。只要存稿足够多,偶尔休息一天也不会耽误什么。
周扶光蒸了小笼包,打了豆浆当早餐。
小笼包是之前做好了放进冰箱冷冻格里的,拿出来热一热就可以吃,豆浆则是用豆浆机打出来的。十分快手,一顿饭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做好了。
过了惊蛰,从厨房窗缝中透进来的空气柔软而和煦,隐隐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周扶光拿白瓷盘子装了包子,把豆浆倒进透明玻璃杯子,拿到餐桌上吃。
小笼包蒸得透了油,褐色的油斑星星点点。豆浆热热乎乎,放了些糖进去,甜得正好。
简简单单一顿饭,吃完饭他就躺回了床上,坐在张望舒身边,随手取了本她书架上的书来看,打发时间。
张望舒则是照旧,睡到临近中午才醒来。
昨晚不知为什么睡得不大好,总觉得梦做得漫长而又疲惫,醒来的时候看见周扶光在身边,她自然而然地伸手,牵住了周扶光的手。
她想周扶光了。
虽然两个人昨日里腻了一天没有片刻分离,但她这么睡了一觉,就觉得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了似的。
周扶光也牵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而有力,手心滚烫。
他牵着她的手,在她中指的指节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十指相握,将张望舒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张望舒在一旁发呆,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住的样子。
周扶光的手可真大呀。
她呆呆地想。
那个吻轻盈得像蝴蝶落下,她的心中春水泛起涟漪,不觉得满足,反而更加渴求。
于是她微微起身,把自己整个人靠在周扶光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腔,能听到他和缓而平稳的心跳。、
能闻到周扶光身上的气味。
干净的、好闻的、闻着这气味,她觉得有些上头,像是微醺一样的醉意。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烦躁不安的情绪就能平息许多。
想起最近总能看到的那个词:“生理性喜欢”。
她抬起头来,撞进恋人的眼里。
是温柔的,像一池春水。
不舒服的睡眠带来的那种慌乱感渐渐平息下来。
她的思念得到了满足,虽然还有一点点觉得不够,但已经舒服很多了。
她闷闷不乐地重新把头埋在周扶光的胸前:“周扶光,我好想你。”
周扶光轻轻亲吻张望舒的头发,回应她:“嗯,我也想你。”
张望舒的手依然握在周扶光的手中,两个人温情脉脉地依偎着,感觉着对方的温度和脉搏。
像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河流。
心里冰消雪融,她心满意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我这两天在家里总觉得憋闷,想出去玩。”
“可能是因为过了惊蛰了。外面气温上升了,今天零上九度。”
“零上九度了?这么暖和。大自然真是神奇,一过惊蛰,我就好想出门。”
“今天要出门吗?”
“要。”
他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好。那我们去哪?”
“……不知道。”
“小花园怎么样?”
张望舒住处的附近有一处人迹罕至的河畔湿地,她春日里常常带着吊床去那里踏青,她把这个地方命名为自己的小花园。还在那埋了风信子的种球,撒了些花籽,种了些铃兰。(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样也没发芽。)
“……太近了。”
近的地方会有人去。她最近状态不大好,不想见人。
“那我们去即墨山怎么样?”
春天时即墨山上会有大片大片的野生映山红开放,现在天气冷,花肯定还没有开。但张望舒只是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项。
“好。”
周扶光亲了亲她的额发,低声应和:“嗯”。
其实他该起来准备两个人的中饭了,但是张望舒香香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他也挪不动窝。
又这么躺了一会,拖到不能再拖了,他说:“我得起来做饭了。”
张望舒却反手抱住了他:“再待一会。”
睡裙的袖子卡在手肘部分,露出藕一样的一节手臂,软软地抱着他。
张望舒说话时,头埋在周扶光的胸前,说话声震得他胸前痒痒的。她晨起的头发未经梳理,软软的乌黑头发如同绸缎一般,头上几撮不听话的头发微微颤动。他低头,看见她雪似的洁白香腮。眼睛闭着,一双手臂不依不饶地抱着自己。
他不由喟叹一声,心仿佛化成了甜水。幸福感温暖地包裹着他。
周扶光百依百顺,回应她:“嗯,那就再待一会。”
他也伸出手,去抱张望舒。有力的臂膀将她环绕在自己怀里。
她老老实实在他怀里待着。
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开口,和他搭话:“冬天的时候不出门,要猫冬,现在冬天结束了。”
他回应道:“是啊,春天马上来了。”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想象春天到来的模样。
漫山遍野杏花桃花开放,流水清澈见底潺潺流动,鸟儿啼啭不停。
她提要求:“今年野餐的时候,我想吃寿司。”
周扶光十分好说话:“紫菜包饭和三文鱼寿司,行不行?”
她也十分好打发:“行。”
聊到这里就难免压抑不住跃跃欲试的心。
这个天气当然还不能野餐,但这样的心情让她不想赖在床上了。
她终于肯起床了。
她伸手拍了两下周扶光的胳膊,意思是“放开”。
周扶光当然能明白。
她不愿意起来的时候,周扶光觉得头疼,但又觉得甜蜜。现在她自己要起来了,周扶光还有些舍不得怀里这个软软的小月亮。
兼之她这样发号施令的姿态着实可爱又可恨,周扶光便自然而然地想惩罚一下她。
他双手放在张望舒的腋窝下,不松开她,反倒是把她往上提溜,等她的视线与自己平齐,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像抱小朋友一样的姿势抱着她。
她不解地看向自己,一双圆圆的杏眼盛着疑惑,眼瞳中光芒亮闪闪的。
他扶住她的下巴,轻轻含住她的下唇,然后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张望舒大为不满,拧起眉头:“周扶光你,你属狗的吗?干嘛咬我。”
受惩罚的人毫无惧意,让周扶光想要做点更过分的事情。
但的确该做饭了,张望舒有低血糖的毛病,饿起来总是急着吃东西。
时间紧任务重,他只得浅浅地啃了几下她的嘴唇,满意地看到她玫瑰似的唇瓣泛起红色。
他手一松:“好了,起床。”
张望舒拧起眉头,她记仇得很,也在他唇上啃了一下,然后像条敏捷的小鱼一样,咻一下从他身边溜走了。
这个小窝里横。
周扶光无奈地笑笑。
她起床了,自己也该做中午饭了。
周扶光走进厨房,戴上自己专用的围裙。
两块5A和牛是晨起的时候已经提起开始解冻的,肉块隔着塑料膜泡在一盆水里,大理石似的花纹密密麻麻,白色的脂肪夹在红肉之间,整块肉呈现出漂亮优雅的粉红色。
周扶光上手确认了下手感,确认盆子里的和牛已经化冻得彻底,肉片摸起来和室温一致,开始做今天的饭。
冰箱里备着之前烤好的土豆,土豆是农家自己种的,大小不一,风味却很足。烤土豆在冰箱里冻得梆硬,土豆皮层层皱起,拿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有透明的白色冰茬,冷得扎手。周扶光打算让它充当主食。先用微波炉将其加热到滚烫,再把烤箱预热170度,将解冻完毕的熟土豆丢进去,烤制。
和牛取出,隔着厨房纸巾按压,纸巾瞬时被血水染红。如此重复,拭去表面水分。铁锅烧热,加入少量植物油。
黄油的风味强,但容易焦,如果要放也要晚些放。按周扶光的习惯,和牛是没有必要用黄油煎的,油味清淡些反而更能品尝到牛肉自身的油脂香气。
打开抽油烟机,将厚厚的肉片放入锅里,锅中响起呲啦一声,袅袅的青烟方才升起,转瞬间就被抽油烟机卷走。厨房里热闹起来,盈满了烟火气。
周扶光设置了定时器,将牛排中火煎一会,翻面,再煎一会。取出放进盘子里,拿另一个盘子扣住,焖十分钟。
配菜是小番茄、芦笋和口蘑。铁锅已经被肉中溢出的大量牛油染得油光锃亮,在油脂里将小番茄和芦笋简单煎一煎,口蘑拔掉蒂,底部朝上放置在锅里,在火力加热下,蘑菇伞内很快盈满了透明的汁液。
土豆这时也差不多了。
他从烤箱内取出烤好的香喷喷的土豆,在上面画十字花刀,将一块黄油按到十字花刀的正中。黄油遇热很快融化,顺着十字花刀切出的轨迹流淌,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润物无声地渗透进土豆的内部。
定时器滴滴响起,掀开焖着牛排的盘子,牛排放置了许久,不再滚烫,已经接近温热。将牛排切开,表面发生了美拉德反应,是焦褐色的,内部却依旧是粉嫩的。火候正好。
今天要开车,不能喝酒,饮料是蔓越莓果汁兑了碳酸水。
摆盘,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