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纯血》时常

4、第 4 章

　　伊莎贝拉把这宝石轻轻捏起来，睁大眼睛端详。

　　“怎么看都是真的……是真的吗？”伊莎贝拉看向艾尔森：“我能拿它试试吗？”

　　“怎么试？你要去马路上随便绑架个人，用月石转换他不成？”

　　伊莎贝拉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出伪造的端倪。历史上威名赫赫的宝石捏在手里，她怎么都觉得不妥当，于是又小心翼翼把它装回小囊中，放在身前的茶桌上。

　　艾尔森的表情告诉她，他没在开玩笑，这个是真的科里森宝石。

　　每个吸血鬼以初拥将人类转化成为自己的同族，而这个吸血鬼又是被之前一个吸血鬼所转化。这一串链条的最开始的血族，是哪里来的呢？

　　世上绝大多数人恐怕无法接受，每个吸血鬼谱系的源头、始祖吸血鬼，并不是什么月光下蝙蝠化作的怪物。不，完全相反，始祖吸血鬼是从人类转化而来。

　　也不过是人类而已。

　　始祖吸血鬼诞生的方式很有仪式性。吸血鬼始祖们首先精心挑选出身的人类少女或少年，在血族领地将他们抚养成人。到了合适的年纪，于在月圆夜，用科里森石净化过的泉水对其进行“洗礼”。

　　洗礼后，纯血在月光中诞生了。这就是原始血族，每个血脉的起始。

　　由月石转化的血脉完全纯净。纯血的血族们切断和人类父母家族的一切联系，得到新生，并荣冠以月之姓氏：摩恩。

　　简而言之，科里森月石是血族的圣物，是血族诞生新血脉的唯一方式。全世界只有两块。一块在南美洲，一块在欧洲。

　　伊莎贝拉手里的这个是欧洲的那块月石。腥红之夜里神秘失踪，对北半球的血族们产生了无法弥补的打击。

　　2016年春天，威名赫赫的纯血理查德在幽影古堡举办七百岁生日宴，国内外的血族纷纷应邀前来。几个国家的血猎精英在这一夜发动奇袭。那个夜晚，纯血元老纷纷陨落，科里森月石神秘失踪。面对接下来人类力量的围剿，没了强大主人的血族游勇们如丧家之犬节节败退，血族势力在欧洲就此一蹶不振。

　　“这东西失踪七年了。没人知道它的下落。你从哪找到它的？”伊莎贝拉问道。

　　艾尔森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片刻，他说：“在我眼里，它从来没有失踪。”

　　伊莎贝拉缓慢地问：“所以，这么多年月石一直在你手上？”

　　艾尔森点头。

　　“你胆子真够大！”伊莎贝拉缓了口气：“被人知道它在你手上，你会死得很惨。”

　　“那就不要被人知道。我拿着，总比落在需要它的人手上，源源不断制造新的‘摩恩’们强。”

　　侥是震惊之下的伊莎贝拉，也不得不同意艾尔森所说的话。人类社会在宁静中度过七年，和之前的动乱和死亡相比，现在的祥和像是一场美梦。即使作为是旁观者的伊莎贝拉也能体会到这一点。

　　“你有试过毁掉它吗？”伊莎贝拉问。

　　“我试过了。毁不掉的。吸血鬼需要用银器穿透心脏才能被杀死，已经是非常难办的一种方式了。而石头没有心脏，也没有弱点。”

　　砸不碎，融不化，在熔炉里也在安静闪烁着剔透而邪恶的光芒。

　　“你有试过把它扔到给火山口里吗？”伊莎贝拉问。

　　艾尔森翻了个白眼。

　　*
　　艾尔森把月石交给伊莎贝拉保管，后者虽然很不情愿摊上这个烫手山芋，但也明白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有人已经不知怎么的盯上了艾尔森，这块石头放在他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从伊莎贝拉家里离开后，艾尔森去联系了公寓的管理人员，向他们索要到当天上午门厅的监控录像，得到了那个盗贼的相片。

　　回到家，艾尔森把那张照片随手丢在桌上，关于这张脸的回忆隐约一闪。他给自己泡了杯茶，又琢磨了几分钟，还是想不出来。

　　不过，他见过的吸血鬼多了去了，卧底的时候也许曾在派对上和这个人擦肩而过，留了点粗略的印象。

　　*
　　周二，艾尔森只有上午有教学任务。下午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候，他接到了警局丽娜的电话。

　　“警报解除。我们不用报告上级了。”丽娜语气轻快地宣布道。

　　上周末，警局那里锁定一个嫌疑人，身份为血族，不仅他自己没有登记在全国同一血族记录库中，化验人员甚至无法将他的血液特点和任何已经登陆过的血族谱系匹配上。
　　这件事可大可小，丽娜已经做好要向上汇报的准备了，不过，今天事件出现了转机。

　　“那个人找到了。”丽娜说：“经过询问，我们认为他背后有组织活动的可能性很小，这家伙多半是单打独斗的。过去几年估计在哪个荒郊野外里，躲过了登记，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具体的我们还在问。就给你说一下，省的你提心吊胆。”

　　“提心吊胆的恐怕不是我吧。”

　　虽然看不到，但是大概率丽娜在那边翻了个白眼：“死猪不怕开水烫。”

　　艾尔森笑了下：“不过，警队办事效率怎么这么高了？”艾尔森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我们找到的。 ”丽娜承认道，也不在乎艾尔森的打趣：“他周一晚上又准备犯案，这次是被他同类扭送进来的。”

　　“倒霉蛋。”艾尔森感叹了一句，准备挂了电话。

　　“确实倒霉。本来就没有身份，还落在了贝格的手里。贝格催我们快点做完笔录，他要在这个月的拍卖会上把这个家伙卖掉。”

　　贝格是洛城本地的一个富商，以钱多德少出名。

　　“什么？”艾尔森回过神来：“卖掉是什么意思？当商品一样卖掉么？”

　　丽娜压低声音道：“这是没有登记过的吸血鬼，警局找不到他变成血族之前的人类身份，他也不肯说自己的家族谱系。黑户一个，两边都管不着他。被带到警局前，他是被贝格手下的人逮到的，就成了贝格的私人‘物品’。他现在想把这个血族卖掉，我没有办法阻止他。”

　　二人沉默了片刻。

　　作为人类，这本应该是让他们士气振奋的消息，但艾尔森却没有感觉到理应有的兴奋。也许，如果没有艾尔森自己被迫隐姓埋名，战友神秘死亡的事情，他会对现在上演的闹剧更有兴趣一些。

　　关于信仰，关于理想，年轻时的回忆潮水一样涌来。现在艾尔森被雪藏，丽娜留在警局孤军奋战，如今，已经隐隐成为恶的帮凶。

　　“这么多年来，你后悔过吗，连姆下士？”艾尔森问，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丽娜·连姆顿了很久，久到艾尔森以为信号被切断了，终于，丽娜说：“我不后悔。我们不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