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纯血》时常

10、第 10 章

　　“魔法？”伊莎贝拉终于不再盯着肖恩，而是看向艾尔森：“什么魔法？”

　　“真正的、需要天赋的魔法。”艾尔森一看伊莎贝拉就知道她想歪了：“不是马戏团魔术师小丑变的魔术。”

　　伊莎贝拉说：“这恐怕不现实。世上的魔女早在18世纪就死光了——至少是绝迹。18世纪后魔法从这个世上销声匿迹，这是常识。”

　　“让一个强大的摩恩失去全部的记忆，除了魔法，你能想出第二个可能性吗？”艾尔森在茶桌下翻翻找找，找到了一包薯片。一边说，一边撕开包装。

　　“呃……”伊莎贝拉确实想不出别的可能，嘴硬道：“可能真的肖恩已经死了，这个是肖恩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理查德·摩恩不可能放任肖恩其他亲戚流落在外，詹姆斯能陪在肖恩身边那么多年，已经是个例外。”艾尔森向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伊莎贝拉的沙发上有足够多的抱枕，他吃着薯片，淹没在软乎乎的抱枕之中。

　　伊莎贝拉又道：“也许他真的是狠狠地撞到了头而失忆了呢？”

　　艾尔森和伊莎贝拉齐齐看向肖恩。肖恩的颅骨看起来非常完整。

　　伊莎贝拉放弃了，她叹口气：“也许你是对的。这几年来，我们所有人都认定，摩恩们都死光了。可现在看来，我们都犯了个大错。那么这样看，魔女也不一定真的全部消失了……在这等着。”

　　她离开房间，脚步声消失在楼上。

　　“摩恩们在你们口中听起来像罪不可赦的恶人。”肖恩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艾尔森说：“对你来说，也许我是那个反派人物。”

　　肖恩没有反驳那句话。

　　安静的房间里，艾尔森咔嚓咔嚓地吃完了薯片。

　　片刻后，伊莎贝拉取了一样东西回来。

　　这是一本破旧的纸质地图。光是拿在手里，艾尔森就能感受到纸张的颤抖，不知道几百年岁数的纸屑纷纷落下，显然这地图离散架不远了。

　　“这是？”艾尔森问。

　　伊莎贝拉露出几分落寞：“那曾经属于我一个友人，他爱好藏书，旧宅中有一个很大的图书馆。后来他被理查德杀了，宅子也成了理查德的……那个图书馆不仅有书，也有我朋友的游记和书信。当魔女还没死光的时候，他和不少魔女们有往来。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理查德接手后也许还保留着图书馆，或许你能在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谢了。”艾尔森摊开地图，拿出手机，打开地图app和纸质的地图对比着。

　　旁边肖恩冷不丁问：“理查德为什么要杀你的朋友？”

　　因为肖恩从进门之后压根没开过口，这一发言，伊莎贝拉给吓了一跳：“呀！你会说话啊！”

　　艾尔森抬头瞄了伊莎贝拉一眼：“不然呢？他是失忆，不是失语。”

　　伊莎贝拉干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哇，肖恩大人，你的声音完全没变呢……”

　　“你之前提到过理查德·摩恩这个人，和我姓氏一样，我和这人是亲戚么？”肖恩扭头问艾尔森。

　　艾尔森小心翼翼把地图暂时放在腿上，然后回答肖恩：“不，摩恩们没有血缘关系。在血族眼里，摩恩是一种荣耀，是始祖血族才能拥的名字。”

　　肖恩神色变了变。

　　“是的，你的身份非常重要，大概是蜂群中的蜂后那种地位。更别说，现在其他摩恩都死了——应该是都死了……”艾尔森陷入思绪中。如果其他摩恩也有活下来的，那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而你问理查德为什么要杀伊莎贝拉的朋友——那是因为他觉得杀人有趣。而且他地位高高在上，再怎么嗜杀嗜虐，也没人管得了他。”艾尔森两个手指在手机上划阿划，想找到伊莎贝拉地图上那个老房子的位置。

　　“不过，这都是历史了。理查德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都不重要了。再过十几年，善忘的人类都不会记得他曾让小儿止啼的名字。”

　　伊莎贝拉靠近几步，坐在离他们最远的沙发扶手上：“你倒是看得开。”

　　艾尔森从挎包中掏出一个文件夹，小心翼翼把那个近乎解体的老地图放进去，对伊莎贝拉道：“这个我就拿走了啊。谢谢你的帮助，我们也该走了。”

　　艾尔森和肖恩站起来准备告辞，伊莎贝拉道：“等等——”

　　她小心又向肖恩靠近了几步：“肖恩·摩恩？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肖恩道：“抱歉。”

　　伊莎贝拉没回他，反而对艾尔森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艾尔森跟着伊莎贝拉走进隔壁房间，后者关上了门。

　　窗帘掩着，电子游戏的待机画面在屏幕上尖锐地闪烁着。

　　“你和这么一个人结血契，总有一天他想起什么，杀你是轻而易举。”伊莎贝拉慢慢说。

　　艾尔森笑了下：“你搞错了吧，他是签了血契的扈从。扈从是不能杀掉主人的。”

　　伊莎贝拉讥讽地笑了：“不可能么？艾尔森，你在犯和理查德一样的错误。”

　　艾尔森收起笑容，和伊莎贝拉对视片刻：“我明白。我心里有数。”

　　**

　　艾尔森和肖恩回到了车上。

　　艾尔森对这片地方十分熟悉，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这个社区，开上了主干路。乡野间的的风景在窗外闪过，牛牛羊羊在起伏的山坡上无聊地站着。

　　肖恩问：“如果我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重要，我怎么会一个人醒来？我的同伴们呢？”

　　“哈。”艾尔森笑道：“这正是刚见面时我问你的问题。作为硕果仅存的摩恩，你曾经的血族同伙们都销声匿迹，这果然很怪吧。”

　　肖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艾尔森将目的地设为洛城外围的温蒂山区，那里树木高大，地形平坦，有湖景有野花，是洛城居民野营的首选地。

　　两周前，亚历克斯和朋友在这里野营，在这里撞见了在荒野中徘徊的肖恩。被肖恩吸血后，亚历克斯没有受到致命伤，但他自己决定了自己的死亡，从城市的高楼上一跃而下。

　　肖恩自述自己从荒原中的小屋中醒来，小屋具体在哪里也说不出所以然。因为在这里遇到了亚历克斯，艾尔森决定起码要在这附近调查看看。即使这里离肖恩醒来的地方还远得很，但总归要调查看看。

　　大概三个多小时后，艾尔森找到了地方。这时天色已暗，树林上方的薄云发着橘红的光。从主干路下去，路边有一座高大的广告牌，荧光的灯管围绕出“温蒂野营地”字样。车子再开向前开，就看到了两个篮球场大的停车场，再旁边是几座售卖纪念品的小木屋，一间小小的咖啡馆，公共洗手间。

　　咖啡馆前竖着新建的警示牌：“小心吸血鬼。”字样在夜色映衬下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警示牌旁边的墙上钉着一个小箱子，投进一枚两磅的硬币，再拉一下下面蓝色的塑料把手，箱子里会掉出一个镶银的十字架。艾尔森摸出硬币塞进箱子，现场给肖恩示范了一下。

　　肖恩瞪着艾尔森手里的银器：“你怎么没有被烫伤？难道这是假的？”

　　这银器货真价实，即使离着两米远，肖恩依然可以感受到让他厌烦的气息从它上面传来。

　　“我是一个不完整的吸血鬼。所以我没有血族的气息，也不会被银器所伤。”艾尔森如实说，但也没有进一步解释。

　　肖恩第二次刺探艾尔森，问他是怎么变成“不完整”的血族，艾尔森笑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