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君子》追米

3、清香浮动到黄昏（3）

　　离开不须归后，连华和长风返回却惑斋。
　　经过九曲石桥时，长风终于忍不住笑道：“我看那小丫鬟八成是看上殿下了。”
　　“……”
　　“真不愧是太傅府上教养出来的，不仅长得水灵，还有一副赤子心肠，要不殿下你就收了她吧～”
　　连华蹙起眉头，问：“太傅府上？”
　　“是啊，三年前您去太傅府上，夸了她一句机灵，当天，娉璋小姐就把她送到府上来了！这些年她一直在西园洒扫，您都忘了她了吧～”
　　连华瞥了眼长风，淡淡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可不，好姑娘我都替殿下记着呢！”
　　“你若闲着没事便去不须归外守着吧，等太子妃醒了再来通传。”
　　“别啊殿下，这……下着大雪呢。”
　　“你在冰天雪地里快马骑行都没事，现在这点小风雪又怎么会冻坏你。”
　　“时间久了也是会冻坏的……”
　　“太子妃不会久睡的，去吧。”
　　长风见主子心意已决，只好委屈答“是”。
　　却惑斋于五年前所建。
　　五年前，年仅十三岁的太子重病命危，司天监推演出一福地可续连华命脉，随后一众朝臣上奏请求圣上准许太子迁出东宫，移居福地。福地虽远离皇宫，不过仍在皇城之内，加之情势所迫，皇帝准允。同年，连华迁居福地，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府。太子病愈后，为书斋提名却惑。
　　不久后，连华将孝昭慧皇后生前种在宫中的数棵梧桐移栽到却惑斋，因而斋中夏季最富生机，冬日不禁有些孤清。所幸，还有腊梅种在院墙下，此刻，正迎着寒雪而开，浮动着暗香，为这深沉之冬融入了强劲的生命力。
　　除了日常清扫，斋中没有安排下人侍候，多数情况下只有连华一人在此。相比危机四伏的东宫，太子府并非不是暗流涌动，却惑斋是他唯一的静心地……
　　长风回来得比预想中晚，且脸上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连华瞥了他一眼，边披大氅，边问：“怎么了？”
　　长风嗫嚅着，犹豫了一会儿后，道：“殿下，太子妃将那只猫……烧死了……”
　　连华赶到不须归的时候，木念湖已不在殿中，像是为了躲他，才和侍女去了黛斯房中。
　　他坐到殿中，扫了眼不须归全部到场的嬷嬷、侍女和守卫，最后指着早上那位找猫的碧衣侍女，道：“把你方才看到的说一遍。”
　　闻言，碧衣侍女抬起头，微红的眼眶表明她不久前哭过，“早上殿下走后，我和红萼姐姐一直等到太子妃卧房中传来动静才开始准备梳洗的东西，然后……”说到此处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脸的惊恐神色，“一进卧房就看见……太子妃把猫扔进了炭盆……”
　　“猫的尸体现在哪里？”他不露声色地问。
　　长风抢先一步答道：“属下已经埋了，烧得不成样子了。”后半句长风不禁放低了声音，只在他耳边轻言。
　　连华听后凝视着在场众人许久，而后冷冷道：“挖出来，烧干净。院中管事再去领些艾草熏烧一日。此后府中不许再偷养病猫病狗，若有再犯，别怪府上不留人。”
　　“是。”此言一出，众人未敢不从。
　　木念湖是顶着夜色回来的。
　　此时，雪已停了，天地间静悄悄的，唯余她和红萼踩雪的声音。那声音不轻不重，却平白听得人心里不安。这种不安待她踏上正房外的台矶时，达到顶峰。
　　“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她停住，防备地看着门上挂着的毡帘，仿佛里面有什么怪物似的。
　　红萼细嗅了嗅，道：“好像是烧艾的味道。”
　　“那是什么？”
　　“燃烧的艾草，据说它产生的烟有预防瘟疫的功效，只是不知院中怎么会有这个味道？”红萼脸上出现一丝紧张，但很快就被晃动的毡帘转移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木念湖身体一僵，心慌地与出来之人错开了视线。
　　“碧蕊？你提着灯笼是要去哪？”红萼看清出来的人后不禁问。
　　而身着碧袄的侍女并未回答红萼的话，而是转向木念湖，恭敬地说：“太子妃您终于回来了，太子殿下已等了您一日，奴婢正准备去叫您回来用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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