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驹经理事件簿》泉石

14、第 14 章

　　到饭点后，男生们和女生们也就分开了。
　　因为是多校合宿，参与的学校都是排球强校，饮食上有针对运动员而言特殊的营养搭配的规定和卫生要求，排协甚至还给中学教练出过排球社团学员的饮食指南。
　　所以合宿集训的食物也不像很多学生社团主题的轻小说里写的那样让经理们来做，学校有专人负责。

　　饭后消食午休，纱希和另外四个女生开始打扫今晚住的教室。
　　枭谷没有专门的宿舍，晚上睡的时候都是在空教室里直接铺上被褥。

　　生川的经理宫下英里是个有着黑色双马尾的女生，十分活泼，而森然的经理大泷真子就温吞了不少。

　　“诶？这之前大家都没有见过？”纱希挨个加了宫下和大泷的联系方式，听她们聊起学习上的事，这才发现除了枭谷的两个经理，大家都是一年生，一脸震惊。
　　“是啊，毕竟不在东京，只有合宿能来，以前也没见过白福前辈和雀田前辈。”
　　“也别叫我白福啦，和熏一样叫我雪绘就可以。”

　　纱希默然，一开始被她们带着和大泷与宫下打招呼的时候，枭谷的经理们可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见她们啊。
　　——第一次见面都能聊得这么好吗！
　　纱希百思不得其解，选择假装混入其中。

　　接着话题转到为什么来做男排的经理。
　　回想起一开始的理由，纱希内心一窒，有点难以启齿。

　　“快想想比较靠谱的理由！”纱希的脑子疯狂转动。
　　“那我先来！”白福坐在被堆到一旁的桌子上，举起手一脸兴奋，“因为枭谷的运动社团有特供的营养餐，运动社团的成员都能去吃！”
　　纱希：“？”
　　纱希将刚想出来的“因为很喜欢排球”从大脑删除，呆滞地看着白福。

　　——好像，刚才吃午餐的时候白福同学确实吃得很专注。

　　“诶，这么简单的理由吗？”森然的大泷评价了一句，“不过我好像也没资格说，我是因为国中就在当经理吧，高中也就继续了。”
　　大泷真子说着眉头不由皱起来，似乎是回忆起不好的东西：“初中的时候去当经理是因为喜欢排球部的一个学长，啊……入部后就完全后悔了，滤镜碎得干干净净，果然男朋友还是要找非运动社团的吧？”

　　宫下闻言疯狂点头，心有余悸般：“在运动社团待过就很难和社员谈恋爱吧，关系太近了，而且卫生方面真的很难搞，只有保持距离才会有感情吧？”

　　“最重要的是担心经理和社员谈恋爱影响到其它人，所以社内禁止谈恋爱。”

　　“诶？我们也是。”

　　“就算允许也不会想吧！”

　　几个女生们沉默片刻后沉重地点头认同。

　　“所以纱希是因为什么加入音驹的啊，听说音驹好几年都没有女经理了。”
　　纱希：“……我以为音驹的排球部是水部。”
　　“为什么这么想？”女生们震惊地看着纱希。

　　纱希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我是高中才转来东京的，对东京的社团也不太熟……再加上当时看见同班一直很没精神的同学填了排球部，就以为排球部是个可以只用挂名的社团。”

　　“但是运动社团一般都很忙吧？”

　　纱希叹了口气：“我中学是标准的归家部社员，学校也没有这方面的强制要求，所以确实不太清楚。”

　　“而且我们学校是乡下的小学校，对排球也不重视，我几个打篮球的朋友也和我说过我们学校的排球部每次部活都没人到场，篮球队直接就把排球部的场地也占用打全场了。”

　　“……这是社团霸凌吧？”雀田吐槽道。
　　纱希给自己的国中好友们辩解：“才不是，排球部又不出勤，场地空着也是空着诶。”

　　“总之就是这样，入部前我还打听了音驹这些年的战绩，好几年都没进过全国……就放心地入部了，谁知道东京的竞争这么恐怖啊！”

　　“简直是令人唏嘘的恐怖故事，”大泷感叹道，“真亏你能坚持下来。”

　　雀田提问：“没精神的同班同学是你们队的二传吗？”
　　纱希点头。
　　大家“哇”了一声，白福一边吃着手里的零食一边说：“那真的很有欺骗力。”
　　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雀田和宫下也分享了自己的理由，理由都千奇百怪，但大家在入部后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幻灭。
　　最后所有人看向白福。

　　“咦，为什么都看着我。”
　　“白福的理由虽然简单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意外是唯一达到了一开始愿望的人。”大家感叹起来。

　　下午每队进行了三局练习赛，以同样顺序进行练习赛后开始自由训练。

　　自由训练期间，纱希将这一天猫又教练针对各位球员技术上的指导单独整理出来交给了黑尾，战术上的指导因为有时效性所以附在了每局比赛的统计后，方便之后复盘分析。
　　“帮大忙了纱希。”黑尾将各自的针对性练习分配下去，然后招呼研磨来看纱希对今天六场比赛的记录。

　　研磨翻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抬起头紧紧盯着纱希。
　　纱希被看得背脊发凉，差点后退想要逃避研磨的视线，莫名紧张地回看黑发少年：“孤爪同学，怎么了？”
　　研磨微微摇头：“没什么，纱希同学喜欢玩电子游戏吗？”
　　话题突然转到电子游戏，纱希怔了一下，才道：“有时候会玩，但说不上喜欢。”

　　“这样，”研磨将记录练习赛的本子递回过去，微微垂着头看不出喜怒，“说不定纱希同学很适合玩游戏。”
　　纱希诡异地理解了研磨的意思，皱着眉想了想，摇头：“我不太喜欢花太多精力研究怎么玩游戏，很累。对我来说，我玩游戏只是为了放松。”

　　“嗯，”研磨没有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问起另一件事，“纱希同学分了几个本子记录，有什么区别吗？”

　　纱希眨了眨眼：“其他几个本子是记录日常用的，这一个只记录练习赛。”

　　“好麻烦。”研磨轻声道，没有指明自己所说的对象。
　　“……大脑同学，这也未免太伤人了。”纱希以为研磨是在说她分几个本子记录社团活动，难得开起玩笑。

　　研磨抬眼，用一种极为微妙的眼神看着纱希：“是吗？”

　　纱希本来应该点头的，但却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就这么转瞬即逝的间隙，黑尾的手突然重重落到研磨的肩上：“研磨，该练习了，游戏留到休息的时候谈吧。”

　　纱希的目光转向黑尾学长的脸上，虽然对方笑着，但是纱希却觉得气氛更为诡异了。
　　她以为队长是因为他们在练习期间谈论游戏话题生气，连忙道歉：“抱歉，黑尾学长。”
　　“……”
　　“……”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研磨。

　　他把黑尾的手从肩上抚开，无波动地陈述事实：“你把纱希同学吓到了，小黑。”

　　黑尾脸上艰难地挂着笑容，无奈扶额：“我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
　　纱希看了眼研磨，觉得是孤爪同学直接指出来让黑尾学长反而不好意思开口，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黑尾看着纱希的反应，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然后听见幼驯染继续邀请队里唯一的经理。
　　“纱希同学，能帮忙抛一下球吗，我想练练传球。”

　　“研磨，我可以……”
　　黑尾话还没说完，就被研磨截住：“小黑不是还要和海一起练习拦网吗？”

　　再一次被打断，黑尾看向脸上毫无异色的研磨，不由感到几分荒谬：“喂喂，研磨，你不会……”

　　这一次研磨主动转头看向黑尾：“什么？”
　　不该当着女生面问出来的问题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黑尾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研磨。

　　此时的研磨眼睛睁得比平常大了不少，黑尾在研磨攻略高难度游戏时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想起上次研磨在电车上的回答，有点头疼。
　　——这才刚开始不是吗。
　　难怪研磨那个时候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因为是自由练习，所以晚饭只要赶在食堂关门前去吃就可以了。
　　到平常饭点的时候，研磨就和纱希说准备改练发球，让纱希先去休息。

　　纱希离开前再检查了一边水瓶，补完水后和其他人道别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和其他队的经理一起轮流替队员们配菜。

　　随着天色渐渐黑下去，三三两两的队员们先后来吃饭。作为合宿训练的一部分，饮食管理也十分重要。
　　每来一个队员，经理们就在全员合宿名单里找到他的名字，在后面打勾。
　　直到食堂工作人员来催促要关门了，还有几个人没来吃晚饭。

　　“我们学校的人多一点，我去催一下吧。”雀田看着名单上的枭谷成员，站起身打算去体育馆叫人。

　　白福看着还在保温的饭菜，忍不住又给自己添了一份，坐到餐桌上加餐。
　　经过一天的相处已经知道白福是不易长胖体质的纱希坐在桌对面，羡慕地看着白福，感叹道：“看白福同学吃饭会特别有食欲，只是我吃了东西不运动的话很容易胖。”

　　“我也是。纱希同学平时喜欢什么运动？”大泷问道。
　　纱希赶紧摇头：“会出汗的运动都不喜欢。”

　　“诶——那平时纱希同学怎么消耗热量？”
　　纱希叹气，但又不免炫耀的语气提起自家狗子：“我家养了一只萨摩耶——偶尔会遛狗。”

　　就在几人的话题准备转到宠物时，雀田和其他几个没有吃饭的成员一前几后地走进了食堂。

　　“我去吧。”
　　见自家队长和福永也在迟来的干饭组里，纱希主动进到窗口，戴上口罩手套后问着来排队的几人要什么。

　　“辛苦了。”黑尾接过装满了食物的餐盘。
　　“谢谢。”这是福永。
　　“都可以。谢谢雾岛同学。”然后是枭谷的一个一年级学生，黑色的头发带着微微的卷。
　　对方的声音很平稳，但和福永的感觉不太一样，纱希在把餐盘递过去时好奇地看了一眼。

　　“主菜要吃些什么？”纱希拿上新的餐盘和碗筷放到一边，头也没抬地问道。
　　“……”
　　没有声音。

　　“想要什……”没等到回应的纱希抬头，看见等在窗口前的少年后声音顿住。

　　枭谷主力的眼睛似乎能勾走与之对视的人魂魄。

　　一般人的瞳仁都是圆形的，但木兔眼睛中心的黑色瞳仁是竖长的，尤其是他用这双黄色的眼睛仔细地看着某个人时，目光就像准备捕猎的猛禽一样。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见木兔的眼睛，但再一次这么突然地近距离地和他对上视线，纱希甚至有一瞬间的眩晕感。

　　她缓了缓神，下意识垂下眼帘避开少年认真注视着她的目光，像是被吓到了般心脏还在砰砰砰剧烈跳个不停。

　　“木兔前辈，这些菜你想吃什么？”
　　纱希又问了一次，她拿着菜夹的手指微微回缩了一下，想起之前被队员们问起和木兔的关系，又想起上午那个猝不及防的对视，心里别扭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