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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中秋(下) ...

  •   中秋本是团圆月,奈何又添星满天。
      中秋夜,前线。
      圆月散着明光,不点夜灯也可视物。大周军队驻扎处,士兵休息的军帐都未点灯,像是在这个团圆夜都放松了警惕。只在军帐四周围满了装满水的水桶,每一只水桶中都有一轮明月,也很是明亮。
      中军帐内,李善元与一众领兵将军严阵以待。
      有人掀开帐帘进来,:“报……”
      “启禀元帅,来了。”
      李善元摆手,道:“好。按兵不动,等敌人深入。”
      距大周驻军区十几里外,有处植被比较茂盛的小树林,蒋少平带着一队人马埋伏在那里。
      “将军,敌人已进入我方敏感地带。”士兵向蒋少平汇报到。
      “吩咐下去,待会一见火光便立即出兵。”蒋少平下令。
      以李善元对北域的了解,在这特殊的中秋夜,北域是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与大周正面对抗,可能性不大。既然近不了大周的身,那就远攻。而两军交战处,干燥多风,最适合采取火攻之法,一烧人马,二毁粮草。如此一来,北域损不会有太大损失,却还能创伤大周。可既然敌人都到了你的地盘,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于是李善元便派蒋少平带军队到外埋伏。
      风起之时,北域发动进攻。北域将领一声令下,一众士兵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特殊箭矢点燃发射。火光从空中划过,蒋少平带军出动。一番攻击后,北域料想中大周驻军地火光潋滟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严阵以待大周军队缓缓靠近。
      李善元骑马行在军队之前,见到敌放将领,不失风度的开口,道:“贵域可真是能折腾,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让我们安心地过个节。”
      北域将领是位贵族世家的子弟,名叫北棠戬。此次偷袭之战,原领军之人不是他,想是欲靠此战取得的成绩在军中名声大振,所以揽了这领军之职。
      北棠戬道:“是我失策,不过休要废话。”话落,只见他一夹马腹,执剑领军向大周军队袭来。
      李善元带兵迎上,虽说是偷袭,北域此次兵力可不容小觑。
      好在,两军焦灼之际,蒋少平带兵赶到。前后夹击,北棠戬腹背受敌。胜负的天平倒向大周。北棠戬虽说是少将一个,却也轻看不得。情急之际,他凝聚兵力,拼杀出一条突围之路。
      围师必阙,穷寇勿迫。见北棠戬带兵仓皇离去,李善元并未率兵乘胜追击。
      战火平息,尸横遍野。今夜,死去的两军将士在用生命铺就一条通往太平的道路。
      “清点伤亡人数,亡者,补贴其家中,伤者,好生对待。”话毕,李善元带军返回。

      昨夜,李宏轩就知道了晏清死生不明的消息,也知道了他们安排的人被逮捕了,不过他倒是没慌张,安然地睡了一夜。
      今晨,李宏轩梳洗更衣时,言生带着一人走进他的寝宫。
      来人道:“殿下,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李宏轩用浸湿的巾帕擦了脸,又过去坐到铜镜前。见状,言生走过去为他束发。
      “殿下,我传话去杀了那群废物。”那人又道。
      “自己养的人,对他们放心些。”李宏轩轻描淡写地说到。说完便合上眼眸,任由言生为他束发。
      “可是,殿下,倘若那群废物真的交代了什么,暴露了殿下……”那人急切。
      “行了,如今动手,岂不更引火烧身。”一直未开口的言生说道。他替李善元束完发,又接着道:“因势行事,退下吧。”
      “是。”那人知趣地闭嘴。

      过了几日,见晏清伤口不再往外渗血,有了结痂之势,佥柏便推测,再是五日,晏清也该醒了吧。不料,从那日到今日,这都第七日了,晏清还是没醒。日日靠药养着,若不是能摸到晏清的脉象平稳,佥柏都怀疑他是不是没能挺过来。
      晏清昏迷不醒时,远在前线的李善元知道了晏清被刺杀一事,加急送了一封书信回来。信中大概意思便是:请佥柏一定要保住晏清的性命,不管用什么方法。佥柏看罢,一阵无言:又来一个威胁他的,还真是一家人。
      佥柏从第五日开始,就每日一遍念信上的内容给晏清听。
      今日,念完了信上的内容,佥柏将手中的信纸伸到晏清面上,抖了抖,道:“快醒吧,殿下,不然你爹,你哥都会让我给你陪葬的。”
      晏清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最多再给你睡一日,明日必须醒了啊。”佥柏跟他商量。
      夜晚,佥柏照常来给晏清喂药。这几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晏清。
      佥柏一勺一勺,慢悠悠地喂药给晏清。流出嘴角的,还会用手帕替他擦去。喂完药,佥柏安静地坐在床榻旁,手杵下颚看着晏清:醒吧,殿下!如此放空了一会,佥柏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倒头便睡着了。
      晏清醒来时,夜色正浓,寝宫中只点了几盏微弱的烛火。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难以辨清日、月更替了几轮,久到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他只记得自己被人追杀,意识到了弥留之际,看到了一脸焦急的佥柏,正对着他大喊着什么,他隐约记得,佥柏好像说:让他把眼睛睁开……不会让他有事的……
      晏清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他所处是自己的寝宫。他试着动了动,欲起身时,他又看到守在他床榻旁的佥柏。烛火阑珊,他没能看清佥柏的睡颜,但心中却有股暖意在泛滥,他甚至感到些满足。
      晏清手上用力,扶着床榻就要起身。他吃力地让自己的上身先离开床榻,身子刚起到一半,腹部的伤口处就传来一阵疼痛,痛的他额头上都浮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佥柏被晏清动作的声音吵醒,他迷糊着抬头,就看到上身停在半空的晏清。盼了好久的人终于醒来,结果一醒来就在给他示范危险动作,吓得他欣喜都还没生出来,就转为怒气。他忙起身,制止住晏清——佥柏揽着晏清的肩膀,握着他的手臂,将他慢慢放平。
      接着佥柏才转身去点灯,带着点怒意,道:“殿下别乱动,伤口的痂还没结好。”点完灯,又拿起手帕擦去晏清额头上浮起的冷汗。
      晏清看着他,声音很轻,说了句:“伤口好像流血了。”
      闻言,佥柏猛地掀开被子,撩起晏清穿着的一层单衣,雪白的绷带上被映出了一抹殷红。“别再动了,血渗出来了。”说着,佥柏起身去拿了干净的绷带,又告诉轮值守夜的宫人去端盆热水来。
      佥柏解开晏清单薄的中衣,用剪刀拆了被血染红的绷带,还不忘说教晏清一番,:“醒了不会出声吗?难道殿下昏迷几日,连语言都退化了?想起身不会喊人吗,非得自己瞎动,自己有伤不知道吗?”
      晏清:“……”
      晏清还挺委屈。他后来起身,本是想着给佥柏盖件衣服的。
      晏清没回答,佥柏也没真的想说他。晏清醒了,佥柏心中甚感放松了许多。
      佥柏替晏清擦拭伤口边渗出的血迹,又将晏清微微扶起,让他靠在床头,重新上药,换上新的绷带。佥柏换着绷带,又开口道:“伤口的痂还没结好,不宜多动,殿下想干甚,跟我说就好。”
      “我错了。”晏清径自说了一句,不待佥柏反应,晏清又到:“多谢!”
      绷带缠了一圈,佥柏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晏清的侧腰,恰巧又听到晏清说的这两句话,手指和心脏都被烫了一下。
      替晏清重新包扎好伤口,系好衣服,盖上被子,佥柏才开口,道:“睡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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