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番外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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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拉人生中第一次下水捕鱼发生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始作俑者”，毫无疑问——他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当然是维尔茨。这位娇气的小王子宣称自己对兔子“过敏”，夸张地说他从来没有吃过兔子肉，只要吃上一口可能就会呜呼丧命。
穆夏拉当然讨厌维尔茨啦！但是讨厌不等于“想要他死掉”。心地善良的王储可不会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于是他建议维尔茨说个其他想吃的动物。
“嗯……我想想……”维尔茨撑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差点把穆夏拉骗了，直到他开口，眼睛里一闪而过狡黠，“有了！我想吃狼肉，我还没吃过呢！一只小狼应该就够了，我们只有两个人，可能吃不下太多……”
糟糕的演技，穆夏拉轻轻哼笑着，在心里面评价道。对付这种雕虫小技，他有的是办法。“好呀，我刚刚忘了说了。我只会捉兔子，所以如果你想吃狼肉，可能要麻烦你——”穆夏拉从车厢里拿出一把破破烂烂的刀身上还有缺口的剑，“拿着这把剑去杀一匹狼回来了。你需要我帮你找找哪里有狼吗？”
再嘴硬的人也不会硬着头皮妄图拿着一柄破剑独自去挑战一匹狼，即使对手只是一头小狼。谁知道它的父母会不会在日后来找你算账呢？何况他们现在还被困在茫茫无边的森林里。
维尔茨僵硬地笑了笑，没有接过穆夏拉递来的那柄剑。他的大脑正在急速转动着，思考着如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或许是忽然瞟到了在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水壶，维尔茨灵机一动，开口道：“多简单的问题！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吃鱼？Nat，你会捕鱼吗？”
巴伐利亚王国的王储可不会轻易地承认世界上存在着他不会做的事情，即使在这片森林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并非嘴硬，而是一种勇于挑战的伟大精神。
事实也证明穆夏拉从来不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人。
穆夏拉一只手抓着一条还在剧烈挣扎的鱼，趾高气扬地走上了岸。虽然穆夏拉没有言语，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英姿勃发的王储殿下正在寻求一些夸赞声和惊叹声。考虑到特定的场景，显然，穆夏拉正在试图用手里的两条鲈鱼吸引维尔茨的注意。
讨厌下莱茵公国的小王子和想在维尔茨面前显摆可以说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至少穆夏拉是这么认为的。再说了，他确实付出了很多的汗水，辛勤的劳动理应获得回报，不是吗？
在宫廷中生活多年的维尔茨当然不至于这点察言观色的水平都没有，只不过他有些好奇和惊讶。游侠先生竟然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好吧，平心而论，游侠先生在此前也并不总是成熟稳重。但是作为一个独自在外打拼，风餐露宿的人，不合时宜的幼稚不是应该早就“进化”掉了吗？
不论如何，维尔茨还是顺从地配合了游侠先生的表演：“不错……Nat，你真厉害！你可以教教我是怎么捕鱼的吗？”
事实证明他的演技可能有些糟糕。维尔茨很清楚地看见游侠先生脸上雀跃的神情逐渐变成了某种尴尬的神情。他咳了咳，像是回过神来，给自己找补道：“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再过会儿路都要看不清了……”
穆夏拉一边嘀嘀咕咕着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一边把两只鲈鱼放进水桶里，同时身体力行地拎起两个装满水的沉甸甸的木桶，轻松地开口：“跟着我走吧。”
虽然他们的晚餐从穆夏拉的拿手好菜“汤泡兔子”变成了穆夏拉初次尝试下厨的“汤泡鲈鱼”，但是说实话，这道菜的味道还算不错。考虑到条件艰苦，物资不足，在这样的情况下，游侠先生还是可以充分利用已有的食物，做出尚且可以入嘴的菜肴，那么维尔茨想，或许游侠先生在平时也是个厨艺甚佳的人吧。
吃过晚饭后，维尔茨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地摇晃着双腿，颇为惬意地看着在一旁收拾整理的穆夏拉，慢悠悠地开口：“Nat，我们今晚还要睡在一起吗？”
话音刚落，穆夏拉手中擦洗得锃亮的两只碗，扑通一声落在了他脚边的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把他的裤脚浇湿得十分彻底。
维尔茨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这个问题是他发自真心实意想要问游侠先生的。毕竟游侠先生不是解释过吗？绑在一起睡觉是为了防止他逃跑。只是又经过了一天的相处，或许游侠先生已经明白了自己不会再逃跑，也就不会再把他当做犯人一样对待了吧？
不过在穆夏拉看来，这件事情可没这么简单。毕竟昨晚他可算是度过了一个糟糕的夜晚……鉴于此，穆夏拉的第一反应是这位狡猾的小王子在拐弯抹角地嘲笑自己。不过仔细一想，对于维尔茨来说，嘲笑自己或是激怒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只是，对于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的穆夏拉看来，维尔茨这么发问就显得有些暧昧了。他完全可以换一种问法的，比如“你今晚还要把我绑起来睡觉吗？”
问题不大。不管是面对什么事情，巴伐利亚王国的王储总是能够泰然处之。
穆夏拉淡定地捡起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两个碗，重新擦拭了一遍，淡定地开口：“不，今天我要守夜，你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反正也睡不好觉，所以不如干脆直接守夜。虽然他们昨天晚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穆夏拉可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他们现在应当恰是处于这片森林的最深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猛兽早已盯上了送上门来的两顿美食呢？
但是穆夏拉没有想到的，是维尔茨的回答：“这样啊……多谢你了。不过我现在还不困，我陪你坐一会儿吧？或者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呢？”
倒不是穆夏拉逞强，只是他确确实实已经为这个夜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他还是略作思考，说道：“你帮我看着点那边的柴火吧。如果看着它要熄了，就添几根木头进去。”
夜晚的森林比白天要冷得多。即使他们的跟前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林间萧瑟的寒风还是毫不留情地夺取着他们身上的热量。在第三次听到维尔茨的喷嚏声之后，穆夏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说道：“要不你坐过来一点？”
谁会拒绝在寒冷的天气里靠近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热源呢？在维尔茨的眼里，此时的游侠先生和家里面暖呼呼的壁炉没什么两样。他几乎是尽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立刻给游侠先生一个大大的拥抱的冲动——游侠先生看起来分明是会嫌弃地拒绝他的人！
穆夏拉闭着眼睛假寐，不断在脑中演算着这两日他们走过的道路。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最迟到后天，他们应该就可以抵达下莱茵公国的边境，也就意味着最多再忍受两天，他就可以解决掉这个出乎意料的麻烦了。只不过穆夏拉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也是，哪怕是和一只猫猫狗狗在一起生活了两天，也多少会有些感情吧。
穆夏拉摇摇头，驱逐干净脑内繁杂的思绪，睁开眼睛，就看见某人正一脸无聊地盯着自己发呆。看见自己睁开眼睛后，对面的人很可疑地惊呼了一声，随后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偏过头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太可疑了，穆夏拉甚至怀疑维尔茨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会趁着自己不注意来观察自己。但即使心有疑惑他也不能完全表现出来，于是穆夏拉顿了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理由，问道：“是被口水呛到了吗？”
“咳咳咳……不……是的。”一时间也没有想出更好的理由的维尔茨只好顺着游侠先生的话往下说。实际上，他只是趁着游侠先生看不见的功夫，想要再仔细地看看游侠先生而已。寂静的森林，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观察对方，他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抬头看星星吗？
看着维尔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穆夏拉还是心软了。尽管这个人或许上一刻还在窥探自己的来历，但穆夏拉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放在维尔茨的后背上，帮他顺着气。
“别急，缓一缓……要不你先进去休息？现在也挺晚了。”
却没有想到维尔茨竟然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困呢，可能是我昨天睡得太多了。”
这个理由完美得连穆夏拉也不知道如何辩驳，他只能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回答道：“好吧。如果你困了，直接进去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维尔茨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勉强自己。反正现在他也睡不着，所以为什么不多在外面待一会儿呢？游侠先生身上还有许多没有解开的谜题呢！
不过就这样干巴巴地坐着似乎也不是一回事。
维尔茨把目光投向了树叶点缀的星空之上。其实他对星座、占星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更是不会辨认四季的星空。或许只是因为今晚的星空格外灿烂，即使头顶有茂密的树林遮挡，星光也依旧透过间隙洒在他们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的头顶，恰好有一颗明亮的星星。或许见多识广的游侠先生会知道这颗星星的名字呢？维尔茨轻声开口问道：“Nat，你知道现在在我们头顶最亮的那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穆夏拉早就注意到了身边的人一直都扬着头。但他不知道维尔茨究竟是真的在看星星，还是在以这种姿势思考。穆夏拉只知道，不管维尔茨是在做什么，他都还是很投入的。不然他应该早就发现了自己也正在打量着他。
穆夏拉还是很淡定的，他抬起头望了望维尔茨所指的方位，很快回答道：“那是Antares，是蝎子的心脏。”
穆夏拉本来是想就这样简单地说明一下，但是但他转过头去，看见维尔茨闪着好奇的期待目光之后，他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赫拉克勒斯吗？”
维尔茨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兴奋：“当然知道！我小时候很喜欢听他的故事。”
那就好讲多了，穆夏拉肯定地说：“那你肯定也知道赫拉克勒斯和猎人奥赖温之间的故事。”
被这么一点，维尔茨也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嗯……蝎子的心脏……噢，所以那颗星星就是传说中那只毒蝎子的心脏？”
穆夏拉笑着点了点头。
灵光一闪，维尔茨追问道：“那奥赖温呢？天上有没有一颗星星是奥赖温的化身呢？”
联想能力还不错嘛。穆夏拉答道：“有呀，你要不要猜猜哪一颗星星是奥赖温？”
这是个绝对的陷阱问题，而穆夏拉不是个很好的伪装者。在听完问题之后，维尔茨就怀疑地盯着穆夏拉看了好一会儿，他总觉得游侠先生的语气有些许的奇怪，带着一丝很好察觉的幸灾乐祸。略作思考之后，维尔茨终于想到了答案，他狡黠地笑着说：“奥赖温现在不在天上吧？”
好吧，也是，下莱茵公国的小王子怎么可能是个笨蛋呢？显然，维尔茨没有那么好骗。穆夏拉的失望也掩饰不住：“是的……毕竟奥赖温被毒蝎子咬死了嘛，那当然，只要蝎子出现在天空中，那么奥赖温就会从西方匆匆逃离。”
“嗯呢，你说的有道理。”维尔茨倒是反客为主，仿佛是他在出问题考穆夏拉了。
穆夏拉小声哼哼着转回头不再去看维尔茨，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吧？”
“不，我还没困呢。”穆夏拉的提议遭到了维尔茨毫不留情的拒绝，他看起来确实是精力旺盛，“那天上有赫拉克勒斯吗？是不是还有喀戎呢？你多给我讲几个故事呗，反正我们在这里坐着也有点无聊。”
讲故事当然可以，可是为什么要给敌对国家的小王子讲？穆夏拉没想明白，可他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最后还是勉强给维尔茨把头顶的星空介绍了一遍。
其实这也没什么，穆夏拉小时候也很喜欢听母后讲这些神话故事，那是他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穆夏拉唯一后悔的就是在眼看着维尔茨睡眼惺忪即将钻进马车的时候多嘴了一句：“星星们都在不断转动，等到了后半夜，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些星星就会沉下去，其他的星星会升上天空，包括猎户奥赖温。”
正是这一句话，导致本来还昏昏欲睡的维尔茨瞬间来了精神，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不依不饶地和他一起熬了大半宿。只可惜到了下半夜，天空中却飘来了许多云朵，只有偶尔风吹云散，才能露出些许较为明亮的星星。
“好可惜呀，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云呢？”虽然看到了明亮的猎户座，但维尔茨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游侠先生说过：“下半夜我们可以看到冬季的星空，也是亮星最多的一片星空。”
天知道他有多好奇那些被云层遮挡住的星星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看着维尔茨这幅失落的模样，好心肠的穆夏拉还是没忍住安慰道：“总有机会能看到其他星星的，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遇上晴朗无云的好天气了，到时候你也可以自己试着去辨认一下我讲过的那些星星。”
但是他的安慰似乎起了反作用。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句没有说好，只见维尔茨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别别扭扭地转过身子，似乎还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但是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想理人的状态。
大概是因为……被自己“骗着”多熬了几个小时的夜吧？但是这也不能全怪穆夏拉，他怎么能预知几个小时之后的天气状况呢？
“要不你快进去歇息会儿吧？再过段时间太阳应该就要升起来了……”本来是想安慰一下小王子的，但穆夏拉没想出来怎么说比较稳妥，于是干脆选择了转移话题。
没想到这样说似乎还真的有用。维尔茨像是突然又来了兴致：“诶，那我们可以看日出吗？”
看着维尔茨脸上的笑容，穆夏拉很想说“可以”，但天上厚重的云层却显然昭示着另外一个答案。
如果回答“不可以”，维尔茨是不是还会继续不开心？在森林这样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行进，最忌讳的就是闹矛盾了。为了避免糟糕的情绪继续发酵，穆夏拉认为他现在有必要说些温和的话语来安抚对方的情绪。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我不确定在云层的遮挡下，我们还能不能看到完整的日出……如果过会儿云散开了，我就去叫你起床，可以吗？”
“啊？”熬了大半个晚上，维尔茨多少还是有些困乏的，但是游侠先生的这个建议却是让他瞬间恢复了精神——或者说，受到了一些惊吓。
游侠先生是不是好得过分了呀？他是本来就是这么体贴入微的人呢？还是说他只是对自己这么好？
呸呸呸，在想什么呢？不仅自恋还自作多情，还是别乱想了。
至于游侠先生的这个提议，维尔茨想了想，最终决定道：“好吧……不过我感觉这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散开了，要不然你也睡一会儿吧？我记得你昨晚好像也没有睡好？”
穆夏拉当然是困的，但他也没有忘记某人糟糕的睡姿。
或许是因为那双圆圆的绿色眼睛吧，穆夏拉也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也行。”
来势汹汹的雨证明了他们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穆夏拉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唤醒的。身边的维尔茨倒是不知道为什么睡得依旧很香，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
穆夏拉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动作轻一些，以免吵醒睡梦正酣的维尔茨。他掀开车帘的一角，满眼都是湿淋淋的深绿色，在雨中沉默地注视着他。
他无故地想起了那双绿色的眼睛。
雨具全部都压在储物箱的最下面。如果要把它们找出来，势必会发出许多的噪音——会不会吵醒维尔茨呢？
淋点雨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穆夏拉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拿了一个挂在车厢里面的草帽，暂时用来避雨。
穆夏拉只是没有想到维尔茨会睡到下午。彼时，他已经浑身湿透，还时不时地打折喷嚏。虽然在中途，他也停下来翻过可用的雨具，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可用的东西。再者，他也相信以自己的体魄，淋点雨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Nat，你是没有准备雨具吗？”即便如此，穆夏拉还是承认，在他听到维尔茨的声音时，简直感觉像是获得了什么莫大的奖励。
但他还是有点嘴硬：“嗯……其实有的，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吗？我一直没找到，但是我记得箱子里应该有一件雨衣。”
披上雨衣之后，穆夏拉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天堂。只不过早已被淋得透心凉的身体仍然不断在向他抗议。
“你有带雨伞吗？我来帮你撑伞吧？你的身上好湿，真的没问题吗？要不然今天就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其实穆夏拉本来是可以坚持的，但是任谁听了维尔茨这番关心之后，都不会再继续逞强了。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穆夏拉点了头，选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停下了马车。
穆夏拉发誓，其实他本来并没有觉得有哪里特别不舒服的，是在他进入车厢之后，才逐渐开始感到浑身无力，心里像是突然间燃起了一团狂躁不安的火焰，完全无法保持平静。比起说是淋雨之后引发了感冒或是风寒，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之后出现了应激反应。
可是车厢里有什么东西会引起这样的症状呢？
就在穆夏拉昏昏沉沉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Nat，你还好吗？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对劲？是不是着凉了？”
在这个瞬间，穆夏拉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Omega，车厢里有一个omega。不止如此，这个omega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可以说，现在整个车厢里都飘着一股淡淡的鸢尾花的香气……而他，十分不幸，似乎是迎来了他的易感期。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番外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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