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梦境》荔枝树与猫

28、人肉可食否（2）

　　那哥哥没有回应他，瞥了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莫亦安长吁了一口气，这双胞胎可真吓人。

　　铁桶上盖着一层黑布，刚才跌落的时候被震下来一块，莫亦安低头看过去，只一眼，他憋着气跑到一旁呕吐不止。

　　弟弟看着他，脸上尽是鄙夷，“不识好歹。”

　　莫亦安缓了一下心神，“你们...你们吃的是那个...什么肉啊...”

　　“呵，装什么傻，你不都看见了吗？”弟弟将其余两块黑布都掀了开来。

　　莫亦安忍住想吐的感觉，低头看着三个铁桶中的景象，这个人被肢解成好几个部分，一块一块的装在铁桶中，头颅被放在其中一个桶的上方，仰头朝上，死不瞑目。

　　莫亦安被那头颅的眼睛看的后背发凉，哆哆嗦嗦的说，“你们...你们杀了他？”

　　“什么你们？是我们。”弟弟说。

　　“我...我们？”

　　“呵，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失忆了？”弟弟没在看他，而是将一块一块的肉扔进大锅里，直到大锅溢出。

　　水再次沸腾，水面上漂浮的血沫越来越多，弟弟又上前小心翼翼的往外撇着，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莫亦安看着扔进去的头颅沉底又渐渐浮起，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做梦，这只是做梦。

　　可刚刚映入眼帘的画面实在难以接受，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看到红白交织在一起的场面是这样的。

　　他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养了两只兔子，白白嫩嫩的，可爱至极。

　　他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如何养，只是一个劲的喂它吃草。

　　他父亲给两只兔子打了一个笼子，他平时就隔着笼子跟兔子互动，笼子占了一个墙角，那墙角便满是腥臊气。

　　可是他没嫌弃，那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伙伴。

　　好景不长，那兔子日益渐肥，他父亲就宰了那两只兔子，剃了毛，让他将兔肉送去姥姥家。

　　他记得，似乎当时姥姥家里也是在院里支了这样一口大锅，几个人围在一起，他看着他们将还带着血腥气的兔子扔进了锅里，撇了沫子，吃的不亦乐乎。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吃了他第一个伙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吃不听不看。

　　那些人一边吃一边评价:

　　“这兔肉没什么味道啊。”

　　“还是瘦了点，要是再肥一点就好了。”

　　“不如猪肉好吃，等买点猪肉吧。”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像是带着弯钩的刺一般扎进了他的心里。

　　而现在，他也像当时的那些人一般，杀了人，将人扔进了锅中烹饪，也或许，他会品尝一尝，然后再做一番评价。

　　哥哥醒了过来，走到莫亦安身边，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什么？”莫亦安空洞的眼神转向他，问道。

　　“做我们这一行的，收钱办事。”哥哥似乎回忆着什么，“可杀了人，处理尸体就变成了一个难题。哥俩就想着，既然都是肉，那应该也能吃。”

　　“你们这样...这样...”

　　“想说什么？我们恶心？食同类？还是如何？”哥哥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本就是适者生存，在动物世界里，自相残杀的例子比比皆是。

　　你只是看见了你接受不了的方式而已。

　　谁不想活在阳光下，可是你看看这世界，满目疮痍。

　　在黑暗中的人拼命寻找着阳光，可在阳光下的人却悄然滋生着黑暗。

　　我们本就是动物，只是贪图活着罢了，谁又能评价谁呢。”

　　莫亦安张了张嘴，却终归只剩一声叹息。

　　他自己都没有活明白，又有何立场去评价别人的选择。

　　“肉好了。”弟弟喊了一声。

　　“走吧，尝尝。”哥哥揽着他的肩膀往锅哪里走。

　　莫亦安看见弟弟捞着一只手，像啃鸡爪一样咬了上去，一节一节的吐着骨头。

　　他极度抗拒的将哥哥推向一旁，“不，不对，我绝对不会成为你们这样的人。”

　　他见到哥哥似乎是对他笑了，“你以为，我们能吃了他，就不会吃了你吗？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一只闻见了血腥气的兔子跑掉呢？”

　　莫亦安看见两个人同时向他走来，狰狞的面孔露出诡异的微笑，他们的眼睛像是狼一般散发出幽绿的光芒，将他锁定在视线内，下一秒就要将他扑倒在地。

　　莫亦安在兄弟俩即将擒住他的时候，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后背的汗渍浸湿了薄薄的睡衣，额头上粘着细密的汗珠。

　　“嗡嗡...嗡嗡”，床头的手机震动声响起，他看着屏幕亮起，上面显示了几个字。

　　凌医生。

　　莫亦安当做没看见，蒙头准备继续睡，可震动声连绵不绝，大有一股你要是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势。

　　莫亦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按了接听。

　　“喂你好，是亦安吗？”

　　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分外吵闹的声音。

　　莫亦安皱了皱眉头，“嗯，我是。”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呃...那个，我是酒吧的调酒师，你男朋友在这儿喝醉了，你来接他一下吧。”

　　“......”莫亦安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所说的男朋友三个字指的是凌知予，“我不是他男朋友，我们只是医患关系。”

　　“......”电话那头的停顿更加明显了，“可是，他给您的备注是亦安宝贝。”

　　“......”这下换莫亦安沉默了，他思想斗争了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莫亦安给自己脑袋来了一巴掌，喃喃自语道，“我肯定还在做梦，我肯定还没醒。”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忙忙的起身换衣服。

　　而酒吧里打了电话成功将人叫来的顾帆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凌知予。

　　凌知予被他盯得不耐烦，“什么屁，放。”

　　“你的神明是个男人？”

　　“怎么？”

　　“你喜欢男人？”顾帆一脸忧愁，“所以你这么多年没找另一半，不会是因为一直暗恋我吧？哎呀，虽然我们是兄弟，可是我真真切切只喜欢香香软软的女人呀，你...”

　　凌知予没听完，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