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梦境》荔枝树与猫

27、人肉可食否

　　明亮的天空逐渐被黑暗吞噬，厚重的云彩遮住了本就微弱闪烁着的星星，一轮红月隐藏在云彩之后，偶尔现身照耀着这片危险的大地。

　　昏暗的小巷中只有几盏破旧的壁灯在滋滋的闪烁着，一行三人不知从哪个胡同口走进了这条隐藏于城市最深处的巷子里，其中两个人有说有笑，“这任务终于完成了，能饱餐一顿了。”

　　“就是，这次的雇主还挺大方，给了不少，够我们好过一段时间了。”

　　他们俩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不满的说道，“你走快点，磨叽什么呢！”

　　“哦，来了。”莫亦安抬头看了看那轮红月，心道，又做梦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油漆铁桶，上面用黑布盖着，散发出浓重的腥味，他艰难的提起来，小步跟上了前面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不认识，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存在过，这两个人长得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他们长相狰狞，骨瘦如柴，却力大无穷。几十斤的铁桶他们俩单手提着都能健步如飞，而他，一口气提起来，走两步就喘的不行，又放下，又提起。

　　“你行不行啊，让你干点活真费劲。”说着，其中一个人将他手里的铁桶抢了去，“一会儿分的时候没有你的份！”

　　莫亦安赶忙点点头，道了声谢，他心道，反正闻着这么难闻的味道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沿着巷子往深处走去，那两人的说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是盼望许久的时刻终于到了。

　　莫亦安跟在他们身后走着，他本想着趁着夜色溜走，可这条长巷连个岔路口都没有，两边都是石头的外墙，宽度也只刚好够两个人通过。

　　那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回头看一眼莫亦安，像是怕他走掉，凌厉的目光像化为实质一般扎的莫亦安浑身难受。

　　他提着一口气，总觉得危险就要来了。

　　长巷子终于到了尽头，这里搭着一处塑料棚，简易的棚子随着风的呼吸一抖一抖的，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塌了。

　　那两个人浑然不觉，他们提着铁桶，离着棚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将桶放在了一旁，两个人默契般的去棚子四周捡了些可以引燃的树叶纸团，他们熟练的点火，棚子中央简单的用红砖搭了一个架子，将已经着了的树叶纸团扔进了坑里，又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口老式大铁锅，放在了红砖架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莫亦安看的愣神，想着这两个人应该是多次做这种事了，已经熟练到两个人彼此不需要言语，也或许，这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本就不用交流。

　　他看着两个人走到塑料棚的角落，层层木板的压叠之下留有一个小口，那口锅就从那个口子里翻出来的，他们将这锅宝贝得很，像是多层加密了一般，莫亦安想，如果有条件，他们甚至会给这锅买个保险箱。

　　他们不厌其烦的将木板一层一层抬下来，用完之后再一层一层摞起来，当真是宝贝得很。

　　莫亦安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养着火，找了些碎木头填了进去，火苗变得稳定，架在火上炙烤的锅也开始咕嘟咕嘟作响。

　　莫亦安听着声音，心想，这锅里有东西啊，他还以为是空的呢。

　　莫亦安看见他们将锅盖打开，里面飘着一层白花花的沫子，心想，怪不得要把锅藏起来，这是煮了一锅肉啊。

　　莫亦安认为，这两个人肯定是贫困潦倒到不行，住在这简易的塑料棚下，将这一口肉都看的极为重要，生怕被人偷了去。

　　只见其中一个人找了个汤勺一点一点将浮沫舀起来，撇出去。每次舀起来的时候都观察好半晌，汤勺中出现一丁点肉渣都赶紧倒回去重新舀。

　　另一个人却不在意的说，“不用这么宝贝，这不是来新货了吗。”

　　“哥，这次这个能够我们吃几天啊，下一个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更何况...”那个人瞥了一眼莫亦安，“这还多了一张嘴。”

　　当哥哥的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行。”

　　莫亦安非常想说一句要不然你们放我走吧，奈何他的胆量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无聊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在一旁的地面上写写画画，忽然间钻出一条蛇，鲜艳翠绿的颜色出现在他眼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的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的对视着，身体上还残留着上一个梦境中被蛇咬的疼痛感，那条蛇与他对峙了许久，转而又钻进了一旁的缝隙里。

　　莫亦安陡然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瞥了一眼兄弟俩，那两个人似乎并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只是沉浸在熬肉的快感中。

　　好半晌，弟弟突然对着他喊了一声，“喂，你。”

　　莫亦安蓦然抬头，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弟弟不耐烦的说，“不然还有谁！”

　　莫亦安哦了一声，起身往他那走着，听着弟弟接着对他喊，“你去把那三个铁桶抬过来，我们准备吃饭了。”

　　“好。”莫亦安应着，向着那铁桶走去。

　　他没什么力气，不像兄弟俩能一次提的动两个桶，他只能两只手抓住一个桶，吭哧吭哧的往弟弟那里走。

　　弟弟看着他的样子，“啧”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他哥，将到嘴边骂人的话吞了下去，“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莫亦安连应的力气也没了，那一个桶，少说四五十斤，他抬个大桶矿泉水走这么一趟累的都直喘，更何况这玩意，还得三趟。

　　莫亦安有点搞不清楚了，这如果是肉的话，这么三大桶，那也不便宜啊，这哥俩到底是有钱没钱。

　　到最后一趟的时候，莫亦安实在没了力气，手累的脱了力，颤抖着将铁桶拎到弟弟身边，“哐当”一声脱了手。

　　铁桶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清脆又沉闷，正在休息的哥哥听见声音睁眼看着莫亦安，莫亦安被他那带有压迫性的眼神吓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