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深夜遐想，幺儿莫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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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
朱如卿又唤了一声。
视线交织，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彼此明朗的眸中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比缠绵。
她们是什么时候相互有好感的呢？
于朱如卿而言，完全是见色起意，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喜欢了。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姜丹疑是仙山上走下来的绝色美人，神情中透着清冷高傲，有一种生人勿近之感，是朱如卿在蜀覃热闹日常中所见过的唯一一片最美最标致的雪。
只一眼，就把终生给安排好了。
至于姜丹疑，她又何尝不是因为那张脸？自己不承认罢了。
朱如卿的面貌清纯如水，没有一点这个世界的脏。除了前些日子眼中浑浊，今日又重归清澈了。
在浑水里生活了数年，姜丹疑很难不被这样的干净所吸引，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即便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足够能让她感到希望与心安。
她处处警惕，但在朱如卿面前会不由自主地放松。这一点很奇怪，她自己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不太习惯与人对视这么久，姜丹疑接着眨眼的机会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娘子还会做菜？”
姜丹疑勾了下朱如卿的鼻尖，道：“你以为你之前吃的菜都是谁做的？”
朱如卿疑惑，微皱眉头道：“娘子之前说是府里请的厨子，后来那个厨子家中有事便换了个，于是我便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了。”
姜丹疑唇角勾起，不语。
“莫非……”朱如卿恍然大悟，“那位手艺绝佳的厨子就是娘子！”
姜丹疑点头，毫不谦虚道：“世子所言极是，我正是手艺绝佳的厨子。”
特别强调“手艺绝佳”四个字，姜丹疑爱听夸奖，从来不会在别人夸赞她时谦虚说“不是”二字。
她认为，如果夸奖是真心的，便接下，若是虚情假意的，便无视，没必要谦虚甚至贬低自己，因为她值得被夸奖。
“娘子当真是什么都能……做？”
因为朱如卿舌头磕绊了一下，导致最后一个字被单独拿了出来。
朱如卿不懂，而姜丹疑却明显紧张了一下。
她不是什么都能做，那个就不会……做。
想什么呢，还太早了些！
姜丹疑闭上眼，试图把脑子里的想法全都清空出去，可她做不到不想，毕竟这张略有姿色的小脸就在眼前，她没法不去想她那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累得皱起眉头，然后委屈地求她？
不，朱如卿不会累的，她的身体看起来并不虚弱。
越想越远，朱如卿肯定想不到，外人面前冰块儿似的女人此时正坐在她的身边想这样那样的事，还脸不红心不跳。
姜丹疑猛地站起身，想借助其他动作来让自己忘记这些想法。
“娘子，你怎么了？”朱如卿关切地问道
“无碍。”声音回到了冷漠的状态。
突然的异常让朱如卿有点害怕，“真没事吗？”边问，她边撑起身子，不料又扯到了伤处，痛得她龇牙咧嘴。
“嘶……”
姜丹疑闻声，立即转身，轻轻查看她的伤处，问：“你要做甚？”
“就是看一下娘子怎样了，我也无碍的。”
这下不知为何这么痛，朱如卿一点都不敢动了，安安静静趴在床上，任由姜丹疑掀开她的衣服。
“不许再乱动了，伤口出血了。”姜丹疑柔声斥道。
这种温和的训斥对朱如卿很受用，只见她点点头，“哦”了一声就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趁着姜丹疑重新给她上药的功夫，她忽然想起来一事，便问：“小炊可还好？”
“她没挨几下，比你好得多。”姜丹疑道：“大泱未来的君主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大泱未来的君主……
说起这个，昨夜的种种仍历历在目。
朱如卿想起昨日父王与她所说的许多话。
……
“此事也怪本王，让你见了那么多杀戮，却从未教过你什么是杀戮。”
……
“本王后悔将你带来姑京。”
……
“本王早该知道你担不起帝王之名。”
……
一句接一句，句句剜心。
姜丹疑似是察觉到朱如卿异样的情绪，找了个由头把她从回忆的失落中硬拉出来道：“对了，今日璟南侯回京了。”
“璟南侯？是谁？”
朱如卿对朝堂封赏以及官员名号都不太了解，一下子跟她说璟南侯，她根本不知晓此人是谁。
“好像是王妃的妹妹，你的姨母。”
王妃的妹妹，朱如卿的姨母，戚青澜。
朱如卿记得这位姨母，可谓是个奇人。
戚氏乃是武将世家，全家上上下下不论男女皆能手握兵器驰骋沙场。
当年戚老将军随先帝南征北战，稳定江山，可谓是大功臣，只可惜世事难料，戚老将军与其夫人双双战死沙场。
之后戚家兵权被收，戚青澜的长姐戚英被赐婚泓昌王，而自己则袭承爵位璟南侯。
至于女子袭承爵位，实在是因为戚家只剩这一位将军。戚家的小儿子戚琢弃文从武参加科举，在朝堂上担任文职，几乎已与当家的戚家完全背道相驰。
帝王忌惮武将权势过盛，导致当年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被夺权封爵，只能做个闲散侯爷，有名无权。
戚青澜如今封地在北疆，说是驻守边关，倒不如说是流放。
说曹操，曹操到。
房门被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一名身高体壮的女子推门而入。
北疆荒漠的风沙猛烈，也未将这位三十二岁的女子侵蚀分毫。她依旧英气逼人，眉眼间的精气神儿比当年丝毫不减。
“幺儿，你怎么样了？”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声音浑厚硬实，宛如雷鸣。
屋内两人都被吓得一抖身子。
“是谁将你打成这样，跟澜姨说，澜姨替你报仇去！”不等朱如卿回答，戚青澜又接上一句话，“澜姨定将那人碎尸万段，不！让他生不如死！”
手段狠辣，朱如卿不敢吱声。
一旁的姜丹疑低声道：“是王爷。”
本以为戚青澜听到是泓昌王打的就不说什么了，没想到她仍是十分气愤地要前去报仇。
朱如卿赶紧扯着她的衣袖，于是又双叒叕扯到伤口了。
这下比之前更狠，半个身子都被拖下了床。
听到朱如卿惨叫，戚青澜赶紧停住脚步，回来把她抱回床上。
戚青澜体型健壮，即便是正常体格的朱如卿在她怀里也宛如一只小鸡崽。
她小心翼翼地把朱如卿抱在怀里，像母亲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头安抚她。
“幺儿莫怕，澜姨在。”戚青澜搂着孩子，“澜姨知道幺儿杀了人，不过幺儿别怕，澜姨在战场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血。只要心怀尊敬就不怕他们来索命，各事其主罢了。况且你杀的本就不是好人，更不必怕了，幺儿为民除害。以后幺儿若还有想杀的人，告诉澜姨，澜姨不怕。”
怀中的孩子阵阵抽泣，肩膀一抖一抖地，让人心疼不已。
朱如卿出生丧母，儿时所有的母爱都是姨母给她的。
戚青澜未曾婚嫁，更不曾有过孩子，但在她心里，朱如卿早就是她的女儿了，她曾发誓定会将朱如卿保护好，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无奈后来被迫前往北疆，便许久没有再见面。
朱如卿依偎在戚青澜的怀里，眼中蓄满了泪水，并不是委屈，只是无由头的想哭。
孩子许久与母亲未见，大都会如此吧。
姜丹疑立在一旁，心中想她也愿意替朱如卿杀人，并且她已经这么做了。
既然戚青澜来了，她也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姜丹疑退出了房间，给许久未见的“母女”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她转身去了另一处屋子，因为那里还有另一位拜访者。
……
“让明公子久等了。”
“世子她可还好？”
“还好。”
“哦，那就好。”
明云欺压抑着恨意，咬着牙根儿挤出来一句话：“她最好能活得久些。”
“明公子此话何意？”
“她明知道姐姐是我的半条命，却还是把我的半条命夺走了。若不是姐姐不许我仇恨她，我定要她一命偿一命！”
姜丹疑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世子今后有尤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待此事完成，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半晌，明云欺脸上多了两行泪。她已没什么想说的了，世子是皇室后人，不论如何都有着她比不过的身份，以及责任。
或许将来朱如卿会有大事要为，反正无论如何她取不走世子的性命。
见明云欺就不答话，姜丹疑问：“不知明公子今后有什么安排？”
“我大概会离开姑京，四海经商，再也不回来了。”
明云欺又将话题重新拉回来道：“其实我觉得姐姐应该早就在等这次机会了。”明云欺吸吸鼻子，擦干了眼泪。
“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明云欺道：“世子妃可愿花费一点时间，听我讲这个故事？”
“愿闻其详。”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深夜遐想，幺儿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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