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刁鱼

8、chapter8

　　周靳声不觉得自己娇气，一只手悬着没给他带来过多困扰，然而不知是祁鸩近在咫尺的俊脸冲击力太强，还是此时宠溺般的嗓音实在好听，简直要把他置在热水里似的，脑子嗡嗡响得一片空白，不可自抑地心跳漏了一拍。

　　为了掩饰异样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周靳声笑着去踢祁鸩的椅子。

　　“谁娇气了？！”

　　祁鸩应该是看到他脸上的呆滞，但没多想，权当他是不喜欢被他叫娇气包了，于是只是啧了一声，挑了挑眉毛。

　　周靳声嘁了一声就偏过头不看他。

　　姜涛个没心没肺的还嘲笑他：“声哥，断个手就缺席今年运动会，咱们学校的妹子可要失望了。”

　　“老子手没断呢，”周靳声踢他椅子腿儿，“失望个屁，祁鸩这张脸不比我帅？”

　　姜涛视线在周靳声和祁鸩之间来回转了几遍，脑子短路似的，小声说：“好像是比你帅？”

　　“我这么说是让你来告诉我他比我帅的吗？”周靳声噎了一下，又踢了两下他的椅子。

　　“别踢了声哥，”姜涛没骨气地讨饶，“你俩长相压根不是一挂的，我就说说嘛。”

　　祁鸩在边上一直没搭话，他一直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概念。活了十七年没少有人夸他好看，他爸妈倒是觉得他这发型和常年的冰块脸一搭，整个人像少管所出来的。他那会儿不在乎，现在也没法儿在乎。

　　他挺喜欢周靳声的长相的。周靳声的头发有点自然卷，短了不好看，所以他一直留着比大多男生都长的头发。他应该有段时间没剪了，耳朵后面那片的头发已经长到下巴了。

　　周靳声是很典型的东方浓颜系帅哥，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很直，最有特色的是左眼两层眼皮之间的一颗红棕色的痣，他睁着眼睛的时候还不算明显，半眯着眼和睡觉的时候能看得尤为清楚。

　　他俩的长相确实不是一个类型的。

　　祁鸩这张脸攻击性很强，该有的棱棱角角都锋利的很。周靳声脸上的棱角在卷发的修饰下就显得柔和很多。

　　姜涛说，周靳声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因为帅？”祁鸩一只手支着脑袋，侧对着周靳声。

　　周靳声瞥了他一眼，就听姜涛慷慨激昂地在那解说：“脸好就算了，还身高一米八，难道有人不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会用词可以不用！”周靳声操了一声，又踢了两下椅子，试图阻止这人丢他的脸。

　　“再说整个一中谁不知道声哥技能点点满了，运动声乐绘画创作各项全能，江湖传说只有声哥不做没有声哥不会——”

　　“你还没完了？”姜涛这段迷弟演讲还没完就被周靳声不耐烦得踹了一脚，这回不是踢椅子，是一脚踹人腿上了。

　　他不是没听姜涛这么吹过自己，以前也就在熟人面前打趣一下就成了，这都吹到祁鸩面前来了，尴尬得他脚趾抠地。

　　偏偏姜涛还敢凑过来跟祁鸩说：“悄悄告诉你，别班的女生都说他是高贵的小王子。”

　　祁鸩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重复了一遍：“小王子？”

　　周靳声耳根不争气地染上了红色，听过很多次的称呼从祁鸩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却不太一样。

　　姜涛今儿铁定是出门让门挤了脑子，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信息：“其实吧声儿也就高一那会像个王子，那会儿不熟，看着那叫一个高贵冷艳了，混熟了整一个事儿精奴隶主。”

　　“奴隶主？”

　　“他懒得要死，成天就知道压榨我这个劳动人民！”姜涛控诉着周靳声。

　　周靳声终于听不下去了，恼羞成怒抽了本习题册砸过去。“姜涛你还没完了？！”

　　姜涛嘿嘿一笑稳稳当当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那本习题册砸到祁鸩怀里，被稳稳地接住了，不过一张薄薄的纸从里面掉了出来。周靳声一看那张纸的纹理下意识就感觉到不对劲，恍然惊醒想起来上周在家无聊画了张祁鸩的侧脸夹在一本练习册里了。

　　他怎么随手在自己的课桌人一抽总是能抽到跟祁鸩有关的东西呢？上回那支笔也是，这个练习册也是。

　　“画得不错。”显然祁鸩已经看到了那张素描纸上的内容。他那两只常年耷拉着的眼睛看起来比以前灵动了一点，嘴边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是吗，我觉得没画出你的气质。”周靳声挺喜欢他现在这个表情的，又有点想摸笔画下来了。

　　可惜祁鸩没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就恢复了拽拽的酷哥脸。

　　“我什么气质？”

　　“不好说，大概是酷酷的，感觉不太喜欢这个世界的气质？”

　　姜涛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画什么气质，凑过去看了一眼，当下就瞪大了眼睛，指着周靳声又委屈又结结巴巴地说：“声哥你你你你不是说不会画人像吗？我之前求了你半天你都不给我画！”

　　这话倒是引得祁鸩冲他投来了探究的眼神，似乎是怀疑姜涛说话的真假性，毕竟那张称得上出色的侧脸素描就这么摆在他面前，能管这叫不会画？

　　“我可没说过不会画人像，只说过不画人像，”周靳声被他的语气吵得烦，揉了揉眉头，“又不是没画过，老早以前我还给尹颂画过呢。”

　　祁鸩在脑子里想了好久才把尹颂这个名字和班里学委的脸对应上，短发的挺漂亮的一个女孩。

　　姜涛还在叽叽喳喳闹，质疑自己在周靳声心中的地位。

　　祁鸩发觉自己和姜涛对周靳声的确不一样，姜涛会和周靳声热热闹闹地叫嚷，他是热闹喧哗外面的人。这么想着，他因为这张素描纸而抬起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能给他俩画为啥不能给我画！”周靳声任凭姜涛张着嘴在那叭叭，这人试图劝动他给自己画个特写，“我这张脸比起他俩来说是次了点，但是给你当个模特还是绰绰有余了吧。”

　　祁鸩把素描纸重新夹在书页里把练习册放了回来，迟钝地想明白这个“他俩”指的是他和那个叫尹颂的女孩。

　　通过姜涛的嘴他了解到，尹颂和刘子叙一样，课余时间经常跟周靳声和姜涛混在一起。

　　而且这个小团体今天晚饭不去食堂，打算溜出去吃。

　　一中后面那条街上新开的火锅店，五人组优惠，姜涛便把祁鸩也拉上了。

　　尹颂和刘子叙还挺惊讶，毕竟祁鸩在他们印象中不像是乐意跟他们凑热闹的人，不过他们几个都不排外，以往吃饭带几个别的朋友都是常事，谁也没在意。

　　五个人溜到后门边上的围栏边，后门这的围栏有十来年没维新过了，又矮又破，几个人咻的一下就翻出去了。

　　周靳声抱着胸看最后一个翻出来的祁鸩，估计没少翻，动作挺利落的，没白瞎长这大长腿。

　　火锅店人挺多，兴许是离学校近，这儿大部分都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其中又以高一高二已经放学的学生居多。

　　周靳声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小桌中间嵌着火锅本体，倒是新奇得很。

　　祁鸩确实不是个话多的，进店后偶尔点个头，他们说吃什么他都没意见，姜涛忍不住问他：“大佬，你没忌口的吗？”

　　祁鸩摇了摇头，反问：“为什么叫我大佬？”

　　尹颂在他身后笑了一声，接茬：“大佬，你那张满分卷都在班里传遍了。”

　　“诶！颂姐你之前说的理想型不就是祁鸩这样的吗！”姜涛正挑着食材呢，听到尹颂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理想型？”周靳声耳朵动了动，“尹颂你热吗？”

　　尹颂莫名其妙，“不热啊。”

　　“那你为什么喜欢冰块？”

　　这话说的，尹颂毫不客气地笑了，刘子叙刚去拿了饮品回来，不知道刚刚他们说了什么，试图向姜涛这个大嘴巴了解情况。奈何姜涛也没比尹颂笑得小声，手上的盘子都快端不稳了。

　　反而是祁鸩这个当事人淡定得很，已经开了炉子放料了。

　　“声你可积点德吧，”尹颂笑完灌了口水，说，“人祁鸩可是算你带来的。”

　　周靳声用手肘碰了碰祁鸩，“诶，冰块。”

　　祁鸩睨了他一眼，“有事吗，小王子？”

　　听到这个称呼，周靳声立刻就从椅子里弹了起来，又不知道能做什么，鼓着嘴气呼呼的。

　　“别这么激动声哥，姜涛也没少叫，免疫了都。”刘子叙不慌不忙地接过祁鸩的工作，往汤里加料。

　　就算他们这么说，周靳声脸上还是躁得慌，真不知道最初给他来这么一串“爱称”的人怎么想的，偏偏姜涛特别有共鸣，起初逢人就谈这个，后来被周靳声揍了几顿才收敛了不少，这倒好，一不小心透露给了祁鸩。

　　怪就怪这个姜涛这个“外号怪”。

　　本以为祁鸩听了也就听了，谁想到这人也就是披了层社交障碍的皮，皮下也是个爱损的。

　　周靳声憋着气恶狠狠地瞪了姜涛一眼，吓得姜涛直往刘子叙身边凑。

　　祁鸩问他吃什么，他啊了一声，望着一堆肉思考去了。

　　“别管周靳声，这人就是个娇气包，他要吃什么叫他自己涮，挑食的很。”尹颂拿了罐甜牛奶扔给周靳声，话却是对着祁鸩说的。

　　“我有吗？”周靳声反驳。

　　“你有。”尹颂毫不客气。

　　“你就是不吃肥肉、软的蔬菜、成片儿的和带壳的带刺带骨头的……”

　　“也就是我数不清而已。”

　　尹颂揶揄地看着他笑。

　　周靳声只能啧一声然后去盘子里“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