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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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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鸩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行吧,别冷着张脸,要不我白来了。”周靳声像是早就料到如此一般无所谓地开着玩笑,其实心里头并不怎么好受。
他明白祁鸩目前不会如他所愿,但让他更烦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不对等起来,祁鸩依旧把他隔绝在外,譬如今天,他知道祁鸩不开心,但他没办法获知祁鸩不开心的原因。因为祁鸩不愿意说,而他没有立场问。
他想要主动了解祁鸩。周靳声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心底隐隐约约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
周一的晨会格外的冷,理二队伍后排的男生叽里呱啦地讨论着周末作业的一道难题,远远看见学生会的身影,又立马立正站好,人一过,队伍又变得歪歪斜斜。
“声哥,今天好冷啊。”姜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被风吹得有点冷的鼻尖。
带着红袖章检查回来的刘子叙正巧听见这句话,扯开他的外套领口看了看,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校服里面就穿件短袖,你怎么不冷死在这?”
“凶什么凶,”姜涛不客气地还嘴,“我又不知道外面这么冷。”
刘子叙狠狠地皱了皱眉,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不能跟这个傻叉生气,撂下一句“冻死你算了”就从队伍中走了出去。
周靳声看好戏般地看他俩吵架,听见姜涛嘀嘀咕咕地埋汰刘子叙说要去举报学生会会长带头违反晨会纪律。
刘子叙回来的时候手机拿着一件校服外套,没好气地扔给姜涛。
姜涛拿着那件明显比自己的码数大了两码的外套,嘴上嫌弃着。“穿两件外套太丑了。”
“那还给我。”刘子叙冲他伸出手。
“算了算了,总比冻着强。”姜涛说着就往身上套,“你找谁借的?”
“失物招领的地方拿的,待会你自己放回去就成。”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刘子叙入队站到姜涛后面,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跟后面的周靳声说:“我刚刚看到齐时鸣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脸色特别不好。”
周靳声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下午去看看他。”
想到上周五才跟他谈过四中那帮人,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他下午去球场没找到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你问队长啊,他同学说他晨会的时候就回家了,今天一直没回校,听说是请了长假。”一个认识周靳声的校队队员拍着球站在场边跟他聊天。
周靳声不认为请假需要请到校长办公室去,但是找到齐时鸣的班级去问到的也是这么个结果。
上晚自习的时候祁鸩就感觉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放学收书包的时候他桌子里掉出来上个月被刘子叙他们撕下来的通知栏上的那张骂齐时鸣的小字报。
“你很在乎齐时鸣?”
祁鸩的声音冷不防钻进他耳朵里,周靳声愣了一下,“认识的这一年多他帮过我挺多的。”
他没告诉祁鸩的是,齐时鸣会传出爱惹事的坏名声有他的原因在里面。
回到家他拨了齐时鸣的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来:“学哥,有什么事吗?”
周靳声听见齐时鸣掩饰不了的颓废的声音,心底的不安再次升了起来,“我今天去找你,听说你请了长假,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爸妈那边出了一点事。”齐时鸣回答。
周靳声知道一点齐时鸣家里的情况,他父母离婚后又各自再婚,两边家里除了给他打生活费几乎没联系,估计连他在哪个高中读书都不知道,今年春天他爷爷去世都没人通知他,恐怕除了两人复婚就没什么需要通知齐时鸣的了,更何况他也不觉得他家里能出什么事让他操心得声音都不正常了,齐时鸣这套说辞实在不太高明。
“你——”
周靳声刚想拆穿他的谎言,那边齐时鸣兀地问了一句:“学哥,我们会一直做朋友的对吧?”
“当然,”周靳声毫不犹豫地回,“你问的什么傻问题。”
在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齐时鸣总是会更多地为他着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齐时鸣就对他没由来的好,虽然老是吐槽周靳声爱管他,却也都默默听进去了,他是打心底里把齐时鸣当成弟弟对待的。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下个星期我就回学校了。”
齐时鸣这个状态实在不像没事,他实在想不清楚齐时鸣遇到了什么事情折腾成这样还不能告诉他,在齐时鸣再三保证自己很快就好的前提下,他才挂掉了这通打得两边都不开心的电话。
南方城市的天气比老婆的心情还难懂,分明昨天还冷得北风吹秋风凉,今天就又变得暖洋洋的。
和着窗外透进来的太阳,早自习没睡醒的学生昏昏欲睡,而后门边的两个人一如既往地剥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祁鸩随手扔掉一个坏掉的栗子肉,看了看周靳声,却终究是没说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只是偶尔走在路上也会听到女孩子们遗憾在校园里见不到齐时鸣的身影。
转眼到了下一个周一,齐时鸣返校的日子。
中午周靳声在食堂找到了齐时鸣,他一反常态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扒着饭,周靳声绕了好大一个圈儿才看见他脑袋。
“为什么躲着我?”周靳声把食盘往他对面一放,声音里的怒气没刻意收着。
刚看到他就想走结果动作没他快的齐时鸣不得不坐好接受审判,低着头瞪着盘子里的饭不敢看他:“没躲着。”
“我上午往你们教室跑了三回都没见着你,”周靳声冷笑了一声,说,“你今天怎么不一下课就趴桌子上睡觉了?”
“我……”齐时鸣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终选择闭嘴装傻。
周靳声让他这反应气得脑袋疼,实在想不清他这是怎么了。
齐时鸣飞速把饭吃完就想先走,愣是让周靳声冷言冷语地留着等他。
他们周边一片都是空位,周靳声吃饭的时候安静的很,一时间齐时鸣的眼睛只能盯着他脑袋顶上那圈发旋绕啊绕。
头发长了好多。
两个人直到出食堂门还是互相绷着张脸,齐时鸣打死不肯张嘴,周靳声倒想看看他能硬气多久,齐时鸣越是不肯说,说明这事越有猫腻。
路上他每次想问点什么,齐时鸣都是一句“你别问了”堵回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这么能折腾呢。
可能是因为以前齐时鸣基本都对他百依百顺的。
两个人互相憋着气,都没注意到路上很多人看他们的眼光和以往有些不同。
直到在快到布告栏的地方碰到忙里忙慌的尹颂。
尹颂远远地看见他俩,忙跑到周靳声跟前,她今天没能听见齐时鸣中规中矩地叫一声“学姐”,因为在齐时鸣触及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已经那种犹犹豫豫的表情的时候,再联想到前面布告栏边上围着的一群人,心里的不安猛地窜了上来。
“怎么了?”似乎意识到氛围有些诡异,周靳声皱着眉头问。
尹颂咬了咬下唇,不忍心地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攥着一张复印纸,齐时鸣顿时就要伸手去抢,被靠的近点的周靳声率先拿到了手。
“学哥——”齐时鸣叫出声来,伸出去的手又像是没了力气似的收了回去。
看样子应该全校都知道了吧,他还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的呢?
而周靳声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中那张明晃晃印着齐时鸣字迹的白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本以为齐时鸣惹出了什么大事,却不想,竟是关于他自己。
最后一个字看完,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齐时鸣,却被尹颂推了两把:“找个人少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都等着看戏。”
尹颂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一边催着他俩走一边抱怨:“怎么就是我来当这个坏人,烦死了!”
还没等他们脱离人群,学校的广播突然停止了午间播报,喇叭里传出中年人浑浊的还带着点本地方言的声音:“现在广播一则通知,请高二文科四班齐时鸣同学和高三理科二班周靳声同学立刻赶到图书馆二楼政教办公室。通知再广播一遍——”
尹颂听得差点跳起来骂人,明艳的脸上一片抹不开的烦躁。
“你先回教室吧。”周靳声清了清嗓子,话是对尹颂说的,却是拉了拉齐时鸣,尹颂看到齐时鸣的身子在发颤。
她叹了口气,目光在齐时鸣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瞪了看热闹的人群一眼,转身走掉了。
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周边一直围着密不透风的人群,虽然他们不会靠近,却仿佛在中间搭建了一个隐形的笼子,把他们俩困在里面。
人群中自然不乏有熟悉的身影,他们脸上大多带着担忧,却在周靳声的眼神暗示下与他人一样不会上前。
走到图书馆门前,周靳声都没有在其中看见祁鸩。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块,透着秋天凉凉的风,刺骨的寒冷。
进入到建筑里,周靳声才开口问了齐时鸣一句话:“你不解释吗?”
其实解释不解释都一样,他这周种种反常都得到了解答。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就是我写的。”齐时鸣难以抑制心底涌出来的绝望和痛苦,回答他的声音都不可自抑地颤抖。
“周靳声,我喜欢你。”
这是认识以来齐时鸣第一次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