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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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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靳声愣了愣,随即手指小心翼翼地爬上对方挨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腕,见他没有抗拒,才轻轻握了握,说:“我在这,你随时都可以需要我。”
他灼热的目光直直盯着祁鸩的侧脸,像是要将什么烙印在脑海中似的。
祁鸩轻轻地嗯了两声,任由他半牵着自己慢悠悠的走着。
“那座塔是座纪念馆,如果你对星城历史感兴趣的话待会儿我带你去里面看看。”碰到一些自己喜欢的区域,周靳声主动介绍给祁鸩听,也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回应,只是单纯地分享。
这种相处模式让祁鸩觉得很舒服,他不喜欢安慰不喜欢刨根问底的关心,他只要周靳声知道他现在状态不好就够了。
“我们从南门进来,刚刚走过的一部分是纪念区,我喜欢纪念区,可能是因为有故事感吧,娱乐区太闹腾了,我是不想过去的,我们现在在游览区,这里的树木哪怕深秋也不会掉光落叶,站在这会儿比那些人工移植的北方树种倒是好看一些。”
周靳声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哎,你是北方人吗?”
“我在北方长大。”祁鸩不自觉地动了动被握住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星城的?”
“猜的。”周靳声没打算解释,低头往祁鸩手上呼了一口气,说,“你手冷了,衣服穿少了。南方城市天气变得快,你得适应,不然容易生病”
“知道了。”
不同于他们两人岁月静好的风格,前面姜涛跳脱得简直把刘子叙闹得头疼。
姜涛手里把玩着一个刚在路边摊上跟小孩子比赛赢来的木葫芦,走着走着就到了湖边。
东风公园是个带有纪念意义的历史背景文化公园,星城占地面积最大的公园景点,客流量哪天都不差,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的刘子叙也没少逛,他做不到像姜涛一样对所有事物保持始终如一的热忱,他的乐趣只是听姜涛叽叽喳喳地说话罢了。
“刘子叙我们去划船吧!”姜涛说。
偌大的人工湖本来风平浪静,几艘小艇飞似的划破湖面,掀起一阵白浪,远看郁郁葱葱的湖心岛上树影摇曳,湖上连接岸边与岛上的长桥人来人往。
刘子叙让姜涛留在原地等等后面那俩人,自己去售票处排队。
姜涛蹲在树下,远远地看见周靳声牵着祁鸩的手腕走过来。“声哥你咋这么腻歪?”
“刘子叙还不让你牵呢。”周靳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怼,丝毫不觉得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牵个手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人呢?”
姜涛瘪了瘪嘴,指着售票处前的大长队说:“那呢。我想划船。”
“都划多少次了你还没划够啊?”
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祁鸩:“没跟祁鸩一起划过啊。”
周靳声啧了两声,表面嫌弃了两句,其实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姜涛这人看着跟个二百五似的,实际上体贴着呢,之所以在门口碰见的时候要拉上祁鸩,应该也是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他用手指轻轻地在祁鸩手腕上揉了揉,祁鸩不明所以地朝他偏了偏头,周靳声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软的。”
“……”莫非谁的皮肉是硬的吗?
一艘小皮艇,四个座位,姜涛自告奋勇地要求掌舵。
后排的周靳声还没踩上脚踏板,小艇就咻的一下飘出好远,水浪掀得很高,四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点湖水。
周靳声心情复杂地看向左侧位置上的祁鸩,“……原来你也会这么幼稚。”
这艘四人小艇的动力源类似自行车,总之就是靠踩,在周靳声没有踩动踏板的情况下行驶地这么快,说明其他三个人都没含糊,姜涛就算了,毕竟他的活力跟耗不尽似的,刘子叙也愿意陪着他闹,但祁鸩这么配合倒是令他挺意外的。
只见祁鸩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说:“感觉还不错嘛。”
周靳声的脑子正因为眼前这张脸上突然出现他设想了无数遍的表情陷入死机状态中,前边的姜涛突然回头,一嗓子嚎到天上:“卧.槽,祁鸩笑了啊!!”
这声儿顿时给他吼回了神,而且祁鸩的笑容居然还没收起来,只是嘴角稍稍低了些。
刘子叙一巴掌扣到姜涛头上,把他头掰回前面一些,脸部表情还算镇定,但也只是相比较他旁边的人来说镇定而已,他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哄祁鸩还得看周靳声。”
“我可没哄他,”周靳声歪了歪头,故意用肩膀撞了撞祁鸩,说,“幼稚鬼玩个水就乐得不行。”
“哪能让你来哄啊,见着你就好了。”姜涛笑嘻嘻地打趣道。
周靳声啧了一声,催促道:“好好开你的船。”
祁鸩伸出一只脚蹭到周靳声脚旁边,示意他踩脚踏板,“你也得踩。”
周靳声被他这傲娇般的语气撩拨得心里胀胀的的,好像有什么在里面生根发芽似的。
四个力气不小的少年踩起脚踏板来速度不可谓不快,姜涛喊着调整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不影响方向的速度。
“声哥你看那只鸟儿!”船到了湖心岛边上,岸边做了防护措施,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网边扑腾扑腾。
“山斑鸠啊,”周靳声闻声看了过去,看清楚之后笑了笑,“哎祁鸩你同伴。”
祁鸩:?
“待会儿要不带你去岛上转转,还有灰喜鹊和松鸦,带你找回家的感觉。”
祁鸩忍无可忍地敲了敲周靳声的脑袋,眼里带刀地瞪了他一眼,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惹得周靳声喊了好几声“小鸟”“鸟哥”。
这两个称呼的创造者姜涛胆战心惊地生怕祁鸩后知后觉找自己算账,好在他目前眼里只有周靳声。
四个人围着湖心岛周围转了一大圈儿,又从大桥下的拱形门洞下穿过,路上遇到的几只小船大多是家庭组合,其他没有小孩的船上都是一对或好几对恋人。
“这些来划船的怎么都成双成对的?”两小时快到了,姜涛一边开回岸边一边念叨。“我们四个怎么算。”
刘子叙瞥了他一眼,说:“三个爸爸带着你一个傻孩子。”
姜涛一听,骂了他好几声还要伸腿踢他,都被蛮力逼了回去,气得他头发都让风吹不动了。
“你就仗着长大了我打不过你了,你就欺负我。”
周靳声和祁鸩正仰躺在座位上看云,讨论着天幕中各个角落里的云分别是哪几种云,压根懒得认这个便宜儿子。
“我喜欢那边那个看起来像花椰菜的浓积云。”周靳声抬了抬下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周靳声说,“你喜欢一样东西还要理由吗?”
祁鸩眸光暗了些,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
交还了船只之后,姜涛提出要去娱乐区转转,周靳声征询了祁鸩的意见,还是决定陪他回纪念区。
姜涛还恋恋不舍地想跟着去,可惜刘子叙无情地打断他:“你可别进纪念塔了,先烈们可不想看见你在里面无所事事地瞎逛。”
最终他们还是分开去各逛各的。
秋风掠过树梢,吹起周靳声的长发,凉凉地扫在脖子上。
“我该剪头发了。”他随口说。
“挺好看的,别剪了。”祁鸩伸手拢了拢他的发尾,说,“也没有很长。”
周靳声感受到脑后近在咫尺的手掌的温度,心跳扑腾地加快了,连说出口的话都变得磕磕巴巴:“对男生来,来说,已经很长了。”
“……”祁鸩沉默了一下,怄气般的撒开手,“你的头发你自己做主。”
周靳声心跳总算恢复了正常,两人走在纪念区来时没有到过的亭台楼阁间,人来人往中反正更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
“星城的人文环境很浓厚,”周靳声边走边说,“我小时候总是跟着爸妈国内国外到处跑,到过太多的地方,适应不了新环境就爱哭,还老爱给别人添麻烦,故乡情结倒是一点没落下。”
“后来大了一点了就待在本地的时间长了,星城近些年才发展起来,那些老城区都留在了我们这代人的童年里。”
“所以你才对大街小巷都这么熟?”祁鸩问他。
“没少在里头窜呢,”周靳声说完又低头笑了笑,“不过现在想想也是够闹腾的。”
“你真是又事儿精又娇气包。”祁鸩说。
周靳声不赞同地反驳道:“除了挑食我也没有什么跟这俩搭边的了。”
祁鸩盯了他几秒钟,他又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行吧,还是有很。轮不到你嫌弃。”
两个人走进纪念塔,有对家长哄着哭闹的小孩,周围不少人都被这一家三口的动静闹得烦心。
“你小时候会像他这样吗?少爷脾气?”祁鸩看了看那个小孩,后者豆大的泪珠直往外冒。
周靳声瞪了他一眼:“不至于,我才不会在这么人面前哭,丢脸。”
“你都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哭,”祁鸩四平八稳的语气听不出是在调侃,“像琴房那次一样?”
周靳声顿时眼睛睁大,两颊发热,眉毛乱动个不停。
他被周靳声像只被踩着尾巴竖起毛发的猫一样的反应逗得有些愉悦,不得不承认心里这点恶劣的小把戏就是故意的。
周靳声故意不理他,带他参观完塔内,走累的两个人坐在路边长椅上人手一杯从路边小贩那买来的热牛奶暖着手。
气过了之后周靳声没头没尾地问祁鸩:“那你呢?对人一直都是这么冷淡吗?”
他的眼睛视角平行看过去看到祁鸩的两片嘴唇紧紧抿住,又松开,只说了一个“是”字。
“为什么?”他不理解,“就像刚刚那个小孩子一样,你年纪小的时候总不能像现在这么……酷吧?”
“小时候没现在这么离群。”祁鸩紧了紧握着纸杯的手,脸上的表情又沉了下去,看得周靳声一阵头疼,他真是懂得如何完美避开提到自己的生活。
“你自己身上不也一堆破事,这世上谁比谁活得轻松。”
“你……”
他话头刚开,就被祁鸩打断:“你想知道吗?”
周靳声几乎脱口而出想,但还是及时打住,反问了一句:“你想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