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白月光的死对头》谢灵君

2、行不得野

　　莫离倚身坐在沧浪亭中央，看向远处楼阁。薄雾萦绕，日色倾泻，直将这雕梁画栋披了层红妆。
　　手中还不时撸动着怀中的雪球。这小白猫是自己十七岁生辰时，祁宵哥哥送的。他身为清霄殿尊，也不能日日都陪着自己，看着雪球也算是睹物思人了。更何况三日前哥哥就出发去南疆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因得近日里闲来无事，莫离便约着二师兄一同去榆溪垂钓。可云辛终不像自己一般悠闲，下月还得去兰陵参加清谈会。近日里可谓是分身乏术，但还是敌不过李悠仁的软磨硬泡，答应他自会在申时赴约。
　　莫离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一大早就先带着雪球先去了。又怕在路上撞见云莞师姐，她定会将自己抓去听学的。
　　遂绕过清霄主殿，走后山的竹林小径。可谁知好不容易到了榆溪，竟是赶上了这凌渊殿弟子习法御剑。看来兰陵清谈宴也不只是苦了云辛师兄一人嘛。
　　莫离从竹林中穿出，微风吹过，身过之处，竹叶之声簌簌。将鱼竿随意搭在石凳上，莫离倒是去沧浪亭中闲坐去了。幸得出门前带了些梨花糕，还有雪球作伴，总归不算太差。
　　凌渊弟子大多为宗族子弟前来研习，根基尚浅，灵力不足也能理解。但看着远处一个个上剑还未站稳便倒在榆溪边，更有甚者直接栽进了榆溪中，把自己的鱼惊得四散开来。饶是莫离这般从未精进身法之人，也觉得出奇了。不知那莫殿尊脾性竟这般好，他是如何忍住不发怒的？
　　百无聊赖间，莫离只得更加用力得撸动着雪球的毛发。可这主子似乎对此十分不满，从他手中挣脱，矮身扑向了一旁的草丛。莫离盯准雪球的藏身之处，随手抄起石桌上的梨花酥，左脚踩着石凳翻身进了草丛中。心想如今这榆溪是钓不到鱼了，得给雪球找点别的吃的。
　　凝神间却闻身后有议论之声，应是趁着人多不备，自行来沧浪阁歇息的弟子。莫离本想着抱着雪球回家等二师兄一起过来，却想起自己的鱼竿还摆放在石凳上，自己方才还在暗暗嘲笑他们剑法不精，倘若现在出去，岂不是都知道自己不会钓鱼了。这也太丢人了，遂当机立断，就在借这草木掩映待上一会儿，等他们离开了，自己再回家。
　　可这两人却在不远处开始谈天说地，先言长安今日里出了个才子，深得秦府器重，而自己胸怀大志却无处施展，又谈下月清谈会后如何去得那花灯节中报得美人归，再者就往下三路去了。
　　莫离登时恨不得自己聋了才好，如此思量间却隐约听那二人谈话间提到了清霄殿尊。
　　咬牙切齿地想着：这两个纨绔习剑偷懒也就罢了，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议论哥哥。想他们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若他们敢胡言乱语，今日自己必会让他们好看。而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谭兄你方才说云殿尊他们在去南疆途中遇袭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莫离在听到“遇袭”二字时，心几乎沉入谷底，抱着毛球一起，飞窜到那人身前，用力揪住他的衣襟道:“你方才说殿尊如何了？可否说清楚。”
　　另一人见此情此景边出手欲拉开二人，边慌张解释道：“哎，我说的是云追师兄在南疆遇袭。云殿尊没事，你别着急，先将他放开罢。”
　　莫离回过神后悻悻松手，看向眼前人道：“稍有得罪之处，对不住了。还望二位兄弟多包涵，不过你们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哎，昨晚无涯长老与莫殿尊谈及此事，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看你这般心急，应是清霄弟子罢，倘若你担忧云殿尊他们的安危，自可以去主殿问问无极长老。”
　　莫离听完后对二人点头道：“多谢。”而后揣紧毛球向无极殿飞跑而去。
　　无涯长老也知道莫离在殿门前候着，也不知是哪阵风将这小子吹过来了，往日里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也就云祁宵由着他这般胡闹。
　　刚打开前殿门，就见莫离抱着白猫心急火燎地往里冲，坐到无涯身旁后，随手拿起一块龙须酥塞进嘴里。口中喃喃道“无涯长老您就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你小子，又听人胡诌些什么？”无涯长老顺手端起桌边的茶盏，一饮而尽道。
　　“昨晚大师兄在南疆遇袭，此事当真？”莫离蹲在无极长老面前，睁大眼睛望向他。
　　无极长老看向莫离，少年金冠束起，眼睛澄澈透亮，端的是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这孩子下月也该十八了，也是时候让他去见识见识这山河了。
　　郑重道：“你师兄他们在去往南疆途中，遇到姑墨七杀之首雁鸣，所幸祁宵无大碍，但云追伤在腹部，行动不便，需得静养一阵。如今你殿尊与师兄皆在长安沈慕白医师府中。”
　　“我能去长安看看他们吗？我保证绝对不会给殿尊添乱。” 莫离一脸真诚道。
　　“三日后，你云辛师兄会先出发去往兰陵，你便于那时与他一同下山去吧。”
　　却见莫离望着毛球，有些局促道：“那毛球就暂时交由您照料啦，它平日里爱吃些草鱼，当然鲢鱼也不算忌口，反正很好养活也很听话的。那就多谢长老！”
　　还未待无极回过神来，他就将毛球轻放在桌椅之上，自己侧着身快步出门。
　　莫离本想着去榆溪找师兄，可转念一想如今还有些早，师兄应该还在练剑罢，又转身往回跑。
　　云辛端坐于沧浪亭中看着李悠仁在不远处来回跑，颇觉无奈的想：这小子在干什么？快步走过梯阶，轻踏榆溪流水，几个来回间已是腾身来到了李悠仁身前。
　　“不是说来钓鱼吗？怎么转身就跑了？”
　　莫离看见师兄倏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双眼直放光：“师兄，三日后我要同你一同下山，无极长老已经应下了。”
　　云辛听此也并未多想，只当这小子应是盯上了兰陵的甜品吃食，趁着现下殿尊不在，好一个人偷偷吃个遍。
　　所以当三日后得知莫离要与自己分道扬镳时，云辛才后知后觉到一丝怪异。看着莫离语重心长道：“如今你也大了，若想去看花灯节就直接同师兄说便是，你是师兄我从来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啊？”
　　莫离想了想有此顺着云辛的话接道：“哎呀，师兄你就先别问了，反正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儿。”
　　云辛看着莫离的残影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