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庞加莱重现

16、第 16 章

　　于主任注意到蔡校长放在身前的右手拇指正摩挲着食指指腹，暗道糟糕，连忙岔开话题：“校长，出大事了，初中部有个学生发病正不停自残，据说还伤了人！”
　　“别说了，先跟我去看看现场情况。”蔡校长闻言立刻把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出办公区，也不管于主任一边哎哎叫疼一边努力跟上。
　　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林知微见状走到陈璐身边说道：“陈秘书，我们也去帮忙，”
　　林知微的语气虽然平静却透出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陈璐没做多想，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在前面引路：“林博士，跟我来。”
　　两人匆匆赶往实验楼，现场已然陷入混乱，周垚堵在一楼一间实验室门口，正发狂地四处攻击他人。他双眼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边吼叫，一边不停将手边能拿到的物品砸向四面八方。
　　陈璐找了个边上的老师询问，才知道事发之时周垚所在的初二七班正在上课，谁都没料到他突然爆发，先是用酒精灯砸伤了同桌的头，而后见人就打，开始无差别攻击，反应快的同学已经第一时间逃了出来此刻正围在教室外，而实验室内大概还有七八个学生没逃出来，正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那个老师焦急的说：“任老师也在里头，刚才我还看见她肩膀上靠着个学生，头上正在流血！”
　　陈璐立刻为林知微解释，任老师任敏是初二各班的化学老师，长得柔柔弱弱，据说她胆子也很小，从不敢晚上来化学楼，原因也只是道听途说化学楼闹鬼而已。而任敏此刻跟两个学生惊慌失措地缩在讲台边上，看着周垚砸东西，他们就发出几声尖叫，完全不敢出手制止周垚。
　　蔡校长快他们一步赶到现场，林知微见他正跟方才去找他的徐组长和于主任站在众人前面，似乎正商量处理方案，而他们身后两个女老师则忙着疏散围在教室走廊上的学生。
　　陈璐踮起脚，指了指蔡校长的方向：“快看，保卫科的校工准备进去了。”
　　两名校工穿着防爆服，手拿长棍带着头盔一前一后向教室内走去，不多时，只听里面响起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还伴随着学生的尖叫以及校工的呵斥声，只听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别让他跑了”，教室里冲出来两个人，看着样子像是学生。
　　陈璐看清后顿时轻呼一声：“啊，那个就是周垚！”
　　当先出来的男生脸红脖子粗，他手上抓着个女生的头发，那女生不停地尖叫但却挣脱不得，林知微发现，她的半边脸高高肿起，似乎被人狠狠打过耳光。
　　周垚冲出来后飞快地向周围环顾一圈，几个留在现场的众人纷纷推后几步，这时他身后又冲出两个校工，当先那个一边呵斥一边将手里的棍子朝他扔了出去，却不料被他侧身躲过，他反手将女生一推，两个校工立刻被绊住了脚步。
　　林知微见状眼神一闪，跟陈璐留下句“待在原地别动”就迅速向蔡校长几人靠近过去。
　　周垚丢下女生后转身朝着毫无防备的蔡校长几人扑去，于主任和徐组长明显没反应过来竟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垚用力向蔡校长一挥，众人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中居然握着枚薄薄的玻璃碎片，幸好蔡校长眼疾手快，抬手格挡了一下，只看到他的西装袖子被划破，却不知道伤势如何。
　　周垚借着攻击的姿势，将蔡校长格挡自己的手猛地拉到身前，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徐组长和于主任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阻止，想要拉开发疯的周垚，然而周垚却不肯松口，死死咬住蔡校长的手掌外侧竟像是要撕下一块肉！蔡校长惨叫着推开周垚，但周垚却紧紧钳住他的手臂不放开，徐组长和于主任一个拉一个扯却毫无办法，急的他俩额头冒汗。
　　说时迟那时快，林知微轻喝一声“让开”，看准时机一掌劈在周垚脖颈，周垚顿了不到一秒立刻晕倒在地，蔡校长这才将手掌从他口中顺利拔出，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站在一边，面色铁青。
　　现场乱哄哄的，教室里的任敏和学生们逃了出来，两个校工也跑了过来，刚才躲在外面的一堆人呼啦啦全都围了上来，以蔡校长和倒地不起的周垚为中心你一嘴我一句的出主意，但谁都不敢不敢上前。
　　林知微蹲在地上快速查看周垚的情况，她发现周垚的手腕上有好几个细小的针孔，这让她心头一紧。正思索间，不知是谁叫了声王医师来了，只听一个清隽平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麻烦让一让，我先看看”众人立刻分做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口中的王医师是个身材清瘦的斯文男子，他提着药箱快速穿过人群，径直来到蔡校长身边查看伤口情况。
　　“伤口有点深，已经咬到肌腱组织，我先给您做些紧急处理，一会儿再去医院。”王医师说着，从医疗箱中取出药品和纱布为蔡校长处理伤口，动作麻利而细致。
　　蔡校长皱着眉咬紧牙关忍痛，转头又打量林知微，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语气也变得柔和很多：“林博士，感谢你刚才出手相救，若不是你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林知微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她落落大方地朝蔡校长笑了笑：“蔡校长客气了，我应该做的。”
　　众人闻言纷纷向林知微的果断勇敢表示钦佩，但现场居然没人关心还躺在地上的周垚，任由他被两名校工粗鲁的将手脚绑了起来。
　　王医师很快将蔡校长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又转身朝周垚看了看，思忖片刻他从药箱里掏出一支镇静剂针剂，打进周垚体内。
　　“蔡校长，我立刻陪您去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和治疗，以免感染。”王医师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处理事情倒是果断，他指挥校工抬起周垚，又让陈璐赶紧联系救护车，自己则走回蔡校长身边，虚扶着他向校门口走去。
　　蔡校长临走前再次向林知微投去信任的目光：“林博士，像你这样有能力有魄力的人不多了，我代表学校决定聘请你为初中部的老师，至于待遇和学科等我回来慢慢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林知微点点头，跟众人一起目送蔡校长一行人离开，然后，她不动声色地跟着于主任走回教务大楼，心中默默回想刚才在周垚手腕上看到的针孔，那些针孔绝非简单的医疗注射所留，反而像是使用某种药物导致。
　　十几年过去，难道那人手段越发凶残隐秘了吗？
　　林知微跟在于主任身后半步走出电梯，随口应付于主任的叨念，阳光从行政办公区走廊的侧面洒进来正映在她白皙的脸上，隔着镜片的双眸中分明闪过一丝冷冽寒光，然而仔细看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