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邪神会长电子恋爱脑》坠不周

8、赛博平安

　　把全息面板上所有能点开的东西都点了一遍后，许厄心里对自己将来的生活状况多少有了点数。
　　虽然飘了几百年后，许厄很难适应活人的身体和生理素质，但身体各方面的信息和状态都能从面板上直接看出来，还不算太麻烦。
　　面板首页上主线任务都直接挂着，许厄记性一直不好，这样倒是方便很多。
　　什么网络论坛啦、什么局域网交友之类的东西，许厄点开后划拉半天都没看懂是干嘛用的，但是他精挑细选了一个头像换上去。
　　现在他在各大平台上的头像都换成了他刚拍下来的小区楼下花坛里的大红花。
　　【用户名：a。】
　　没学过拼音的坏处悄悄体现出来了。

　　粗略地翻过几个学习包以后，许厄发现很多东西都没解锁。他忿忿不平：“怎么花了钱还不让我学呢！”
　　【学习要循序渐进，推荐您先学习文字和拼音。】
　　许厄打开刚刚误打误撞找到的系统设置，把喇叭标识旁边的进度条一拉到底。
　　他刚刚试过了，这样干就听不到000的声音了。
　　静音，通通静音。
　　【检测到您关闭了系统音量，但由于您有生理性障碍，已为您开启残疾人模式。同步开启语音播报。】
　　【以下为自动人机验证：请点击屏幕上的红色按钮。倒计时00：59。】
　　好烦啊，怎么声音关了还能听见。
　　许厄只听见了“残疾人模式”和“同步开启语音播报”，那条验证消息倒是没有被朗读出来。
　　他于是一动不动，等着倒计时走完。
　　【验证结束，验证宿主为盲人，归类为二级残障。】
　　【您可在系统设置内打开关怀模式。】
　　【由于相关规定，残疾人模式需设定紧急联系人。您的好友列表内仅有一位好友，已默认设置对方为紧急联系人，将您的动态同步发送给对方。】
　　【祝您生活愉快。】

　　许厄：……
　　许厄：“我是文盲，不是残疾啊！”

　　*

　　对于作息完全不规律的邪神来说，把生物钟调整到时钟显示22：00就睡，显示08：00就起，堪称不可能。
　　数字让神毫无欲望。
　　所以许厄趴在朝南的窗子边，盯着离他很近的月亮看了整整四个小时。
　　好大的月亮。
　　【温馨提示：您醒来时间过长，请注意休息。】
　　【温馨提示：已进入深夜，请注意休息时间，合理安排作息。】
　　【负面状态：困乏。
　　效果：疲倦，行动能力下降。（划掉）
　　效果：未知。】
　　许厄没打开自己的面板，因此只是听到了前两个温馨提示，却对自己困不困没有察觉。
　　状态栏像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符号，许厄看不到，任何正面负面的状态就仿佛不存在。
　　他只是不想睡。
　　当对醒来的时候有所期待，入睡就显得毫无必要。

　　零点一到，城市上空的月亮闪烁一下。
　　【主线任务已更新。】
　　【工作日程：向固定客户（未解锁）售出一份宠物保险。
　　线程1：前往工作场所“赛博平安”领取工牌。
　　补充：主线1完成结算，提前结束实习期。您已转正，成为保险公司正式员工，每日底薪100元。】

　　许厄兴奋地问000：“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上班了？”
　　【现在不属于工作时间，工作地点锁定中，目标客户未解锁。
　　所以，不行。】
　　“哦。”

　　许厄顿觉无趣，一步一挪地离开了窗边，用力将窗帘拉上。
　　现在没事做了，只能睡觉了。
　　一想到过上短短几个小时就会被强制叫醒，许厄心里已经烦躁起来了。
　　但头脑放空几个小时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没事干的时候就应该睡觉。
　　许厄板板正正地在大床中间躺下，将被子叠盖了几遍，直到满意为止。
　　然后煞有介事地闭眼。
　　入睡的仪式感安排得明明白白。

　　*

　　白衬衫黑西装黑色领带黑皮鞋，长发束起干净利落的低马尾，手里拎个内里空空的商务手提包，青年站在马路边敞开大门的小小店面前，自信满满地念到：“贝十干一。”
　　【工作地点已解锁：赛博平安。
　　sai、bo、ping、an。】
　　许厄很不满，他辛辛苦苦记住了几个笔画不多的字怎么读，可是却连一个字也没认对。说好的汉字一般都可以读半边的呢？
　　000卡顿的拼音更让人恼火，因为他还没学会拼音，听它念完才知道它在教自己怎么读。
　　“赛博平安”四个大字的门面方方正正贴在店面上方，看得出是用灯管拼起来的，正发着白光，但“安”字的下半部分灯管坏了，只剩下一个宝盖头看得清。
　　挤在沿街满满当当的铺子当中，左一间是“千里香”，右一间是“xx杂粮煎饼”，不仔细看甚至注意不到这是家保险公司。
　　大门开着，解开的锁链松垮地系在一侧的门把手上，里头却一片漆黑，没开灯。
　　许厄检查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早晨九点，怎么没人上班？
　　说起来早九上班是什么坏风气啊，人类睡八个小时不到就能休息好吗？
　　许厄想都没想就抬脚往店里走去。有没有人不重要，赶快拿了工牌去找客户再敲一笔，不是，再谈成一单赚到钱，然后去找沈风然学习才是要紧事。
　　“工牌在哪里？”
　　【您的工位在直走左手第三间房间里靠窗第二个位置。工牌和其他物品在桌面上。】
　　许厄了然：“一，二，三。”
　　左手第三间。
　　他还未往里走，忽然室内的灯光霎时都一并亮起。
　　有点晃眼。
　　一个男声同步惊起：“你谁啊你，还没开门呢，你这人怎么就自说自话走进来了？”

　　许厄对刺眼的白光不太敏感，闻言直直转向出声的位置，没反应过来自己还需要和其他人互动。
　　在他的单线程计划之外。
　　室内被照亮，和外面荒凉清冷的环境不同，添了几分生气。白墙上挂着几盆绿植，墙角堆着很多纸张，视线不经意扫过时，上面会跳出“杂乱的保险单子”的字样，又骤得消失。
　　男人双臂抱着一沓蓝色文件夹，由于没有堆放整齐，最上面的几个摇摇欲坠。
　　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装，头发倒是抹了发油向后梳去，身高比许厄矮了几寸，身材却宽上几分。西装没扣起，由于抱着文件夹用力过紧，衬衫下部有了褶皱，上方的领口也翻起了。
　　着装和自己一样，许厄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同事。
　　他扬起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你好，我叫许厄，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同事，活的。
　　同事的眼神算不上和善，上下来回打量了许厄一通以后，带着对新来的过分打扮的不屑，嗤笑一声说：“行吧，那你还不快来搭把手，光会站那看着，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啊。”
　　说着就把文件夹往前稍推，最上面那个文件夹“啪”的一声就掉地上了。
　　许厄走上前去，弯腰将落地的文件夹捡起，轻拍掉底面上沾到的灰尘，然后用空闲的那只手托起同事手里全部的文件夹。
　　他轻声说：“我来就好。搬到哪里？”
　　同事见新来的这么好欺负，眼里笑意盛开，后退一步给他让了路，手指走廊，说：“放最里面那间办公室的桌上就行。”
　　许厄便不再理会同事的眼色，朝着办公室走去。
　　只能听到自以为站稳前辈地位的同事在身后念叨：“我在这干了两三年了，你以后就叫我王哥，我也算个前辈了。哎哎，新来的，有事没事都别闲着，同事之间相互帮着点啊。”
　　许厄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身后同事脑门上倒是挂上了“同事王哥”几个字。
　　【已为您开启残疾人模式中的标注功能，后续您可自行更改他人备注。】
　　把文件夹放下后，许厄才注意到王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近不远处，像是监督，更是为了随时随地挑刺。
　　王哥说：“你，去把文件夹放到桌子角上去，别占地方啊，等会还有其他东西要搬呢。”
　　许厄顺从地将文件夹推到桌角，在王哥要说下一句话之前，一个利落转身，从他旁边擦肩而过。
　　还真使唤上了。
　　不在主线任务里的内容，许厄当然不会听从。又不能给他钱。
　　刚刚笑得他脸部肌肉都僵了，许厄巴不得这人快走，省的他扯笑。
　　许厄经过王哥后，王哥头上的字一闪，变成了“麻烦同事”。
　　王哥对新同事莫名其妙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很气急，但人也的确按自己的指示照做了，他就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地“哼”一声，摸摸鼻子，也去做自己的事。
　　年轻人都这样，有点傲气，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装多久。
　　干这行的，学不会对人点头哈腰，基本就算是全完了。
　　其实同事之间的工作内容都大相径庭，一般都是上面发下来什么单子，轮发到个人头上，再各自去完成的。能谈成自然全是自己的功劳，谈不成也就只能自个背锅，他能使唤新人的也就这点杂物了。
　　不要紧，以后看新人吃瘪的时候还多着呢。他今个来上班了，待会肯定有客户要来找他的。
　　王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面板，上面写着每日常规工作，把门口的杂物都分门别类地放好。
　　这种杂活被分到自己头上，影响自己签大单子，王哥心情差极了。

　　另一边，许厄成功数到了自己的工位，看见了桌上放着的吊牌和几张纸，以及一个文件夹。
　　刚把工牌拿起来，许厄正想着这玩意看起来好傻，上面还贴了自己的大头照，他真的不想把这种东西戴在身上。
　　眼前的面板又自动打开了。
　　【工作日程：向固定客户（已解锁）售出一份宠物保险。
　　线程2：登记客户资料，并与对方约定面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