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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何涟手里拿着葱油饼,吃起来油渍渍的,很香。

      路青就牵着他往前走,熙熙攘攘的人群,还能听见哥儿女娘的嬉笑打闹。

      何涟看到路边有卖花灯的,他兴奋的拍路青胳膊,说道:“路青!有河灯啊,我们买两盏吧?”

      卖河灯的摊子前挤了不少人,路青带着何涟过去,摊位前摆着各种各样样式的河灯。

      有做成莲花的,还有一些可爱的兔子花灯,颜色也鲜亮,中间是蜡烛,点燃了就能放。

      还有些做工精美的,四四方方一个纸盒子,四面都被老板画上了精美的花,有山川河流,还有花鸟鱼虫。

      价格自然也贵上不少。

      何涟挑了盏小兔子河灯,跟他今夜穿着的斗篷一般,看起来都是毛绒绒的,十分喜人。

      路青对这种河灯没什么讲究,随意挑了个莲花的,付了十五文钱,又问摊主要了火折子。

      何涟今夜似乎格外的开心,他兴冲冲的拉着路青,熟门熟路的带着他拐了两条街,便来到了镇上的河边。

      那儿已经聚集了好些人,桥上也有人,都是在看河里的河灯的。

      岸边许多人都在放河灯,多是些哥儿女娘,嬉笑着将手里的河灯放进水里。

      带着对来年的祈愿,一盏盏河灯被水流带走。

      “我们来这儿放。”

      何涟拉着路青,挑了个人比较少的岸边。

      路青怕他不小心掉河里了,手上用了些力气,不让他往前走。

      “慢点儿,掉水里怎么办?”

      何涟道:“不会的,这不是有你拉着我嘛。”

      他说这话好似理所当然,觉得路青拉着他,就不会掉进河里,他是安全的。

      路青挑眉,看他:“这么相信我?”

      何涟只是笑,也不回答,路青心里跟痒痒挠似的,爱死了这种被何涟全身心依赖和信任的感觉。

      要不是这儿人多,他真想亲涟哥儿一口。

      然后再被涟哥儿气恼的掐一下腰,骂他不正经,不轻不重的,像是撒娇。

      路青拿火折子点燃了两盏河灯,中间的蜡烛燃起橙红的火光,被小心翼翼的放进河里。

      何涟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看着自己和路青的河灯渐渐飘远,被水流带着一起一浮。

      路青问他:“许愿了?”

      何涟点头。

      路青又问:“以前的年节也会许愿吗?”

      何涟笑道:“当然啊,我跟容哥儿还有煜哥儿一起,每年都这样。”

      路青对自己缺席的这些年都很好奇,他想知道何涟是怎么度过的。

      “许了什么愿望?”

      何涟昂起下巴,有些许的小得意,他道:“那不能告诉你,说了都不灵了。”

      其实没什么愿望,每年的河灯,承载着的,都是何涟的期盼。

      刚开始几年,何涟心里记挂着路青,想他这样久不回来,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

      所以河灯承载着的,是何涟为路青祈求的平安顺遂。

      后来日子久了,何涟心里除了担心,还有些埋怨。

      胡思乱想的猜测路青到底是为什么不再回来了。

      后来的河灯承载着的,是何涟的执念,不管怎样,路青会不会回来,他都想得到答案,甚至还想攒银子自己去京都。

      好在现在路青回来了,他们也快要成亲了。

      当年的承诺来得很迟,但好在他们还爱慕着对方。

      他们走到岸边的河廊坐下,这儿是一处廊道,被夜晚的水流照的斑驳陆离。

      还有零星几盏河灯打这儿飘过。

      因为光线昏暗,没什么人来这里,路青的无赖性子又出来了。

      他挨着何涟坐,人那么高大,那样壮,就跟一只大狗一般。

      笑嘻嘻的贴近何涟。

      何涟都让他闹得没脾气了。

      “说呗,那以前的不能告诉我吗?”

      何涟不想说,因为有些不好意思,他脸皮没有路青那么厚。

      “不行,不是说了吗,说出来都不灵了。”

      路青不肯罢休,继续游说:“那你想知道我的吗?”

      何涟侧头看他,惊讶道:“你在京都也放河灯了吗?”

      “没有,但我放孔明灯了。”

      孔明灯制作工艺繁复些,自然也价贵,多是大户人家在中秋或者过年这样的大日子才会放的。

      这回轮到何涟好奇了,他抿了抿唇,笑着凑近了些,手不自觉地抓住路青的袖子。

      “能不能告诉我啊?”

      路青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刚刚还是他追着问呢,使了点儿小伎俩,涟哥儿就眼巴巴的上钩了。

      何涟生气,捶了他一记:“笑什么?你说不说?”

      路青学他:“说了就不灵了。”

      何涟被他噎住,后悔自己刚刚因为害臊而死鸭子嘴硬。

      他没好气道:“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也要告诉我。”

      路青满意了,搂着何涟,亲了亲他的头发,一股沁人心脾的兰香袭来,只叫他心猿意马。

      何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也不敢看路青。

      踟蹰了半晌,才道:“其实也没许什么愿,就是想你平安无事,然后早点儿回来娶我,你都不知道,你不回来,我都气死了。”

      路青哄他,又亲了亲他的额头:“不气不气。”

      何涟不肯吃亏,催促道:“轮到你了,快说。”

      路青便道:“其实跟你一样。”

      何涟顿时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骗人!”

      看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路青又想笑了。

      “没骗人,真的,我那时候还挺后悔的。”

      何涟立即追问:“后悔什么?后悔说要回来娶我?”

      路青低头跟他对视,没有说话。

      何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真的后悔这个?!”

      他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儿,少说一句马上就要气呼呼的。

      “我怕我回不来,耽搁了你。”

      争夺皇位,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成也凶险,败也凶险。

      失败了的话,就是二皇子三皇子其中一人登上皇位,而他们这些作为五皇子党的党羽,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而功高盖主也同样凶险,新帝但凡心性狭隘一些,那卸磨杀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跟错人,新帝是个明君。

      但他还是同样耽搁了何涟。

      何涟问他:“要是你回来了,我嫁给别人做夫郎了怎么办?”

      路青靠在栏杆上,身后就是桃花镇的河流,眼里有何涟看不懂的思绪。

      “怎么办?我会把所有银子都留给你,然后离开琅州,不再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继续道:“但是在回来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舍得走了。”

      涟哥儿长大了,从印象中的青涩稚嫩,变得明艳动人。

      他舍不得放开何涟,在京都的这许多年里,他没有一日是不想他的。

      只看他一眼,先前说的什么‘如果涟哥儿嫁了人,他便会离开’都是屁话。

      他知道,就算何涟当真嫁人了,他也舍不得走,只要能多看看何涟,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看到他被人欺负,路青除了生气,就是愧疚,当他知道何涟一直没有嫁人的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是后悔还是什么。

      总之愧疚更多。

      何涟鼻子有些发酸,泪眼汪汪的看着路青,也不说话,那模样甚是可怜。

      路青粗粝的指腹摩挲过他的脸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笑道:“诶呦,真是个可怜见的。”

      路青凑过去,狠狠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白嫩的脸颊一下子便泛起了红印子。

      他用手指摸了摸,心里有些埋怨自己亲得太用力了,都留印子了。

      好在涟哥儿瞧不见,不然他又得挨打了。

      两人在河廊上坐了会儿,何涟想再去逛逛,说不定还能遇着容哥儿他们呢。

      路青亦步亦趋的跟在何涟身边,好些路过的汉子都会回头瞧他,何涟长得好,眉间的哥儿痣又显眼。

      难免有些人会多瞧几眼,路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纯属是醋了,不乐意其他汉子瞧何涟。

      但是他又很喜欢何涟这般,脸上带着笑的,明艳照人的那股子劲儿,都要把他的魂儿勾走了。

      路过一家胭脂铺的时候,他们正想进去逛逛,因为天气冷了,何涟的脸上总是被冻得红红的。

      路青想着正好买些脂膏回去给他涂涂,他注意力都在身边的何涟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

      虽然路青反应很迅速,但还是跟那人轻轻撞了一下,那人也没注意,突如其来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

      不过好在只是踉跄了一下,很快他便站稳了。

      路青见人没事,便道:“对不住,你没事儿吧?”

      陶金河也是出来逛夜集的,但人太多了,他跟邻居家的姐姐走散了,走着走着没注意,这才跟人撞上了。

      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陶金河惊讶的抬起头,正正撞上面前那个高大汉子的目光。

      正是那天那个给了他银子安葬他父亲的男人。

      他心中惊喜,正想说话,却见边上一个哥儿走了过来,那哥儿长得极为俊俏,看着也面熟。

      陶金河想了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哥儿,也曾给过他二百文钱。

      何涟问道:“怎么了路青?”

      路青摇头:“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听见他这样说,何涟看向旁边的陶金河,还有些担心,以为路青把人撞狠了。

      “你没事儿吧?”

      何涟看见他脸颊边的哥儿痣,但没认出来,毕竟现在的陶金河跟之前的模样可谓是判若两人。

      先前的陶金河脸色蜡黄,为了自己父亲的丧事奔波劳累,父亲有病在身,抓药已经花光了家中所剩无几的积蓄。

      这才不得已用卖身这个法子,好在遇上了那汉子,免了他卖身的苦楚,还给银钱安葬了他的父亲。

      陶金河下意识的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磕巴道:“没、没事,我没事的。”

      他眼神飘忽不定,看看何涟,又忍不住去看何涟身后站着的路青。

      何涟没察觉,他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真是对不住,我们撞到你了。”

      陶金河急忙摆摆手,说道:“没事的,是我自己没有看清路……”

      见他没事,何涟便跟他道了别,转身进入胭脂铺的时候,陶金河还能听见何涟的说话声。

      哥儿的声音清亮,和身边的汉子说话时,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娇嗔。

      “看路呀,都把人撞了。”

      那汉子也不恼,反而讨好似的牵起小哥儿的手,应承着:“好好,是我不对,我肯定看路。”

      陶金河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们是那般的亲昵,任谁都能看出二人的关系匪浅。

      他一颗心慌乱的直跳,缩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便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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