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香小夫郎》狐狸筑梦

39、第 39 章

　　戌时的稻花村的炮仗声最是响亮，一阵接着一阵的噼里啪啦声音此起彼伏。

　　何涟他们早早吃了除夕的团圆饭，灶屋里烧着热水，林月梅便催促着他们早些沐浴了，夜里还能去镇上集市赶夜集。

　　这是琅州这边的传统，夜集只有年节才会有，一连三天，可热闹了。

　　镇上和附近村子里的汉子，哥儿女娘，妇人娃儿，都会到镇上去赶夜集。

　　容哥儿吃过了年夜饭，早早便来了何家，他站在院子里头喊何涟。

　　“涟哥儿，一会儿赶夜集去啊！”

　　往年的夜集何涟都是跟着容哥儿煜哥儿一起的，今年路青回来了，何涟想跟路青一块儿去。

　　他拉着容哥儿走远了些，这才低声道：“对不住啊容哥儿，今晚的夜集我能不能跟路青一起？明晚再陪你好吗？”

　　容哥儿也没生气，他揶揄的看向何涟，调笑道：“早便猜到你要陪路青了，没事儿，我带着煜哥儿一块儿去玩。”

　　说着便跟堂屋里的煜哥儿招手，道：“来，煜哥儿，容小叔带你逛夜集去。”

　　煜哥儿可高兴了，穿着林月梅裁的新料子做成的新衣裳，蹦蹦跳跳的就要跟着容哥儿出门去了。

　　“诶，煜哥儿，这个给你。”

　　何涟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煜哥儿一抹就知道里头是啥。

　　小娃儿最是贪玩，爱不释手的紧握着那红纸包，说道：“谢谢小叔！”

　　那红纸包里头包着的是煜哥儿的压岁钱，何涟包了一两银子呢，是他跟路青的心意。

　　他们家里就煜哥儿一个孩子，在压岁钱这方面也还算大方。

　　趁着夜集，手里头有银钱，也能买些自个儿喜爱的物件。

　　何涟站在院门口叮嘱道：“跟紧你容小叔知道不？别走丢了！”

　　一直到两人走远了，何涟这才折身回了堂屋，正巧路青从浴房出来，用百枝桂叶洗了澡，身上一股子中草药的味儿。

　　何涟跟着他一块儿回了里屋，像个小尾巴一般跟来跟去的。

　　路青在床沿边坐下，问道：“刚怎么好像听见了容哥儿的声音？”

　　何涟道：“刚刚容哥儿是来了，喊煜哥儿赶夜集去了，一会儿咱们也去吧？”

　　他有些兴致勃勃的，一脸真切的问路青：“京都过年节的时候，也有夜集吗？”

　　路青拉着他坐下，说道：“有，挺热闹的。”

　　京都不只是年节有夜集，其他比较盛大的节日，在夜间的街头都会有表演和摊贩在叫卖，整个京都城都是灯火通明的。

　　一些待在深闺的哥儿女娘也能和姐妹好友结伴出来游玩。

　　何涟艳羡道：“真好，我也想见识见识。”

　　路青亲昵的捏捏他的手，承诺道：“明年咱们就去。”

　　何涟穿着新衣裳，是路青兄长和嫂子给备的成衣，难得见何涟穿白色，衣摆袖口和领子上绣的都是红梅。

　　针脚扎实，做工和料子都是极好的。

　　衬得何涟一张小脸白嫩，望着路青的眼神里好似有水光潋滟。

　　路青有些情不自禁，看着何涟的眼中带着些痴态，他伸出双臂去抱紧何涟。

　　“涟哥儿，很美。”

　　何涟习惯了他的不着调，什么话从路青嘴里说出来都不稀奇，开始的时候何涟还会羞赧，会不好意思。

　　现在他都习以为常了，但心里还是跟被人添了一整罐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他心里是开心的，食指却轻抵在路青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往后推了推。

　　嘴上嗔怪道：“浑说什么？让别人晓得了不得笑死我？”

　　何涟如今都二十了，这样的年纪还未出嫁，在这样一个时期，着实是年纪大了。

　　他自个儿也不觉着自己有多貌美。

　　偏路青嘴巴甜，时不时便要夸他的皮相生的好，他一副要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让何涟有些忍俊不禁。

　　路青却不这样认为，他说的都是实话，何涟确实长得很美很俊俏。

　　“别人晓得了，那肯定也觉着我说的在理。”

　　何涟笑得更大声了，素白的一张脸，比那衣裳上绣着的花样儿还要明艳。

　　“你就说吧，花言巧语的。”

　　“怎么花言巧语了？我说得都是真话。”

　　何涟也不跟他贫嘴，催促道：“快些换身衣裳，咱们逛夜集去了，去晚了好挤的。”

　　“马上马上。”

　　路青嘴上应承着，俯身过去亲他的脸，狠狠嘬了一口，留下个红印子。

　　何涟羞恼得去打路青，被他笑着躲开了。

　　林月梅年纪大了，便不爱凑年轻人的热闹了，她待在家里，跟何大鹏烤着火，十分惬意。

　　路青和何涟跟他们告别，这才出了门。

　　到了夜里会更冷，何涟披了路青给他买的披风，戴着那顶缝了狐狸毛的大兜帽，裹得严实。

　　暖呼呼的。

　　今夜是除夕，家家户户都点着年灯，虽说灯油金贵，但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会点上几盏开年。

　　就是再穷苦的人家，也会点上一夜。

　　年灯一整夜都不会熄灭，寓意着来年顺顺利利的。

　　村子里也热闹，大家都不会早睡，外头还有好些人在走呢，都是些哥儿女娘，三三两两的，正结伴着一起往镇上走去。

　　他们回了宅子那边一趟，何涟疑惑，问道：“不是去夜集吗？怎么来这边了？”

　　路青冲他笑：“咱们骑马去。”

　　“骑马？”

　　何涟惊讶，他见过那匹马儿，被路青喂养得膘肥体壮的，很是尽心尽力。

　　他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呢，路青把那匹马牵出来，何涟看着心里就有些发怵。

　　不怎么敢上前来。

　　路青看出何涟的畏惧，他安抚道：“别怕涟哥儿，你来摸一下，让它熟悉熟悉你的气味，以后它都认得你了。”

　　何涟看看路青，又看了看那匹马：“你确定吗？”

　　路青牵住他的手，轻轻的放在马儿的背上，见那大马儿真的没有发脾气尥蹶子，何涟的害怕也减轻了不少。

　　“乖啊，乖，别欺负我，回头我给你打草吃。”

　　路青只觉得他可爱得不行了，凑过去便又想着偷亲一口，被何涟一巴掌拍开了。

　　“死一边去，你都不害臊。”

　　路青嬉皮笑脸：“害臊啥啊，你是我夫郎。”

　　路青上手猛地擒住了何涟的腰，用力往上一体，让他跨坐在马上，他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背。

　　位子一下拔高，何涟心口突突的跳，新奇得不得了。

　　他坐在前边，路青在后面，上手抓着缰绳，以一个环抱的姿态。

　　牢牢的把何涟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何涟背靠着路青宽阔的胸膛，心底的紧张感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他知道路青一定会护他周全的。

　　马儿缓步往前走去，渐渐的小跑起来。

　　马儿加快奔跑起来的速度扬起寒冷的夜风，吹拂过何涟的脸颊，还有他面上明媚的笑容。

　　路青附身在他耳边说话，被扬起的冷风吹得有些许失真。

　　“害怕吗？”

　　何涟侧过脸，窝进路青怀里，大声回答：“不怕！”

　　但是风吹得他的脸有些生疼，没多久何涟的脸便红彤彤的了。

　　一路上都有很多人，他们打着灯笼，三五成群的一块儿行走在路上，欢欢喜喜的去逛夜集。

　　何涟和路青路过他们，还有人好奇的张望过来。

　　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两人，有些人会议论两句，有些人只是瞧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跟自己的同伴闲聊起来了。

　　大老远的何涟便看见了桃花镇的大门，张灯结彩的挂了好多灯笼，好多人正在往里头走。

　　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路青牵着马儿到客栈那边，花了五文钱寄存马儿。

　　他拉着何涟走在街道上，像他们这般亲昵的不在少数，多是夫夫和夫妻，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沿街叫卖摊贩很多，还有卖各种吃食的，一阵阵香味扑鼻。

　　何涟肚子不饿，但有些馋嘴了。

　　路青察觉到了他时不时盯着沿街摊贩的摊子，便拉着他停在了烙葱油饼的摊子前。

　　“老板，来一份葱油饼。”

　　摊贩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做好了一份，拿油纸包着递给路青。

　　热腾腾的，弥漫着葱油的香味。

　　路青把葱油饼递给何涟，道：“吃吧，你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何涟在他的背后掐了一把，不承认道：“我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