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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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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金河看着他们走进胭脂铺里,落在路青背影上的视线久久无法收回。
原来……原来那个人成亲了吗?
那个哥儿是他的夫郎吗?
陶金河心里乱糟糟的,想上去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只能落寞的离开了。
铺子里的路青和何涟压根不知道陶金河的心思,他们都没有认出陶金河。
两人玩到卯时才回的村子,就是深夜,路上也仍旧有人。
多是返回村子里的村民,因为在除夕夜午夜的晚上,琅州人们还有一个迎财神的习俗。
在晚上炮仗声又开始接连不断的响起。
他们到家的时候,煜哥儿已经回屋里睡觉去了。
何大鹏和林月梅放了炮仗,也准备回里屋歇息了。
见何涟跟路青回来,何大鹏道:“回来了?快些歇息吧,别玩那么晚了。”
“知道了大哥,马上就睡。”
何涟应了一声,却站在院门口不动。
等他大哥和嫂子回了里屋,他才转过身对路青说道:“我到家了,你、你回去吧。”
路青点头,说道:“嗯,你进去了我再回去。”
但是何涟也不动,两个人都在院门口磨磨蹭蹭半天。
一个不肯进去,一个不想回去。
但是夜里越来越冷,路青怕他受凉,最终还是妥协自己先回去了。
路青走出去没几步,回头便看见何涟站在那儿,看着他眼巴巴的,好像是独自被留在巢穴的幼鸟。
看着何涟那股可怜劲儿,路青都不忍心走了。
他又走回来了,朝何涟伸出手,路青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看着何涟。
何涟立即就拉住了路青温热的大手,脸上的笑终于又有了。
在黑夜里,他们牵着手,一起往宅子那边走去。
离得没多远,没一会儿就到了,路青打开门,里头院子黑漆漆的。
只有堂屋里亮着之前点燃的一盏年灯。
何涟心口咚咚的乱跳,院子里也黑,路青牵着他,叮嘱道:“小心别摔了。”
一直往后院走,这才依稀从主屋那儿又透出些亮光来。
何涟走进屋里,这儿他还没有住过,但里面全是他的东西,都是路青买给他的。
桌上静静燃着一盏油灯,照得整个屋子里亮堂堂的。
还能闻到一股子花香,和何涟屋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在镜台上放着一个竹筒子,那是何涟自己做的香露,也是他常用的。
路青问他要了一小筒放在屋里,现在这儿都是这味道,就跟回到了何涟自己的屋子一样。
路青从衣橱里翻出一张席子和被子放到地上,今夜准备打地铺睡一晚。
架子床很宽敞,当然不会睡不下他们两个,因为当时打的时候就是给他俩一起睡的。
何涟知道他是不想唐突了自己。
他脱了鞋袜躺到床上,路青就睡在床下铺着的地铺上,他们一人睡床,一人睡地铺。
不挨着,也看不见对方,但是彼此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何涟躺在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谁也没有说话。
床慢落了下来,阻隔了外头燃着的年灯,没有那么亮堂了。
路青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何涟心跳得还是好快,他就是一时冲动了,想跟着路青待在一块儿。
虽说他们已然定亲,在别人眼里跟夫夫也没什么两样了,但是这般夜深人静共处一室,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路青很有分寸,尽量不往他这儿看,全然没了他以前的无赖行径。
也不挨上来了,也不抱他亲他。
老实得不成。
“路青?你睡着了吗?”
昏暗的床帏里,传来何涟很轻的呼唤声。
“嗯?怎么不睡?油灯太亮了吗?”
路青的回应很快响起,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低沉,总之和平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何涟回答道:“不亮……我就是,有点儿睡不着。”
帷幔外头有路青低沉的笑声,他道:“怎么了?我们涟哥儿多大人了,还要听故事才能睡着觉吗?”
何涟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呢,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是呗,那你要给我讲故事吗?”
路青哪里会讲什么故事,顿时有些被噎住了。
颇有一种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说道:“我也不会讲故事。”
何涟也不是真要他讲,就是想跟他说会儿话。
他从帷幔里探出脑袋,看着睡在下方的路青道:“我嫂子说给我俩做的喜服已经做好了,明儿个你拿回来试试。”
路青应了一声,还有半个月便是他与何涟成亲的日子,路青想过了大年初二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已经找了方武,打算跟他上山打猎一趟,方武以前是个猎户,对捕猎这方面还是挺在行的。
路青想席面摆的隆重些,一辈子就这一回,怎么都不能让他的涟哥儿受委屈了。
“你是不是跟方武哥说好了,初三跟着上后山一趟啊?”
这事儿路青没跟何涟说过,是容哥儿听他大哥说的,转头便告诉了何涟。
路青也没有想瞒着何涟,他点了点头,说道:“嗯,昨天找方大哥说的,我听说后山野味比较多,左右也没什么事,就上后山一趟,要是能打到猎物,就用来做席面。”
何涟道:“我也想去……”
路青看了看何涟,说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累坏了。”
何涟就是这么一说,打猎是一件很有耐心的活儿,还要跋山涉水的找猎物。
他一个哥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帮不上忙,去了走山路都要累坏了。
路青道:“方大哥说后山有兔子洞呢,要是能遇上,我给你抓一只回来养着。”
何涟高兴了:“真的啊?容哥儿一起养了一窝,可能生了。”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是方武抓回来给容哥儿养的一对小兔儿。
不成想一年就生了好几窝兔子,一窝生的又多,容哥儿打草都打不过来了。
后院泥地里全是打出来的一个个兔子洞,都要泛滥成灾了。
最后还是方武全捉了,拿到集市上卖的,容哥儿是再也不想养兔子了。
何涟也怕宅子里,院子里都给打出一个个兔子洞,到时候不好料理。
“还是别了,万一兔子生小兔子出来打洞,我捉不住它们。”
路青见他这发愁的小模样,有些想笑。
“还没逮到呢,就开始忧心了?”
何涟辩驳:“我这叫未雨绸缪,你懂啥?”
路青应承道:“好好,我不懂,还是我们涟哥儿聪慧。”
何涟面对路青的这些夸赞,从来不会感觉害臊,反而还有些小得意。
下巴昂的高高的,像只得了彩头的花孔雀,别提多意气风发了。
路青就爱他这般模样,鲜活的一个小哥儿,当年的自己也是因为这样的何涟,才动的心。
他们就这样,隔着帷幔,看不到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大多时候都是何涟在说,但路青每一句都有回应。
何涟细白的手从床边垂落,和路青的手紧紧相握。
他的手有些凉,但是路青的手却很滚烫。
路青时不时的摩挲一下,感受到何涟手指和手掌之间的白嫩。
这些日子路青都帮着干活,什么脏活重活路青都接手了,不让何涟干,现在把何涟的手养得茧子都消下去了不少。
人也有肉了,被自己惹炸毛了气鼓鼓一张脸,像个肉包子。
何涟渐渐的没有声了,从帷幔里传出来浅浅的呼吸声。
路青道:“涟哥儿,睡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路青知道何涟是睡着了。
他微微撑起些身子,在何涟的手背上印下一个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