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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千年挚友 相见即忘?3 ...

  •   妧婉带着梳洗好的忆惜走出屋,正好撞上准备进屋的溱卿,吓得她刚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溱卿皱眉,不悦道:“吐槽别人被人知道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说完,长腿一迈,重新回到傅瀛身边。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妧婉,上下审视她。妧婉还想着伸个懒腰,就看到溱卿警惕的样子,不禁嫌弃道:“我又不和你抢小银子干嘛一脸警惕样儿?”
      “那你为何每天都缠着傅瀛?”溱卿反问道。妧婉十分无语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傅瀛。忆惜看出两人之间有场战斗即将触发,赶忙隔开二人,自己站在二人中间。
      却说那傅瀛在溱卿和妧婉于木屋大堂里争吵时就醒了,只不过闭着眼休息,眼底一片乌青。喉头感觉热热痒痒的,心脏有种割舍般的痛,见妧婉和溱卿还要争吵,他咽下喉头那股热血,嘶哑着声音道:“好了,你们不要在吵了,我去看看牛伯。”他扶着木板起身朝不远处的田地走去。
      溱卿听出傅瀛声音不同,追上他,沉声道:“你身体还好吗?”傅瀛冲他勉强笑了笑,心中那股疼痛越来越明显。傅瀛强撑着顺道转移溱卿注意力,让溱卿去看看忆惜,而他去和牛伯聊聊天。
      “牛伯,您歇会儿吧,等会儿我来帮您。”傅瀛席地而坐,丝毫不在意泥土会脏了他的衣服,“咳咳咳!”傅瀛捂住嘴,拿开手时,手背上全是血。他微微震惊,还带有笑意,重重地抹了把嘴,自言道:“帝尊还是惩罚的轻些了。”
      他尝试冲破束缚自己仙力的那层透明的枷锁,却被反噬。牛伯放下锄头,望向傅瀛就见到了他满嘴鲜血的狼狈模样。
      “娃娃,你怎么了?”牛伯心疼地说,小跑到傅瀛旁边坐下,拍拍他的背,“娃娃,多吃点饭,你这身子弱的嘞!”傅瀛笑出了声,笑着答应牛伯。
      聊了一会天,傅瀛学着牛伯的样子锄地。回去时,傅瀛示意牛伯先走,自己在把剩下的地也锄了。其实,傅瀛只想自己待在安静的地方接受天界给他的惩罚。
      妧婉教忆惜玩斗蛐蛐儿,溱卿一直盯着傅瀛所待在的田地,傅瀛身子颤抖着,咳嗽个不停,躬着腰,鲜血从嘴角落在土地上。他慌乱地拿出手帕将手上,嘴两边的血擦干净才扛着锄头回木屋。
      牛伯在离木屋不远处等着傅瀛,见傅瀛走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饼递给傅瀛道:“娃娃,在这吃吧,我和你的朋友都有,你先吃。”傅瀛接过馍饼,放进衣服里。雨越下越大,他指了指木屋,道:“牛伯,我们先回去吧。”而后,他拿过牛伯手中的锄头跟在牛伯身后。
      溱卿从石阶上走下来,扶着牛伯上台阶,然后定定地看着傅瀛,待傅瀛走得近些时,他很是难受,但也还是笑着说:“君主。”傅瀛睫毛一颤,有点儿吃惊地看着溱卿,溱卿侧身让傅瀛走上台阶,轻声道:“武乐要妧婉回天界,我想把忆惜带去见天尊,让天尊收忆惜为徒。”
      傅瀛摇摇头,微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天尊他不收徒。再者,天尊在哪,我们都不知道。”说完,他放下锄头,去陪忆惜了。
      妧婉跟着牛伯走进火房,出来时手上拿着两个馍饼,“小忆惜,接着。”话落,给了忆惜一个馍饼。
      雨似是没有要停的样子,溱卿藏在离木屋三米处的柳树下回想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君主:
      那时的傅瀛常扎着头发,身着华服,腰带上的浮雕奢靡。骑在马上,背着箭筒和弓箭。他施舍过一位小乞丐几两银子和一碗面。
      傍晚,几人围在一起就着红薯和水当做晚饭。一会儿功夫,只见得天色渐晚,牛伯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把屋门关上。溱卿想上前开门,傅瀛拉过他示意他先和牛伯说清原委。溱卿放下手,和牛伯说:“牛伯我们今晚去将那女子超度,还劳烦您开开门。”
      牛伯听后,点点头去把门打开。溱卿和昨夜一样设了结界保护木屋。
      阴风阵阵,二人便会意是女子来了。这次女子打扮得十分惹眼,傅瀛夸赞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比之前的自己漂亮多了。”
      女子没有说话,把人魂丝还给傅瀛,又拿出铜镜照了照,镜子中的她有了几分少女的模样,眼中含情,皮肤白皙细腻。
      “公子,谢谢你的夸赞,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的记忆。”女子声音如柳絮飘落,那样轻,她又转头看着溱卿,“不知这位公子您是不是冥界故曦君人之子?您和他很像,他是我的恩人。他同我说过他有一个十分可爱但却又十分薄凉的儿子。”
      溱卿听到故曦君人眼眸一暗,奈何自己身上流淌的是他的血液。不可察觉地点点头。
      “那便就请二位跟着我去到我的记忆深处吧。”说完,女子从头上摘下簪子向空中划了一条直线,随着一丝丝白光照在他们脸上,结界外的两神一鬼消失。
      只觉得一阵眩晕,溱卿与傅瀛便立足于沙场上。那女子身穿战甲,头发扎成高马尾,红色丝带随着发丝飘荡。
      一名小兵慌慌张张跑到女子面前:“魏将军,敌军来犯,还请您出征!”女子闻声,紧握腰间佩戴的剑,“敌将犯我孤独一族,我魏荣以生命捍卫全族!——众将士听令,随我魏荣出战!”剑身出鞘,泛着冷冷寒光,纤长白皙的手握着裹着公红布的剑柄,在强光下照出细细疤痕。
      魏荣骑上马,马鞭一扬,抽在马身上,激得马前蹄抬起。溱卿傅瀛越过两族交战地区。敌军首领挥舞着大刀,狐毛做成的帽子戴在头上,神情自信,很是张狂;率领的十万大军气势恢宏,做好了随时开战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两拨人马奋勇厮杀,战士的血液溅到魏荣脸颊。原本白净的剑身也染上血液。魏荣擦去嘴周围的血,一缕发丝落下贴在脸颊。女子抬眸间尽是仇恨,冷漠。
      “赤尔将军,我孤独一族素来喜爱和平,从不挑战——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是懦夫,会求和。”魏荣开口,取出佩剑做好了迎战准备。
      赤尔一声令下,十万大军进攻孤独一族战士。双方战士奋勇杀敌,赤尔拿着大刀与魏荣厮杀。刀锋贴过魏荣脖颈,而后她躲开。也是此时,傅瀛头痛欲裂,唤出苍芜与众战士一同杀敌。他想起来了:孤独一族是景国的盟友小国,他上任那年,从孤独传来消息,一位女将军上任率领几万大军抵挡赤尔一族的侵犯。
      女将军善战骁勇,面对敌军宁死不屈,最后沙场上只剩她一人面对几万敌军,单杀首领赤尔及百名敌将。功成名就之时,被人下药,功力作废,死于坞村。
      魏荣分神看到傅瀛上了战场,一名敌军趁魏荣分神之际举刀向她的胳膊砍去,“小心!”傅瀛突然出声。魏荣回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飞速侧身,胳膊上还是被砍了一刀但不至于要断臂。
      这一下彻底将魏荣惹怒,魏荣跳下战马,垂在身侧的手拿着剑,红色披风飞扬,站在赤尔的战马前,怒目圆睁。举剑砍向赤尔手腕,赤尔也跳下马与魏荣对持。
      傅瀛一剑穿过敌军副将腹部,溱卿手一抬,挥来数发叶子扫向敌人脖颈。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回京那天,傅瀛有又见到了那名自发老者。老者坐在饭店窗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对他举杯敬酒。京都百姓在两侧喜迎魏荣凯旋归来,仿佛看不见在魏荣身后的溱卿傅瀛,就当他们是透明人一般。
      这时,魏荣的鬼魂说话了:“荣誉傍身这段就别看了,结局改变不了,我还是会死的。”
      “你是英雄,不应被人陷杀。”傅瀛蹙眉。
      “是英雄又怎么了,不是又怎么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总归该来,我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和命运,帝尊安排好了我的一生,一切,我想改也改不了。随他去吧,一切皆已成局,我是帝尊的一颗棋子,他要收回去就收回去。”魏荣说出这句话时神情淡漠,语气轻松。
      溱卿否定了魏荣:“你是你,你不是一颗棋子,你最好的结局应当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魏荣笑了笑,看了眼烈日,道:“景国君主一生被灵师预言所困,子民恨他、怨他,但却又不得不选他。我不恨他也不怨他,他在双亲去世后举国上下的悲痛振作起来,将父母留下的烂摊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敌军的侵犯,民众的怨言,老臣的请辞,他都过来了。”
      傅瀛眸中的光黯淡下去,他好像看到了父母朝他挥手告别,白发老者也淡笑着看他,“傅瀛,记住无论怎样,自己杀出一条‘路’最是好,因为这条‘路’是你的。”这是他父母南游前和他说的。
      “走吧,回去吧……”又是一阵晕眩,两神一鬼回到还是黑夜的木屋。
      “既然看了,还请二位中的一位超度我。”魏荣恳请道。傅瀛摆摆手,指了指桥上迎面而来的阴兵道:“他们会带你走,会审视你,你只要如实回答,罚个两三百年的地府小差就可以自行进修,再向故曦君人申请让他转交给冥主,然后冥主上呈帝尊就可以了。”
      “多谢!”音落,魏荣跟在阴兵身后消失了。
      离天亮还早,傅瀛百般无聊,瞅着溪水心里打起了歪主意。他走到溱卿身后拨弄溱卿的头发,给溱卿编了个小辫子,然后道:“溱卿,你说我们是千年挚友对吧?我想去水里玩,你看可否啊?”
      溱卿回头盯着傅瀛充满光亮的眼睛,叹息道:“好,但是顶多半个时辰。”傅瀛一听马上从台阶走到水边的岸上脱了鞋袜,一只脚踩进水里,凉。他招呼溱卿过来,溱卿起身去到他身边,道:“何事?”
      傅瀛道:“没什么,就只是想你给我讲讲景国君主的故事或者景国的故事。”
      溱卿有些吃惊,看着傅瀛,思绪万千:“你想知道什么,我尽力回答。”
      傅瀛闻言,问道:“景国那个万人恨,万人怨的君主是不是我?”
      大概是没有想到傅瀛会问他这个问题,溱卿明显地愣了一瞬,但也只是那一瞬。溱卿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开口:“你别去在意就好了,是你也好不是也罢。”傅瀛感觉心脏一阵抽痛像剑刺入自己心脏般的疼,心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从溱卿的反应就已经知道景国君主是自己了。
      傅瀛不甘心又问:“景国君主为什么没有人喜欢他?”这个问题使溱卿语言组织力下降,他慌乱地答道:“没有,没有人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的是他们,不是我。我喜欢你,这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他心底一颤,“是景国的灵师的一个预言才使得景国上下千万子民对自己的君主产生了怨恨,但还是有人喜——”傅瀛打断了溱卿的话语,“不用说了。”
      “溱卿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不要骗我。”傅瀛见溱卿点头他才缓缓开口道:“景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前任君主对待他的子民又是怎样?景国最后怎样灭亡了?”
      溱卿这次不似上两次那样慌乱而是平复了心情,对傅瀛说:“景国是一个富饶,国民自由平等。官员,公后和皇公对待子民都很好,会反复出宫巡视国家,也会去离京都偏远且经济落后的地区巡查,会亲自身披战甲与将士们一同保卫国家,如果哪次战役敌军不幸遇上与将士们一起出征的景国士兵只能拼死抵抗。”
      傅瀛点点头,挑眉问道:“没了?”
      溱卿闭眼摇摇头,继续道:“这种人民幸福,国家安定的日子被灵师的预言所打破。景国嫡子降生,而后成长,再然后皇公把君主之位传给嫡子就与公后,心腹南下游玩。突降噩耗,前君主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国家也逐渐有人反抗,最后国内青年人背井离乡,一去不回,只留下老人、妇女和孩童,敌军又来进犯,这也不至于景国灭亡。真正灭亡原因是灵师的预言成真,洪潦来袭,鬼怪恶灵下凡。君主也就是你独自抵抗它们,救了大家但也牺牲了自己。”
      傅瀛听后,心想,原来景国没有我这个君主或许还会是曾经富强的国家啊……
      天此时也亮了,妧婉拉开屋门,眼里血丝遍布,她一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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