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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雪夜阁楼密会 ...

  •   “义兄?是你吗?发生什么了?”
      门外亮起一盏灯,相行歌借着烛火往里看,相岁寒房中漆黑一片,他却总觉得听见什么动静。
      相岁寒没应,他便轻手轻脚推开一条缝往里瞧。
      灯光乍亮,门被相岁寒一把拉开,相行歌对上相岁寒略有不善的眼神,不由哆嗦两下:“义兄,刚才是有什么动静?”
      相岁寒转了转肩膀,冷声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嗯?这样吗?义兄怎的不关窗,夜里风雪重。”相行歌惊奇,上前掩上窗户隔绝满窗风雪。
      窗扇微微颤动,窗檐上的飘雪雪化成水浸透楠木,颜色深一块浅一块。
      “我喜欢开着窗睡。”
      相行歌语塞,顿时想起相岁寒在蓬莱修行的事,心里想着约莫是修行者的什么道理,不便多过问。
      “好吧,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相岁寒叫住:“等等。”
      “嗯?”
      他斟酌片刻,眼神落到地上那把被微微撑开的香伞。
      “这把伞有什么特别之处?”
      相行歌心虚死的左顾右盼,拉着相岁寒坐下来:“这可是金娘子的伞,整个京城被她送过伞的不超过三个,我也是有幸在顾无遗那里见过一次才能从你手里认出来。”
      相岁寒推测:“这金娘子是花魁名妓?”
      相行歌却有些急眼:“怎么能这么说?!哎,你久在蓬莱不知,金娘子可不是什么妓女,而是才女,腹有诗书气质芳华,与她相见对饮无不一掷千金。此次岭南雪灾,金娘子特意挂香玉引筹集善款,你知道如今一个名额已经卖到多少钱了吗?”
      他比了个手势:“三千两!妙街坊的玉翡玲珑酥我都要考虑好久才买得起。”
      相岁寒却抓住另一个重点:“卖?所以对上诗,入选的名额,是可以被售卖的?”
      相行歌莫名其妙:“对啊!不然怎么筹集善款?京城遍地贵族皇亲,礼部尚书的亲儿子陆致锦天天在金香暖当冤大头,金娘子也从来没亲自见过他一面。”
      相岁寒当即了然,面带同情地告诉相行歌:“那我这把伞你更加买不起了。”
      “啊?”话头转得太快,相行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被相岁寒推出门。
      “别啊,你再考虑考拉吧哥……”

      不过卯时,冬日的清晨寒意逼人,皑皑白雪覆盖整座京城。
      百姓守望新日,街市熙攘,雾气朦胧里相岁寒和相廷远一道坐上马车往皇宫赶去。
      此时皇宫正值守卫最严密之际,各路朝臣冒雪而来,纷纷驻足午门阶下整理衣冠。
      “你在蓬莱未曾接触过这般情境,万事三思,不必惊惶。”相廷远撩开帘子侧身嘱托。
      相岁寒点了点头,他大腿内侧痛到现在一点没有好转,那一掌的内力霸道至极,马车上一路颠簸更是雪上加霜。
      钟声响起,宫门大开,他跟在相廷远身后进门,朝臣列作两队,一路上能清晰感知到不断有打量探究的目光隐晦扫视。
      大殿前的云龙浮雕栩栩如生,相岁寒在蓬莱不曾见过这般精巧的匠艺,一时有些好奇。
      张望间透过一条盘旋的石龙,相岁寒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眼白偏多,被它直视的时候下意识令人呼吸一滞。
      相廷远仪态很端正,谨慎地瞥了眼正殿前的御史,含糊着声音解释:“那就是刘瑾,当年便是他串通国师断言你生而祸国。”
      相岁寒闻言挑眉,毫不避讳回以一个说不上和善的目光。
      刘瑾轻轻笑了下,垂眼捻弄腕上的佛珠,似乎毫不在意。

      三呼过后,相廷远率先执笏上前,朗声启奏:“禀陛下,此子乃我十八年前离散之子相岁寒,奉命出山,恭请陛下明示圣意!”
      相岁寒适时躬身行礼,还未开口便被另一道声音打断:“禀圣上,此子乃先帝授意送往蓬莱苦修,断不可轻易召回,恐危急国运!”
      那人站在刘瑾身后,言辞恳切,相岁寒看见他小指在朝笏上轻轻一勾,旁侧便另有人站了出来。
      “自圣上下令召回此子,岭南雪灾凶讯频传,此乃上天召意啊!”
      刘瑾这才缓缓开口:“岭南之地岁岁有雪,往年瑞雪吉兆,唯独今年雪虐风饕,乃至百姓无以为生,岭南屯粮重地,如今事态紧急,不可不顾。”
      语罢殿中立时跪倒一片高呼万岁,从始至终,高位上那人一句话不曾说过。
      相岁寒在跪伏的人群中站直,不卑不亢:“臣子相岁寒,参见圣上。”
      他眼神顺势落在端坐高位那人的身上,第一眼就看见了他明皇朝服下,脖颈上半遮半掩的红痕。
      相岁寒登时惊愕,不可置信地往上看去,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扼住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打了一拳,腿间又开始隐隐作痛。
      卫霁辰抬手:“爱卿平身罢。”
      相岁寒顶了顶腮帮子,开始后悔站出来说话。
      众臣见刘瑾起身,这才陆续站起来。
      后来满朝文武讲了什么相岁寒都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卫霁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还有他时不时拍在大腿上的手掌,骨节分明。
      “刘大人所言极是,岭南历来粮仓,断不可放任不管,朝廷赈灾款是一,柴薪人力是二,更遑论岭南人口众多,灾粮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听闻京中金香暖一名姑娘自发筹集善款,其心可鉴,我等更是义不容辞!”
      “顾爱卿所言确有此事?倒是令人敬佩。”
      顾无遗斩钉截铁:“臣所言句句属实!”
      卫霁辰沉思片刻:“既然如此,不若众爱卿为京中权贵作榜,为岭南百姓出一份力,也算护佑河山。”
      朝中顿时鸦寂,半晌,相廷远往前一步,刚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臣愿为陛下解忧,为百姓出力!”
      相廷远有些惊讶,没想到第一个表态的会是陆修言,再抬眼看卫霁辰神色,相廷远当即了然。
      刘瑾一派的人没想到顾无遗跳出来搅局,将近年关被迫破财神色都不带善意,心中则是更加认定了相岁寒是个灾星。
      卫霁辰登基以来朝中局势更加不稳,先帝在位末期,与相廷远已经渐渐疏远,朝中之事他甚少涉猎核心,成了个名义上的虚假丞相。
      卫霁辰即位不久便找到他,相廷远看着新帝眼中的光彩,听他放言山河热忱,心中摇曳将熄的抱负之火竟也重新燃起势头。
      下朝后卫霁辰颁了一道圣旨,大意是说召集权贵皇亲为岭南雪灾筹款,又另赐相岁寒黄金百两,相岁寒当场捐作赈灾款。

      趁着相廷远与陆修言攀谈,相岁寒马不停蹄往外走,快得好似身后有鬼在撵。
      结果就这样的速度都还是被早早等待的顾无遗追上。
      顾无遗这人长得眉清目秀,就是一双狐狸眼斜着看人瘆得慌,总让人莫名觉得算计。
      “相公子昨夜为何没来?”
      相岁寒一脸嫌恶:“什么相公别乱叫。”
      顾无遗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啊?”
      眼见相岁寒脚下步履飞快,顾无遗赶忙追上,却发现怎么也跟不上相岁寒的步伐,只好匆匆丢下一句:“今夜子时,带上那把伞!”

      御书房,卫霁辰正伏案批奏折。
      他揉了揉脖子,眼下有些青黑。
      昨日探子来报,相岁寒一下山就和金瑜歌有所勾结,金瑜歌此人极其复杂,他想跟她谈合作,却又要处处防备。
      他在金香暖外等了半夜竟然不见相岁寒身影,派人去查才得知相岁寒竟然还在相府半步未出,楼上金瑜歌绯窗紧闭,卫霁辰气得冷笑,带着满腔怒气,等人一松懈就是杀招。
      没想到相岁寒看着乖巧无害,手下动作一点不温软,他昨夜回宫后脖子痛的一夜没睡好。
      想着那人在黑暗中倔强不驯的劲儿,卫霁辰下意识捻了捻手指。
      就像卫霁辰没想到相岁寒会拼着剧痛攻自己□□,相岁寒也没料到卫霁辰会出手去摸自己的耳后的红梅胎记,指腹捻压摩挲,相岁寒几乎立即软下来,耳后通红一路蔓延到纤长挺直的脖颈。
      眼见着就要把人弄急眼,卫霁辰翻身夺窗而走。
      案上是岭南的灾情诏报,赈灾款第一时间就下拨了一部分,只能止一时之痛,但卫霁辰没有办法,他在朝中势单力薄,赈灾款往下一走,他不知道其中落到百姓手里的到底能有几分。
      所以他才会去找金瑜歌。

      金瑜歌正在金香暖的阁楼上抚琴,顾无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琴声悦耳动人。
      “你说他会来吗?”
      金瑜歌垂眸弦上,神情专注。
      一曲终了,酒已凉透。
      她握住玉壶,温厚的内力灌注其中,不一会儿就暖热了。
      “下雪了。”嗓音如鸣珮石。
      斟上四杯酒,没一会儿,就有人踏雪而来。
      相岁寒收了伞落座,挑眉问:“还有人?”
      风雪斜倾,一朵雪花落在相岁寒耳后化开凉意。
      “久等了。”卫霁辰有些歉意地抖了抖袖口。
      “今年的雪真多啊。”顾无遗伸手去接,不由感慨。
      顺着窗外看去,黑夜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白,落在地上化成水深深浅浅,明日过后地上积一层白,掩住前夜所有斑驳。

  • 作者有话要说:  卫霁辰(逼king降临):“久等了。”(大轴登场)
    顾无遗(意义不明):“今年的雪真多啊。”
    相岁寒(意义明确):“埋了吧。”
    金瑜歌:一群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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