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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斗不速之客 ...

  •   京城繁华似锦相岁寒早有耳闻,百姓络绎不绝穿行于繁华街市,街道两侧商贾云集,琳琅满目的商品中许多相岁寒前所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也有诸多奇装异服的外族人。
      一切都与蓬莱大不相同。
      “麻烦让让!快让开!”
      相岁寒被撞得一趔趄,侧身看去,撞入眼帘的红木雕楼挂满鲜艳红绸,楼上一块贴金牌匾泼墨狂草写着“金香暖”。
      “金娘子挂香玉引了!”
      身侧迅速围了许多人来,楼上的六扇窗同时大开,每个窗口探出个风格各异的美貌姑娘,秀手一抖垂落六条半臂宽的赤色祥云纹锦缎。
      每条锦缎上都用和牌匾一般飘逸的狂草字迹写着一句诗。
      “凡能写出对句者,皆可上楼与瑜歌娘子对饮!”
      阁楼绯窗开了半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纤细的手腕上玉镯轻颤,在微风发出清灵的鸣响。
      红袖摇曳,半张洁白如玉,眉目如画的若隐若现,相岁寒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却含蓄的眼眸。
      霜翎玉羽,云心鹤眼。
      相岁寒忽然有些饿了。

      二楼身着赤色短打的小哥展开一张纸,朗声道。
      “金香暖致锦公子出对句!”
      “万物星霜能坏色,唯将此景作人间。”
      紧接着远处又是一道声音。
      “廷渊阁来诗!”
      “无遗公子出对句!”
      “万物星霜能坏色,四时清冬最凋年。”
      东街跑来一个身着蓝色短打的小哥,两手捧着一张上好的宣纸,随后便在楼下将纸展开,字迹端方雅正。
      绯窗里垂下两条金锁,两张纸分别被送入窗中,片刻后,纤纤玉指捏住纸角,一簇火苗无风自燃,随风飘落时空中竟然隐约如同一只火凤凰浴血盘旋高飞。
      底下人群惊呼频频:“香玉戏法!”
      赤色短打的小哥顺势宣布:“无遗公子中选!”
      “果然,金娘子还是更青睐无遗公子的才华。”
      “只是可惜了陆致锦,日日到金香暖来也未能博得美人一笑。”

      相岁寒混在人群里听了两句,没什么兴致,转身便欲走。
      那蓝色短打的小哥不知何时到他身后将他叫住:“公子且留步!”
      相岁寒疑惑回头。
      小哥递给他一把油纸伞,笑着解释:“金娘子见公子有缘,赠公子香伞。”
      伞上带着淡淡的清香,闻着这味道相岁寒更饿了,本想婉拒,那小哥却一眨眼跑不见了。

      转过这条街,周遭瞬时清冷不少,相岁寒敏锐地嗅到了一阵醇厚的香气,四下环顾迅速锁定了街角一家叫巧手馄饨的铺子。
      老板是个脸盘子圆润的妇人,捏馄饨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是小半碗。相岁寒寻了个位子坐下,香伞随意靠在腿边,两只雪白袖口整齐搭在些许油腻的桌上。
      老板抽空觑了他一眼,嘴角往下一撇:“老李,出来把那桌子擦擦!”
      “来了!”老李精瘦一个人,甩着肩上的抹布就出来了,殷勤地擦拭着相岁寒面前的桌子,“不好意思啊客官,你能吃多少?”
      相岁寒抬起两只手方便老李擦桌子,犹豫片刻:“嗯,先上两碗吧。”
      “好嘞!”
      等了片刻,漂着翠绿细葱和晶莹油珠的混沌便端了上来,乳白的高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相岁寒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开吃。
      没吃一会儿,对面突然坐下来一个人,就着另一碗吃了起来,相岁寒疑惑抬头,见一个跟自己岁数相近的少年露出谄媚的笑脸:“那把伞,卖给我怎么样?”
      “你干什么吃我的饭?”
      这下轮到少年一脸疑惑了:“你点两碗,难道不是给我的?”
      相岁寒觉得此人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给你点一碗?”
      少年:“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我跟了你一路?”
      相岁寒:“察觉到了啊。”
      少年:“那你?”
      相岁寒:“那又关我什么事?”
      少年语塞,顿时有些尴尬:“好吧,那你开个价,我要买你这把伞。”
      相岁寒正好吃完,拿起伞刚看了看,食指轻轻一拨,伞骨顺势缓缓撑开,动作间香气涌动,伞柄上狂草一列写着“晚来天欲雪”。
      相岁寒抬头,天上竟然飘飘扬扬落起了雪。
      “现在不卖了。”

      相府。
      杨氏再次放下手中的刺绣,枝头红梅栩栩如生,她却有些失神。
      “巧银,去厨房看看洗尘酒温热了没。”
      巧银给她按着额角,柔声宽慰道:“早便温在灶台了,算时辰约莫要到了吧。”
      杨氏闭了闭眼,叹出一口气:“终究还是许多年不曾见过。”
      三月前新帝登基,原本清闲的相岁寒也逐渐忙碌起来,许多时日都是深夜才归来。
      “血脉亲情,何须忧心。”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行歌回来了?”杨氏起身去看。
      相府门口,相行歌正神色焦急地跟身后的人说着什么。

      “哎你别走啊!只要你开口,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相行歌最讲信义?只要你肯卖给我!”
      相岁寒忍了相行歌一路碎碎念,看了看上面“相府”两个大字,终于站定。
      “好,我不走。”
      相行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家门口,愣了一下,立即走到前面领着相岁寒往里走:“对嘛,到里面详谈!”
      “娘!义母!你们怎么出来了?”相行歌进门就看见杨氏和巧银在正厅门口等着,热情地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叫……”
      “岁寒,”杨氏几乎是在看到相岁寒的一瞬间脚步便往前一迈,随即又胆怯似的顿住,她眼神定在相岁寒身上,细细描摹着从未见过却在梦中勾勒无数次的面容。
      “是岁寒吗?”杨氏颤抖着嗓音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瞬聚集到相岁寒身上,他撑着伞,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轻声应了句,“母亲。”
      相行歌目瞪口呆:“你,你是……”
      相岁寒回以微笑:“没错,我是。”

      杨氏听到“母亲”二字的一瞬间便泣不成声,十八年的思念终于有了模样。
      “这些年,你受苦了!”杨氏心疼地摸着相岁寒的手心,那里因为山上修炼留下一层薄茧。
      相岁寒垂眸,杨氏的手不再如年轻时鲜嫩,皮肤带着衰老的质感,落在他手心格外分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爹朝中办事未归,这位是你巧姨的儿子,行歌,叫兄长。”
      相行歌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喊了句“兄长”。
      他此前的确知道杨氏和相廷远有过一个孩子,可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好就是相岁寒,早知道提前问问名字了。
      “听你刚才说好友是怎么回事?”巧银反应过来追问一句。
      相行歌一哽,心头狂跳:“哈哈哈,这就是缘分啊!我刚才在路上见到兄长格外投缘不禁上前攀谈,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如同知己,是吧兄长?”
      相岁寒闻言侧目,顶着相行歌几乎破碎的祈求目光缓缓点头。
      杨氏十分欣慰擦着眼角的泪水:“如此甚好。”

      四人围坐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相廷远就踏着风雪回来了,和杨氏一样,岁月在他的脸颊也留下了凿刻的痕迹,上了年纪又重新迎来事业的第二春,相廷远眼底显露出些许些力不从心的疲惫。
      “义父!”
      “父亲。”
      相廷远明显一愣,怔怔地看着相岁寒,仿佛透过这具少年的躯体透观一寸寸骨骼的成长。
      “竟已长成这般模样。”
      杨氏笑着打趣:“瞧你二人那双耳朵,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相岁寒下意识摸了摸耳朵,指尖触及耳后陡然一震。
      巧银恰时呈上来四杯洗尘酒,打断了几人的寒暄。
      北风吹落院中的红梅伴着碎雪闯进屋檐,许是思念温煮几番,清酒滑落喉头,丹田也腾起一股暖意。

      夜里杨氏招呼相行歌领着相岁寒去卧房,杨氏解释道:“你的卧房一直备着,离行歌极近,夜里缺什么便只管去找他。”
      房中摆设整洁,相岁寒拉开柜子,绸衣下还放了个小羊皮拨浪鼓,弹丸是两枚金铃铛,声音轻灵。
      蓬莱苦修多年,相岁寒体质已经不甚畏寒,照例打坐两个时辰,他熄了两道烛火只留下窗前一盏昏灯,拉上床帘子便开始解衣,精瘦的背脊挺拔如松,寝衣质地柔软,穿在身上滑溜溜地像四师兄的北极天蚕丝衣。
      烛火骤熄,室内陷入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寂静中相岁寒耳廓微动,旋身险险避开一道锋利的掌风。
      床帘被破开向两侧疯狂张扬,另一道掌风转瞬即至,眼见就要正中面门,相岁寒的腰几乎拧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两腿一剪死死夹住来人的小臂。
      一瞬间相岁寒清晰感觉到强劲的内力顺着他的大腿内侧炸开,剧痛侵袭而来,相岁寒却感觉不到一般不动如山。
      来人欲撤,相岁寒腿劲稍松,借势弹起小腿一勾便将那人摔倒在床上,相岁寒都听到他脖颈发出清晰的脆响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利用蓬松的棉被卸了相岁寒一部分力,硬生生扛着力反身拍了相岁寒一掌。
      相岁寒没料到这一掌的威力至此,顿时脱力跌倒,那人立即反剪他双手将他压在床上死死制住。
      相岁寒脸半埋在软枕上,被那一掌震得不住咳嗽,身上那人也好不到哪去,颈骨咔嚓作响,偏着头不敢轻取妄动。
      二人在急促的喘息中僵持着。

      “金瑜歌交代你做什么?”背后传来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冷意。
      “关你什么事?”胸骨剧痛,相岁寒挣了挣,没好气道。
      “呵。”相岁寒似乎听到身后那人一声冷笑,随即右肩传来尖锐的疼痛,整条胳膊被卸了下来。
      相岁寒心中被激起火气,完全不管不顾往后仰头撞上那人额头,撞击的闷响令人牙疼。
      那人显然没想到相岁寒这么较劲,整个人被撞的往后一倒,相岁寒借着左手的力道掐住那人脖颈,膝盖一曲毫不留情顶上那人胯间。
      形势立转,相岁寒昏暗中看见那人微微弓着身子发出细碎的□□。
      “白元虚就是这么教你的?”那人咬着牙冷笑,脖颈被掐得胀痛无比。
      相岁寒品味着手下鼓动地越发急促的脉搏,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她交代我,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全都得死。”

  • 作者有话要说:  相岁寒人生格言初现端倪
    “关我屁事”
    “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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