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天使们》发糕困

6、EP.6

　　*

　　亚瑟房间内。

　　刚一合上门，凯乌斯就迫不及待地揽住了丹尼尔的肩膀，挑逗似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手指还点了点他的胸口。

　　“你叫…丹尼尔，对吧？说实话，我还蛮喜欢你的，要不你到我们第四部门来给我当助理吧？我们部门的工作应该要比这儿轻松的多。”

　　面对凯乌斯的挑拨，丹尼尔显得异常的淡定，他动了动翅膀，笑道：“我只是一个赎罪天使，凯乌斯大人，可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

　　“你对这身份适应的够快啊——”

　　凯乌斯说着表情瞬间一变，接着一个伸手便将丹尼尔额前的刘海撩了上去。

　　“我是真没想到啊，拉德洛克。你小子成了赎罪天使不说，竟然还玩起了过家家游戏。”

　　丹尼尔却像没听见一般没有作声，凯乌斯见状直接捏住了他的脸蛋，“诶，你别装傻啊——你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化成灰我都认识。”

　　他无比确信，眼前的天使就是大天使欧亚的儿子——拉德洛克。

　　说凯乌斯是看着拉德洛克长大的，这并不夸张。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拉德洛克都被寄养在第四部门，而大天使莫迪又不太喜欢小孩子，照顾拉德洛克的事便落在了凯乌斯身上。

　　而且，要是没有凯乌斯，丹尼尔或者说，拉德洛克，也许现在还在人间轮回。
　　要不是当时凯乌斯跑到第一部门玩的时候，在诸多灵魂中发现了一个冒着圣光的奇怪灵魂，怕是不会有天使会想到人类的灵魂之间竟然还夹杂着一个天使的灵魂。

　　说再生父母可能有点夸张，但可靠前辈兼兄长还是算得上的。

　　丹尼尔被凯乌斯捏得疼得皱起了眉头，这力道真的是童年的味道了。

　　“没…凯乌斯。我不是不应你，是应不了。”

　　凯乌斯这才反应过来：哦，赎罪天使是没资格使用自己的名字的。

　　但是一转头，他又数落起了眼前的混蛋小子。

　　“说起赎罪天使……你可真牛啊，拉德…哦，不，丹尼尔。翅膀都弄没一对，你知道有多少天使卡在两翼升不上去吗？”

　　丹尼尔揉了揉脸，语气无所谓道：“不用担心，凯乌斯，会再长出来的。”

　　“你——！真是心高气傲啊，臭小子。”

　　眼瞧着凯乌斯抬起了手，丹尼尔也没有要躲的意思。

　　凯乌斯最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
　　“要说你爹欧亚也够无情，还能对自己亲儿子下手的。”

　　“确实是我把恶魔引来了天堂，是我犯错在先。上帝罚我，他罚我，我都认。”

　　丹尼尔顿了顿，苦笑道，“不过，他应该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我的存在，亲手给我留下这个烙印应该还正好称了他的心意。”

　　在天堂，“无情”和“力量”是欧亚的代名词。他是一个对力量有些极致追求的天使，随着曾经最强的炽天使路西法和米迦勒一个个离开了或被迫离开了天堂，他内心便对力量有了更多的渴望，也许正是这种执念让他变得冷血而无情。

　　丹尼尔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天使也会受伤，只是仁慈的上帝会替每一个天使掩去丑陋的伤疤。天使光鲜亮丽外表下的每一个伤痕都是他们真真切切受过的伤害。

　　而在丹尼尔脸上的留下这道疤痕，正是他的父亲欧亚。

　　凯乌斯连忙切换了话题。
　　“所以呢，现在你就真这么安心的过家家？”

　　“这可不是过家家。”丹尼尔抬头看向凯乌斯，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喜悦，“更何况，这也算是我一直以来想干的一件事。”

　　凯乌斯愣了几秒，在他的印象中的拉德洛克很少会流露出这种情绪。

　　拉德洛克爱笑，但他的笑容里几乎看不见真的欢愉，硬要说，他的笑更像是一种伪装，一种面具，将自己真实的情感藏在深处。

　　然而，今天这个笑，凯乌斯竟然破天荒地看出了一丝幸福。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不，这种感觉就像…
　　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思春了。

　　OMG。

　　凯乌斯捂住了嘴巴，他协助莫迪掌管人类情感那么久，爱情之箭也射出了无数次了。
　　他的眼睛就像是尺，看准了就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这情况，拉德洛克这小子一定是看上「天堂的第二家」里的谁了。

　　想着，凯乌斯开始在脑内搜寻“天二家”里的女性天使，唯一有印象的只有西塔·采尼，可人家性取向是女生，这点几乎人尽皆知，拉德洛克应该不至于不知道……

　　那…
　　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拉德洛克看上的是同性天使。

　　这时，凯乌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他还没开口挑明，当事人自己先开口了。

　　“我喜欢霍普·加西亚。”

　　“果然。”
　　凯乌斯并不意外，因为这和他心里想的也是名字一模一样。

　　“眼光独特。”

　　怎么说呢，凯乌斯眼里，霍普那种类型的天使是最难搞的，他们那种性子的天使，天生对感情迟钝，脑袋更是和榆木脑袋似的，都要打啵了，可能才意识到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凯乌斯突然露出了一个坏笑，“说起来，我要是直接把你变回原来的模样，你这过家家应该也进行不下去了吧？”

　　丹尼尔晃了晃脑袋，“那你还是饶了我吧，凯乌斯。”

　　*

　　不算特别漫长的等待的过后，亚瑟房间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但是霍普并没有瞧见丹尼尔的身影，只有凯乌斯探出了个脑袋。

　　“进来，亚瑟，给他配配衣服。”

　　如今这情况，亚瑟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乖乖接受了凯乌斯的召唤，然而他刚一进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去，够帅啊。”

　　这一声搞得霍普更好奇了，他伸长脖子朝里张望，却只能看见凯乌斯的两对洁白的翅膀。

　　在合上门前，凯乌斯朝霍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惊喜提前看了可就没什么乐趣了，等着吧，大惊喜。”

　　这种情况，霍普只能作罢。

　　又是好一阵过去，门再次打开了，三位天使先后从门内走了出来，霍普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走在最末尾的丹尼尔身上。

　　确实如凯乌斯所说的，这可是个大惊喜，巨大的惊喜。

　　如果不是用了排除法，霍普还有些反应不过那排在末尾的天使就是丹尼尔。

　　此刻的丹尼尔，头发半撩，露出了半边额头，原本棕色的头发变成了金色，长袍也改造成了西装，胸口和腰间还佩戴了些点睛的小饰品，发型的改变让他多了些成熟的味道却也不失原有的少年气，最重要的是，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疤痕，原本就好的五官底子彻底显露。

　　霍普看呆了。

　　一旁的亚瑟见状翻了个小白眼，满脸无奈地吐槽道：“收收下巴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霍普这才回过神来，也是这时，丹尼尔拉起了他的手。

　　丹尼尔眯起了眼睛，展现出笑颜的那一刻，那令人熟悉的亲切的感觉便回来了。

　　他缓缓道：“现在出发么？加西亚院长。”

　　*

　　天堂中心三环·天使招聘中心。

　　转眼又到了毕业季，为了进入理想的部门，即将从天使学院毕业的应届天使们都开始疯狂地投递着简历。

　　这几天，昆娜的桌上永远堆满了资料，一摞是求职天使们的资料，一摞则是各部门招聘的职位，不论是哪一堆，看着就头大，更别说还要将两者匹配起来了。

　　劳累了一上午昆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暂时将求职天使们的资料移到了一旁，转而翻看起了各部门发来的招聘申请，刚看了两张，她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第三部门又投了这么多？不是前阵子才给她们派了几个天使去吗？”

　　一旁的打工仔天使怯生生接话道：“之前派去的天使要么就是辞职了，要么就是申请调岗了，还有的就是转去「天二家」了。”

　　昆娜听闻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第三部门都快变成第二个‘天二家’了。”

　　就在昆娜扶额的时候，另一个打工仔天使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他惊呼道：“昆娜主管！”

　　昆娜抬起头，稍稍有些不耐烦。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跑进来的天使调整呼吸的同时说道：“又…又有部门来递交招聘申请了。”

　　昆娜眉头一皱，“递交申请让他们跟着流程走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跑来问我么？”

　　“可…可是…”打工仔天使被吓得后退了两步，最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来的天使是「天二家」的。”

　　“‘天二家’！？”
　　昆娜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把周围天使都吓得一怔。

　　“我不是都和霍普那小子说清楚了么，我们中心不会接收他们部门的招聘申请的，他怎么又来？”

　　打工仔天使怯生生地看了昆娜一眼，“昆娜主管，来的…似乎不是霍普·加西亚。”

　　“那是谁？”

　　“一个没见过的天使。”

　　“也不是亚瑟？”

　　“不是。”

　　昆娜思索了两秒，难不成是“天二家”又换院长了？不对啊，她没有听说这个消息啊…
　　那要不就是霍普又想故技重施？上次亚瑟的事还没让他长教训？

　　昆娜发问道：“确定霍普不在？”

　　“确实没看见霍普·加西亚，昆娜主管。”

　　昆娜眉头紧皱，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霍普葫芦里卖的事什么药，随即扬了扬手，安排道：“那先让他进来吧。”

　　是骡子是马，溜溜才知道。
　　她倒要看看，霍普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没一会儿功夫，打工仔天使便将人领了过来。

　　然而昆娜并没有第一时间抬头，在用余光瞥见一道白色身影来到了桌前后，她缓缓开口道：“我应该和你们院长说过吧，我们人才中心不会再接收你们‘天二家’的招聘申请。”

　　“实在很抱歉，昆娜主管。”

　　眼前天使那陌生却又磁性的声音顿时触发了昆娜的脑内雷达，这声音…好听。

　　就在昆娜抬头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明亮起来了。有句话说得好，好看的孩子身边总是自带圣光。

　　模样优秀就不说了，连行为举止也称得上优雅至极。

　　只见面前的天使恭敬地曲下了身子，微微抬眸，语气异常的温柔。

　　“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昆娜主管。我是「天二家」新来的院长助理丹尼尔，这次冒昧打扰，主要还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天二家」人员招聘的事。”

　　“新来的助理？”

　　昆娜小声地问身旁的天使道：“‘天二家’多久招到的新助理？”

　　天使回答道：“似乎是上帝直派的，并没有经过我们中心。”

　　昆娜不由得在心中默念：真不愧是上帝直派的天使。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从内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好的。
　　只是可惜…竟然被派到「天使的第二个家」做助理去了，估计要受不少苦。

　　这么想着，她对丹尼尔都不禁多了些怜爱，语气也变温柔了些。

　　“丹尼尔，并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你们部门，只是你也知道，之前我给你们派去的天使，疯的疯，辞职的辞职，我这边也很难办。”

　　丹尼尔又曲了曲身子，“我非常理解您的难处，昆娜主管。‘天二家’的情况也情况很特殊，但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们‘天二家’一个机会。”

　　说着他顿了顿，眼神里写满了真诚，让人难以拒绝。

　　“我其实…有一个想法。”

　　昆娜扬了扬眉，“你说。”

　　丹尼尔知道昆娜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于是开门见山道：“天堂中心大街有一块张贴公共信息的公告牌，我记得…招聘中心是有资格在上面发布信息的。”

　　位于天堂中心大街的那块公告牌，看似平平无奇，却大有说法。
　　凡是发布在上面的信息都可以在瞬间同步到天堂其他区域的公告牌上，可以说，上面发布的信息，可以轻易传遍天堂的每一个角落，因而能在上面刊登的信息往往需要经过层层筛选以及相应部门的授权。

　　提及公告牌，昆娜便已经猜到了丹尼尔接下来想说什么了，她轻笑一声反问道：“丹尼尔，你知道我手里一共有多少招聘申请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上榜的机会给你们「天二家」？”

　　丹尼尔的态度依旧很诚恳。

　　“我并不觉得我能左右您的想法，昆娜主管。只是…”
　　说着，丹尼尔缓缓上前了几步，直接来到了昆娜身旁。

　　“只是什么？”

　　昆娜话音刚落下，一个猝不及防，丹尼尔就这么握住了昆娜的手。

　　只听“啪嗒——”一声，昆娜手里握着的笔瞬间落到了地面上，此情此景，周围天使都露出了惊恐的深情。

　　再看丹尼尔的表情，还是那样充满无辜，他十分适宜地眨了下眼，一双狗狗眼直勾勾地盯着昆娜，旁人看着可能有些绿茶，有些做作，但在昆娜眼里，看着清纯极了，真诚无比。

　　这一眼，昆娜直接被吃得死死的。

　　“昆娜主管。”丹尼尔再次轻声道，“如果您能在公告牌上贴上「天二家」的信息，即使…是在无人在意、不起眼的角落，我也会…很开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丹尼尔：（喝了口茶杯里的茶）当绿茶我还是很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