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天使们》发糕困

5、EP.5

　　*
　　转眼又过了两天，食堂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被上帝派来帮工的天使们见任务完成二话不说纷纷离开了这个传闻中的是非之地。

　　虽说天使的数量变少了，院内却依旧热闹得不行。
　　就拿食堂来说，上午才刚开放，中午就有天使因为抢位置打了起来。

　　“天二家”的食堂，地方不大，但只要有人，声贝绝不低于50分贝。

　　此时此刻，霍普在食堂一角坐着，借着光开始在面前的白纸上写写画画，这算是他的一个习惯，定期梳理烦心事儿，但，梳理是一回事，怎么解决就是另一回事了。

　　目前“天二家”面临的两大难题，一是明天的新人入住，二则是小半月之后的第一次考核，上帝的助理梅塔特隆是出了名的苛刻，想得到他的认可…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为零。

　　最主要还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治愈这群受到负能量侵蚀的天使。

　　而其他方面，也不乐观。
　　先不说其他的，就最直观的环境卫生方面，就是一场硬战。
　　在上帝的庇护下，整个天堂早就拥有了“一键净化”功能，即使是无人在意的角落都干净得能反光。
　　可还是那句话，“天二家”地处边界容易卡Bug，很多时候都需要靠手动打扫。
　　偏偏来考核的梅塔特隆还是个重度洁癖…
　　想想就脑袋大。

　　而且前些天丹尼尔受伤时自己的手忙脚乱也让霍普意识到，院里极缺一个会疗伤的天使，虽然丹尼尔能勉强催动圣水，但看他当时的样子，施行这个法术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很轻松的事。

　　说到底，就是院内太缺人了。

　　想着，霍普又写了几个字——问题：卫生和应急治疗→急需新人。

　　“有什么烦心事吗，加西亚院长？”

　　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丹尼尔还是那副样子，一身修身的白色长袍，脸上永远挂着笑，和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形成强烈对比。

　　“啊…是你啊，丹尼尔。”

　　丹尼尔的步子很轻，要不是开了口，霍普都还没发现他的存在。
　　霍普说着，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手臂，经过了两天的恢复，丹尼尔已经拆掉了绷带，果然圣水的治愈效果还是很好的，但是看那伤口的恢复情况，估计还是会留疤。

　　几天下来，丹尼尔已经基本融入了“天二家”。“天二家”里的天使们，虽然精神不太正常，骨子里还带着点儿天使的阶级观念，但却不像那些大家族的纯种天使们高傲得不行，这其实也有霍普和西塔的功劳。

　　一开始，因为丹尼尔脸上的长疤以及他来的第一天就把雅各布打趴下的“光辉事迹”，院里的天使们确实是有些害怕和抵触他的。
　　可几天的接触下来，他们发现，丹尼尔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相较于西塔的暴力执法，他甚至有些过于温柔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民心就是这么来的。

　　丹尼尔坐到了霍普对面，好奇道：“西塔说明天院内会来两个新人，您是为这个发愁吗，加西亚院长？”

　　霍普无奈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这其实算是小事…我真正烦的是之后的检查，这可关乎我之后能不能再继续留在天堂…”

　　“放心，加西亚院长，有您在，检查一定能过关的。”

　　霍普尴尬一笑，权当丹尼尔再安慰自己了。

　　就在这时，丹尼尔忽然注意到了霍普面前的白纸，在看清纸上写着的东西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看向丹尼尔，表情委屈极了。
　　“您是想招新的助理吗？”

　　“诶咦——说什么呢。”霍普见状连忙解释道，“只是前两天你受伤的事让我意识到，我们院急需一个会治愈法术的天使。我虽然是个不靠谱的院长，但也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听见这个解释，丹尼尔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您真的太好了，加西亚院长。”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霍普和丹尼尔之间明显熟络了不少，虽然丹尼尔依旧一口一个加西亚院长地喊着，一口一个您地说着，但霍普已经基本能看透他的情绪了。

　　他总是笑着，大部分时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的笑容就像是一个伪装，但有的时候，他又特别好懂。

　　霍普顺势将纸张推到了丹尼尔面前。

　　丹尼尔随即接过纸张，在仔细研究过霍普写的内容后，丹尼尔提议道：“加西亚院长，您只需要找一个治愈天使，这两个问题应该都能解决了。治愈天使往往要跟随战斗天使前往战场，他们作为战场后勤部门，在治愈法术和卫生管理方面都很擅长。按理说，每个部门都应该会分配一个治愈天使才是，‘天二家’没有吗？”

　　霍普耸耸肩，找治愈天使这事他也不是没想过。
　　他有些无奈道：“原来是有的，甚至之前院长的助理大多都是治愈天使…但你也知道的，前几任院长疯的疯，辞职的辞职，助理的情况也差不多，久而久之，便没有治愈天使敢来‘天二家’了。”

　　“之前甚至有治愈天使在得知自己被分配到了‘天二家’后，直接跑到上帝那里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为了不来这儿，可以说，咱们‘天二家’名声已经在治愈天使里臭完了，哦，不止…应该说在整个天堂的名声都臭了。毕竟…你知道的，有不少天使都觉得沾染上负能量的天使和堕天使没什么区别，他们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天堂。”

　　霍普本以为这是每个天使都知道并习以为常的事，可看丹尼尔的表情，他就像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一样，眼神里尽是不解。

　　丹尼尔垂下了眸子，眼神暗淡，他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着，“这样的天堂…真的是天堂么……”

　　霍普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他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你说什么？”

　　“没什么，加西亚院长。我就是…自言自语。”丹尼尔抬起了脑袋，硬挤出了一个笑容。

　　霍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瞬情绪的变化。丹尼尔身上的谜团很多，然而，霍普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天使，既然丹尼尔现在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人表示关心。

　　霍普安慰道：“哎——无所谓的，那么多治愈天使我不信找不到一个愿意来我们院的。你看，之前我助理死活招不到，这不上帝就派了你这个不问世事的天使过来。”霍普顿了顿，反问道，“说起来，丹尼尔，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天使了，怎么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丹尼尔看向霍普，回答的有些犹豫。

　　“加西亚院长，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天堂了，所以天堂的很多事，我并不清楚。”

　　很久没回天堂…？

　　按理说，天使服务于人类，会经常往返于天堂与人间，所以对大部分天使来说，离开天堂并不是一件稀奇事。
　　但天堂一天，人间十天，要说一个天使离开天堂久到“不问世事”，就只可能是两种情况…

　　霍普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你不会是刚从人间历劫回来吧？”

　　据霍普所知，天使的历劫有两种。
　　一种是真实前往人间，另一种则在是静止的时间中轮回，历经人间的苦难。

　　前往人间历劫的天使，往往需要拔掉自己的翅膀，以凡人之躯亲自体验人间的苦难，等到重新长出翅膀就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因执念被困在人间上百年的天使比比皆是。
　　而在静止的时间里历劫的天使，虽然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天堂，却会在无尽的时间中饱受折磨，在他人眼里可能只过了一瞬，实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历劫很痛苦，却也是天使升翼的必经之路。

　　丹尼尔眯起了眼睛，否认了这个选项。
　　“我要是刚从人间历劫回来就成了赎罪天使会不会太惨了些？”

　　那确实太惨了。

　　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他和西塔一样是卫军的人，而且是常年在外的那种。

　　赶在霍普开口之前，丹尼尔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低声道：“加西亚院长，这个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霍普这才想起，对赎罪天使来说，提及过去是不被允许。

　　犯下严重过错的天使，最终都会因为背负罪孽而成为所谓的赎罪天使遭受自己应得惩罚。
　　而上帝身边的九大天使是天堂严厉与纪律的象征，他们会代表上帝在犯下错事的天使身上印上罪人的印记，并以此剥夺他们的身份。

　　但上帝是仁慈的，对于肯认错的天使，他愿意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让他们留在天堂。
　　因为上帝从来不会轻易剥夺一名天使的翅膀。

　　对赎罪天使来说，被大天使印上印记的那一刻，他们便不再是他们自己了，姓名、天使编号都会被抹去，就连容貌、声音也会发生变化，因为他们失去了部分来自上帝的恩赐。

　　上帝酷爱俊男美女，所以他在创造天使时悄悄地给每一个天使增添了美颜buff，所以赎罪天使在失去上帝恩赐后，模样往往会变丑。

　　霍普看向丹尼尔那张的脸，内心不由得再次，这丑化过后底子都那么优秀，那他之前的模样不知道得帅成什么样…怕是足以威胁到亚瑟，“天二家”颜值第一的地位了。

　　就现在，只要丹尼尔将伤疤一遮，其实也能称得上是个帅哥，其实，不遮也帅。
　　更别说，丹尼尔的那双眼，看狗都深情。

　　好好好，看向自己了，真可谓是刀疤脸帅哥的深情眼神攻击。

　　等等…帅哥！？

　　这时，霍普忽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嘴角一扬，拍了拍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似随意地说道：“既然这样…也别闲聊了，丹尼尔，你待会儿陪我去天堂中心三环一趟吧？”

　　丹尼尔应道：“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急事。”

　　“我就和你直说了，丹尼尔。”霍普斜嘴一笑，借着站起来的身高差，捧住了丹尼尔的脸，“我需要你…出卖色相。”

　　“？”

　　*

　　天二家住宿区125号房间。

　　原本白色的大门被涂成了骚气的粉紫色，放眼放去，在一楼的诸多房间里格外显眼，再加上门口还堆满了各种倾诉爱意的快递和信件，想不知道这房间是谁的都难。

　　就这样，霍普领着丹尼尔来到了亚瑟门前，原本以为白天的时候亚瑟会有所收敛，可敲门的手还没落下，里面就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霍普倒是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已经可以通过声音来分辨亚瑟今天是在上还是在下，顺带一提，今天是在上。

　　想着丹尼尔一个新人，可能会对亚瑟这种□□行为不适应，霍普轻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别在意，丹尼尔。这就是亚瑟，从他的房间传出这种声音是常态，捂着耳朵就好。”

　　丹尼尔却比霍普预想的要淡定许多，他只是默默说了句，“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加西亚院长。”

　　见里面的动静小了些，霍普立马敲响了面前的大门。

　　里面的天使不耐烦道：“谁啊？”

　　霍普早就预料到亚瑟会是这种态度，轻松应对道：“你选吧亚瑟，是我用钥匙直接开你门，还是你自己来开门。你自己来，我还可以帮你在西塔那里打打掩护，不然…你少不了挨一顿揍的。”

　　亚瑟虽然脸皮厚的不行，但他还是不愿自己摊上麻烦事。

　　只听门内传来啧啧两声，没一会儿功夫，门便开了。
　　只见一名身材高挑、衣冠不整的男性四翼天使搂着亚瑟的脖子撅着屁股，略显妖娆。
　　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大天使莫迪手下的红人凯乌斯·阿伦，也是亚瑟的前同事。

　　霍普一直不明白，凯乌斯身为第四部门的重要干事，明明是最有可能接任莫迪大天使身份的天使，为什么会自甘堕落和亚瑟搞在一起。

　　对于此，凯乌斯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纯种天使，前世本就是人类，对性有正常渴望，虽说成为天使后会忘记了所有人间的记忆，但谁叫我莫名其妙想起来了呢——”

　　“更何况上帝是允许天使享受爱情的，只不过要求对爱情忠诚，要说我…也没不忠诚啊，一直只‘爱’亚瑟一个天使，就算要惩罚不忠诚的天使，也惩罚不到我身上。”

　　这一刻，霍普悟了，为什么那么多天使愿意和亚瑟同流合污，因为这样他们既可以享受快乐，又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当然也不乏有自己抵制不住诱惑乱搞一通违背了忠诚二字而受到惩罚的，但到最后也只是和亚瑟在天二家再次相遇。

　　这么说来，亚瑟确实称得上是一颗毒瘤，有不少正直的天使都向上帝提议将他剔除天堂。
　　天堂没有处死的说法，被剔除天堂的天使，要么永远拔掉翅膀送去人间自生自灭，要么堕天落入地狱，就连亚瑟自己都想离开天堂了，可上帝就是不答应，最后还把他扔到了“天二家”来，没有天使知道上帝是怎么想的。

　　时间回到现在。

　　亚瑟一脸不耐烦地看向霍普，皱着眉头道：“所以有什么事吗，小个子院长？”

　　霍普开门见山道：“亚瑟，你帮忙给丹尼尔打扮一下吧，我想带他去天堂中心三环。”

　　亚瑟在审美和时尚方面，确实没得说，毕竟是连病号服都能搭配得色气满满的人，领口敞开，腰部一收，再配些有的没的小饰品，在造型方面，院内确实没人比他更强了。
　　而且他不止擅长一种风格的搭配，各种风格他都能驾驭，这才是他厉害的地方。

　　在他没向情欲低头前，就已经是天堂出了名的时尚大师了，只可惜后面“天堂海王”的称号更出名。

　　接着，亚瑟上下打量了丹尼尔一眼，“他也不需要打扮吧？这一身还不够天使的？”

　　“我要去「天使招聘中心」。”

　　一说这话，亚瑟和凯乌斯便明白霍普打算干嘛了。
　　「天使招聘中心」的主管昆娜·蔡斯是绝对的外貌主义，哪个部门想找她办事，只要派点儿养眼的帅哥美女天使去审核流程都能快不少。

　　但同时她也是很看中品行的。

　　霍普在接手“天二家”后便意识到了人手不足这个问题，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去了「天使招聘中心」，可次次都吃了闭门羹，因为“天二家”早被招聘中心拉入黑名单了。
　　后来，他听小道消息说昆娜主管爱帅哥美女，他二话不说硬拽着亚瑟来到了招聘中心，谁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触到了昆娜主管的雷点。

　　要说亚瑟的模样，确实是昆娜喜欢的，但他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刚一见面昆娜就把他俩轰了出去。

　　这下属于是大门都不让进了。

　　凯乌斯看向丹尼尔，指着他调侃道：“他这模样，要是没脸上那道大疤，应该是挺受昆娜喜欢的。”

　　亚瑟跟着接话道：“听到了吧，小个子院长。时尚的完成度靠脸，最关键的一步没有，我再会搭都没用。”

　　然而他还没炫耀几秒，就被凯乌斯拆了台。
　　凯乌斯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以帮帮忙，遮遮他的伤疤和赎罪天使的印记。”

　　亚瑟一脸的难以置信，在他印象里，凯乌斯并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天使，相反。他远比外表看着冷漠。
　　“凯乌斯，你？什么情况！？”

　　凯乌斯没有机会亚瑟，朝着霍普继续添油加醋道：“怎么样，霍普，让我和你身边那个…是叫丹尼尔对吧？独处一会儿，然后我还你个没刀疤脸的帅哥，这个买卖还是划算吧？”

　　霍普回头看了眼丹尼尔，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小声道：“你OK吗，丹尼尔？”

　　丹尼尔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淡定，他甚至开起了玩笑，“我还挺好奇我这张脸能不能出卖‘色相’的。”

　　霍普见状光速答道：“好，成交。”

　　“啊？不是！？”
　　一切发生得太快，亚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凯乌斯无情推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廊里只留下他和霍普大眼瞪小眼。

　　霍普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道：“那就麻烦你了，亚瑟。待会儿记得再给丹尼尔搭搭衣服。”

　　亚瑟无语到翻了个白眼，他一个老油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即便这样，他的嘴还是那么欠，“不是我说，你也太假了点吧，小个子院长。之前还当着人面说不在意他脸上的疤呢，这才几天就想去了人家那道疤了。”

　　霍普反击道：“少偷换概念啊，我觉得丹尼尔有疤没疤颜值都不赖，这并不影响我想让他变得更帅。”

　　他内心想，没准，这事儿，丹尼尔自己都蛮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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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小可爱！点点收藏就更好啦。
★凯乌斯：别误会，我和亚瑟只是Pao友，他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
亚瑟：……不必了，我想当渣男。
凯乌斯：哎呀，你就等着打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