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雾》何以舒

21、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

　　顾晓伶的脑子嗡嗡响，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常青云将她的掌心贴在唇边，“阿顾，可不可以试着喜欢我一下。”

　　她身子一僵，无措地抬眸望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浸了墨一般，两两相望，在这个漫长而静谧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沫，常青云又凑近了几分，两人的距离在顷刻之间拉近，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面容上，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

　　常青云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迟钝地想要贴近她的唇，就这一瞬间，顾晓伶动了动唇，“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孩子？”

　　常青云的动作停在半空，似乎是没想到顾晓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常青云的默不作声让顾晓伶的心情瞬间变差，她推开常青云，将两人又拉开一定的距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顾晓伶留下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对着那些花和蛋糕发呆，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了。

　　他足足盯了这个蛋糕快一个小时，一直到顾晓伶穿着睡裙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放在他面前，才彻底将他拉回现实。

　　他默默地将戒指收回盒子里，把花插进花瓶里，回头去看蛋糕，已经化了不少。

　　太可惜了，他特地买的冰淇淋蛋糕，一口也没吃上。

　　他揭开盒子，舀了一小勺奶油尝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化了的缘故，感觉没有印象中那么甜，大约是现在的蛋糕店和以前的蛋糕店不太一样了吧。

　　常青云把蛋糕扔进垃圾桶，发现顾晓伶的房门还没关，给她倒了杯热水送进去，顾晓伶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洗完澡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犹豫，他应该还可以和顾晓伶睡一间房吧。

　　他偷偷瞥了一眼，她的房门还没关，常青云尝试着踏进去一步，没见她有反应，于是熟练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顾晓伶还靠在床头看文献，见常青云不请自来的，以为是要说什么东西，结果上来就掀她的被子是个什么意思？

　　“你做什么？”顾晓伶转头问他。

　　常青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睡觉。”

　　“你自己没有房间吗？”

　　“没整理好呢。”常青云的声音明显弱了很多，“明天再整。”

　　顾晓伶也赶不走他，只能默默又转回去看文献。

　　常青云见自己应该是能留下的意思了，又胆大地往前挪了挪，搂住顾晓伶的腰，头靠在她的侧腰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常青云已经不守规矩地扔了他那床被子，挤进顾晓伶的被子里，她放纵了他几天，好像有些人得寸进尺了一点。

　　顾晓伶放下iPad，“常青云，你到底想做什么？”

　　常青云不害臊地答：“我听宝宝的心跳。”

　　“你现在听不到它的心跳。”

　　“我听到了。”

　　“那是我的肠鸣音。”

　　“……”

　　常青云只能放开，偷偷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幸好没有很严肃。

　　顾晓伶刚想拿起平板就被常青云抽走，“孕妇少看电子产品。”

　　她反驳道：“可我上班都是面对电脑。”

　　“所以回到家就更不能看了。”

　　顾晓伶没话说，因为他确实没说错，她只能躺回被子里，刚把灯一关，常青云就凑了上来，从她背后将她搂得严严实实。

　　顾晓伶懒得说他，常青云贴在她的背上问：“我以后可以都睡这吗？”

　　“不可以。”

　　常青云又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顾晓伶听见黑暗中有轻微叹气的声音也没搭理他，“我明天值班，晚上不回来了。”

　　“嗯。”常青云埋在她的背上，声音闷闷的。

　　顾晓伶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的，常青云却是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张憔悴的面容去新公司报道。

　　沈昭还在看模特拍照，常青云走过来打招呼，“沈老师好。”

　　沈昭一眼就看到他眼中的血丝，“昨晚没睡好？”

　　“有点。”

　　沈昭笑道：“这应该不是有点了吧。”

　　常青云在这个领域只能说是零基础，所以沈昭找了个老员工带了他几天，让他熟悉熟悉自己的工作。

　　他发现这的工作氛围像是一群朋友聚在一起过家家的感觉，但是夏华桐骂起人来也是挺严肃的。

　　常青云第一天只是跟在前辈身后走走看看自己以后的工作内容，无非就是穿着新品去外采或者在工作室里直播。

　　顾晓伶不在家常青云也不想回去了，饭点都是在工作室里解决的。

　　晚上还有老师在直播，常青云原本可以下班走了，但他也不知道回去做什么，只能蹲在旁边帮忙干点杂活，递个衣服，收点东西什么的。

　　顾晓伶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帮模特老师递外套，他匆匆地收回手去接电话。

　　“怎么了？”

　　“回家遛蛋炒饭了吗？”

　　“啊…”常青云都忘了这茬，“我马上回去。”

　　“还没下班？”

　　“不知道回去干什么所以就留在公司看她们直播。”

　　“早点回去吧，车留给你了明天中午记得来接我。”

　　“嗯。”

　　常青云刚挂电话就听见直播的那头吵吵闹闹的，他问了身边实习的妹妹，“怎么回事啊？”

　　邓雪是已经来实习1个月的助理了，也许是因为年轻所以说话做事都直率得很。

　　邓雪不禁笑道：“你刚刚给范老师递外套的时候不小心入镜了，现在有人在问你的情况呢。”

　　常青云觉得挺没意思的，没有继续问下去，“我回去了，有什么群里应该会call我吧？”

　　“注意群消息就好了。”

　　常青云回去给极光喂粮，带着蛋炒饭到楼下走了两圈，顺利完成任务，拍照打卡发给顾晓伶。

　　第二天常青云也是没什么事做，到点他就去接顾晓伶下班，顾晓伶问了几句他的新工作，没问出个什么东西来，干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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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常青云就开始跟着外采和直播，不知道为什么沈昭总喜欢设计情侣装，每次他都要和女同事搭档拍照，有点不舒服。

　　直播的时候也是为了避免各种各样的麻烦，他申请带口罩播，沈昭同意了。

　　他每天就在直播间里当衣架子，反复地穿衣服脱衣服转身展示，口播是旁边搭档的女同事做的，常青云觉得这份钱也挺不好挣的。

　　但是夏华桐和沈昭很照顾他，他总是会请假和顾晓伶去孕检，夏华桐总是问都不问地就批了，应该是骆时晏在背后打招呼了。

　　说起来，自从不在酒吧工作之后见骆时晏的次数就少了很多，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只在酒吧混日子。

　　偶尔夏华桐和韩宇会八卦起他的私生活，他也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些，韩宇开始给他支招，他都会十分认真地在记，至于用不用得上后面再说吧。

　　夏华桐却问了一个和顾晓伶一模一样的问题，“所以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孩子？”

　　常青云不明白，“不能都喜欢吗？”

　　“那你也得有个主次啊。”夏华桐暗示他，“你是因为喜欢她才喜欢的这个孩子，还是喜欢孩子所以才喜欢她，你得分清楚了。”

　　常青云顿悟，原来那天，顾晓伶想问的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却放弃了回答。

　　他看了夏华桐许久，问出声来，“老板，你们结婚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打算要孩子？”

　　夏华桐摊开手，显然无奈，“我们沈老师不喜欢小孩。”

　　常青云又看看韩宇，韩宇急了，“你看我干嘛呢，你见俩男的生得出来吗？”

　　常青云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有点…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你这个阶段迷茫很正常的。”韩宇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我也经常会迷茫。”

　　“是吗？”夏华桐看着他，开玩笑道，“是迷茫在哪上班还是迷茫一个月零花钱要问陆晨曦拿多少万？”

　　韩宇朝她扔了一团空气，“去你的。”

　　看着话题渐渐被引开，常青云也不知道该怎么拉回来，他听韩宇说夏华桐和沈昭也是久别重逢后不久就领证了，看上去似乎感情很好。

　　在韩宇的无数声吐槽中，常青云的声音尤为突出，“老板，你是怎么追到沈老师的？”

　　韩宇忽然停下动作，一副看你表演的姿态。

　　夏华桐却说：“我们没有参考价值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相爱。”

　　一句话毙掉了常青云。

　　他下班之后去买了一束花打算和顾晓伶解释她之前的那个问题，一进家门就看到顾晓伶在沙发上照镜子。

　　他将花摆在电视机旁边，“是发生了什么吗？”

　　顾晓伶放下镜子，有些闷闷不乐，“我发现我鼻子变大了。”

　　常青云坐在她身侧仔细端详她的脸，“没有啊？”

　　顾晓伶推开他，“你天天都看你肯定察觉不出它变大了。”

　　“你不也天天看它吗？”

　　顾晓伶被堵了话头，恼羞成怒将镜子摔在沙发上，“我知道它原来长什么样！”

　　常青云将镜子放到茶几上以防顾晓伶等会儿忘了不小心坐上去，她最近总是忘东忘西的。

　　他转头对上顾晓伶的目光，眉眼含笑道：“没关系啊，阿顾也还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