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雾》何以舒

16、还得是三院

　　顾晓伶的后半夜是很安详的，几乎是能一觉到天亮，顾晓伶下夜班回去还顺便带蛋炒饭在小区里走走。

　　她在家无聊没事做也不愿看文献和指南，瘫在沙发上刷朋友圈，看到凌明声发了一条朋友圈，似乎是在值班的样子。

　　她随意评论了一句，“听说三院的饭堂能把人吃胖。”

　　也许是正好没事，凌明声回得很快，“你可以来试试。”

　　顾晓伶就当作没看到了，可她许久没有回复，凌明声直接戳小窗找上门了。

　　—来不来？请你吃我们饭堂。

　　—这么大方啊，还带请客的。

　　—餐补还没用完，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刷干净。

　　—你们每个月餐补有多少。

　　—你怎么净打听我们三院的薪资，你要跳槽？

　　—我哪有资格跳槽，普普通通研究生罢了。

　　—我们开了新院区，在招人，顾医生不考虑一下吗？

　　—去三院吃顿饭还是可以的，去工作我还是三思吧。

　　—我点饭等你。

　　顾晓伶没打算去，但聊着聊着莫名其妙就好像掉进了陷阱里。

　　说了要去，放鸽子又不太好，顾晓伶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顾晓伶几乎没去过三院，但凭着职工的敏感性还是很轻车熟路地进了办公室，昨天夜班凌明声带了夜宵来看她，今天她也不好意思空手来，就带了几杯奶茶。

　　不得不说，三院是真舍得花钱，办公室看着都比自己的市一强上不少。

　　她一进门就看到凌明声穿着绿色的洗手服，套着白大褂，帽子也没摘，口罩一看就是从手术室里捞来的。

　　顾晓伶站在门口问：“刚下手术？”

　　凌明声一听有声响，立刻回头，瞧见顾晓伶的身影后，笑道：“这都被你猜到了。”

　　顾晓伶递给他奶茶，“我可没有来白吃。”

　　“买的什么？”

　　“芒果和火龙果。”

　　凌明声接过奶茶的手明显停顿了，“我不信。”

　　嘴上这么说着，但凌明声还是打开袋子检查了每一杯奶茶。

　　凌明声把奶茶放在中央的办公桌上，“你等我把这个新收写完，我带你去吃饭。”

　　“行。”顾晓伶也不着急，随意找了个工位，“你的工号是多少？”

　　“3059”

　　顾晓伶登进他们的病历系统翻了翻，外科的病种比较单一，无非就是甲亢、甲状腺癌或者乳腺结节和乳腺癌。

　　“你们基本上都是女病人啊。”顾晓伶一眼望下来几乎都是女性。

　　“没办法，这些病都是女性多发。”凌明声写完病历点击签字，“写完了，走吧。”

　　顾晓伶还想再多看看医嘱系统，被凌明声拉了起来，“吃完再看，大把时间。”

　　这时候正好有护士走进来，“凌医生，23床伤口渗湿了说要你去换药。”

　　一看到凌明声拉着顾晓伶，眼神里的八卦之火藏不住了。

　　“让她吃完饭再换吧。”凌明声放开顾晓伶的手腕，“我也要去吃饭了。”

　　小护士收到指令立刻跑出去，凌明声看得出她不是着急去核对医嘱，她是着急去八卦。

　　顾晓伶跟着凌明声走到生活区，因为好像来过一次，倍感熟悉。

　　凌明声不知道顾晓伶喜欢吃什么，所以要了很多菜，摆得桌面满满当当。

　　“这么多，吃不吃的完啊。”顾晓伶觉得凌明声稍微有点太夸张了。

　　“吃总是能吃完的。”凌明声帮她拉开凳子，“坐吧。”

　　凌明声脱下白大褂坐在她对面拆筷子，顾晓伶po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还得是三院啊。”

　　凌明声夹着筷子在等她，“也不至于特地拍张照吧，你要是喜欢，常来啊。”

　　“来把你吃垮吗？”

　　“你目前还吃不垮我。”

　　顾晓伶尝了几口，果然比市一的饭堂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知道为什么你们三院能把人养胖了。”

　　凌明声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常青云刚到上班点，没什么人，一刷就刷到了顾晓伶的朋友圈。

　　他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瞧见照片的角落有一只手不小心入镜了，常青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凌明声的手表。

　　她竟然单独找凌明声吃饭。

　　常青云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学顾晓伶的文案，“还得是三院。”

　　他伤口还没好，但他不打算听顾晓伶的话，他从箱子里捡了一瓶酒，客人稀稀疏疏的，他已经开喝了。

　　在吧台的调酒师正在玩手机，见他已经快灌完一瓶了，连忙劝道：“Chanry，这样喝可撑不到凌晨。”

　　“我酒量好。”常青云没有理会，反倒是让调酒师给他调了杯酒。

　　果然，骆时晏刚到的时候，常青云已经有些醉了，胡言乱语地念了一些东西，骆时晏没听懂。

　　“不是，这才几点啊，你就成这样了。”骆时晏扶着常青云在门口吹风。

　　常青云头脑晕乎乎的，但还是有意识，“我没醉。”

　　“是是是，你没醉，我醉了。”骆时晏靠在门边，不怎么想和醉鬼争辩。

　　Day Off门口停下一辆黄色的SF90，骆时晏看着眼熟，大约是自己约的人来了，刚想看清车牌，常青云忽然弯下身子，骆时晏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立刻把旁边的空纸箱踢过来，常青云趴在箱子上，几乎是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骆时晏瞧着这模样不禁啧啧摇头，“常青云你也有今天啊。”

　　他回过神来去看那辆拉风的超跑，车主已经从车上下来。

　　驾驶位上走下来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说西装和超跑有多不搭，西装和酒吧也是格格不入。

　　倒是副驾上的男人一身休闲装，牛仔外套穿在身上完全显示不出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

　　骆时晏朝他们招手，“陆哥，韩哥！”

　　韩宇双手插着裤兜走过来，“可以啊，这家酒吧看上去不错。”

　　“那是。”骆时晏已经顾不上还蹲在地上吐的常青云，问道，“我姐咋不来？”

　　陆晨曦看了一眼手表，“快到了，她基本不会按时到的。”

　　“说什么呢！”夏华桐一个空心拳打在陆晨曦的背上，“我什么时候迟到过。”

　　“人齐了，带你们进去瞧瞧。”骆时晏拍拍还在吐的常青云，“我朋友，常青云。”

　　韩宇歪着头看常青云，“看来我们还没开局你朋友已经过了一轮了。”

　　骆时晏摆摆手，“他是推销的，人工作呢。”

　　常青云吐完清醒不少，抬头一看，骆时晏已经没影了，他回柜子里拿药，就着冰水吞下几颗奥美拉挫，呃逆没有那么明显。

　　他在老位置找到骆时晏，卡座里皆是陌生的面孔。

　　骆时晏站起身来，搂着常青云的肩一个个介绍，“陆晨曦，熙御地产的boss，旁边的是他爱人韩宇，再过来这个是我姐夏华桐，她爱人沈昭，玉京颂听过吗，创始人和首席设计师。”

　　韩宇一听人人都有头衔，自己空落落的，有些不服，“怎么你介绍他们的时候都是那么高大上，一到我就是陆晨曦的爱人就没了，我好歹也是玉京颂的股东之一啊。”

　　骆时晏连忙点头，“是是是，股东。”

　　夏华桐握着一杯鸡尾酒，“谁是你姐啊，别乱叫。”

　　“是是是，姐姐。”

　　夏华桐冷哼一声，习惯了骆时晏这种没皮没脸。

　　常青云接触到的有钱人不多，喝酒的顾客大多都是骆时晏这种刚毕业甚至没毕业的小公子，可骆时晏介绍的这几个明显就是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老板们好。”常青云略显拘谨，微微鞠躬。

　　“别啊，咱是来喝酒的，搞那么客套。”韩宇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常青云去给他们多拿几个果盘，骆时晏趁着常青云不在把常青云的家底都抄出来。

　　“我哥们儿，R大金融系的，家里经济不太好才干的这行，我今天把各位哥哥姐姐们约出来是想透个底，他年纪不小了，这行吃的青春饭，我不太想让他干这行了。”骆时晏靠向陆晨曦，“陆哥，你哪缺人么？”

　　陆晨曦回答得很果断，“不缺。”

　　骆时晏幽幽看向夏华桐，“姐。”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夏华桐白了他一眼，“我工作室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收了一个韩宇已经够呛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韩宇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再说这话我就去做小曦私人助理，我看谁给你公关。”

　　“求之不得。”陆晨曦接话倒是快得很，“我一直觉得你工资太低了，连养车都够呛。”

　　虽然陆晨曦说的事实，但夏华桐还想和陆晨曦争几句，“陆晨曦，我们工作室现在可是蒸蒸日上。”

　　“抱到肖圻的大腿还不蒸蒸日上，那你们工作室就是真的完了。”

　　骆时晏连忙插话，“哥哥姐姐们，我请你们来这里不是争谁更有钱的。”

　　常青云不知道发生了啥，端着两个果盘走过来，沈昭在一旁沉默很久后出声，“他倒是个不错的衣架子，撑得起。”

　　夏华桐顺着沈昭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你喜欢？”

　　沈昭没出声，大约是默认了。

　　“好嘛，弟弟我又请喝酒，又是苦口婆心的，沈大设计师一句话就给搞定了。”

　　韩宇在一旁偷笑，“咱这圈子里，就数沈哥最有话语权了，你应该直接拿下他。”

　　说起沈昭，骆时晏心生一计，“说起来，我这哥们也是，高中暗恋对象八年没见了，前段时间突然就回来了，诶哟，看得我都比他着急。”

　　沈昭和夏华桐对视一眼，骆时晏一看两人的态度明显有好转。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