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对头仙尊互换右手后》唯有君与酒

16、陨法

　　被称作晶尧上君的长方脸虽然喉头受了一剑，有些惊吓，但是他立马反应过来了，迅速往后飘了几步，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认得我？！”

　　冰蓝光剑追逐而至，却被长方脸双指夹住。
　　他指尖抖动，光剑开始不稳，沈溪承越发用力，两厢僵持不下，嘣的一声，光剑碎裂，碎片四下飞溅，随后消失。

　　“吾乃言吾仙尊，上君可还记得！！”
　　沈溪承一脸严肃愤怒，鬓发飞扬，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才是言吾仙尊应该有的模样。

　　长方脸吼了一声：“有毛病！！哪有你这么个仙尊！？”
　　说着挥手就向俩人冲过来，携一身红紫色火焰。

　　一瞬之间，疆楚一和沈溪承便重新感觉到烈火焚身，周围的一切都虚幻了起来，仿佛回到火海。

　　疆楚一动了动嘴唇，念了个诀，一个千光硕的大光轮在火焰中闪现，顶着长方脸周身的气息迎了上去，却在接触到长方脸的一瞬间爆开。

　　长方脸身形微震，被光轮阻隔了进程，但是好像没有太大影响。

　　疆楚一心头一焦，不怕，这里有灵气，千光硕取之不尽。
　　眨眼又是一轮，比刚刚的还要巨大□□。

　　在千光硕和沈溪承用疆楚一的灵力凝出的光剑的交替攻击下，长方脸几乎被困住了，很难再前进一步。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控。

　　反手又甩出一个法宝。
　　在几乎密不透风的火焰之中，涌出一大朵清白的云雾，看似人畜无害的模样，沈溪承一惊，十分用力地拉了一下疆楚一的胳膊，两人堪堪避开。

　　“什么东西！”
　　疆楚一问。

　　“吃人的！小心！”

　　经过这样一差，长方脸立马逆转局势，身形壮大好几倍，并且嘴里还叽里咕噜地不停念咒。

　　成团的火焰带着雷响向两人砸过来。

　　攻击太过猛烈，终于，疆楚一身上镀着的一层膜赫然被破开了一个口，在他左肩上，滋的一声，皮肉立马就焦了。

　　情急之中，挂在疆楚一身上的沈溪承的右手啪地捂在他肩膀上，隔绝了陨火的进一步灼烧。

　　疆楚一痛得大喊了一声，随即一抬手，一道乌黑的雷电朝长方脸甩过去，力道极大。
　　长方脸本来不以为意，直到那道雷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停住了一瞬。

　　才知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对面俩人，并不好对付。

　　长方脸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好像小燕展翅一般。

　　疆楚一和沈溪承只听轰一声响，四只耳朵里瞬间灌满了震荡声，纷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从那高高的石山上倒栽下去。

　　隐约感觉到一层透明的声浪迅速包裹住两人的身体，然后哗啦闭合。

　　俩人重重地摔到了深渊的浊潭中。

　　这里没有火。
　　震荡声缓缓远去。

　　上面传来长方脸的大笑。
　　“近神血脉！！喂养蛇仙！！要成了！就要成了！少城主！这可比你答应我的一千个善刈城的老百姓有用的多！！”

　　疆楚一并没有彻底晕过去，跟他突然有了这些灵力有些许关系。
　　沈溪承却承受不住，失去了知觉。

　　疆楚一用手撑地，晃沈溪承。
　　“沈溪承！醒醒！醒醒！”

　　沈溪承没有反应，适才打得血肉横飞的二号蛇怪听到声音，低下头来，吐出蛇信，斯哈作响。

　　疆楚一感觉到腥风扑面，眼下这个体型悬殊的巨大差异，二号蛇怪能一口把他两个人吞了。

　　但是疆楚一没有再一次用出千光硕，反而仰头声如惊雷地问了一句：“麻衣！还记得四月吗？”

　　不知二号蛇怪有没有听清，如果听清了，也不知道她是否理解了。
　　总之，蛇怪稍微偏了一下头。

　　疆楚一以为她在思考，实际上她只是为了攻击的时候速度更快。

　　轰地一声，庞大蛇头对着疆楚一的俊脸袭了过来。
　　疆楚一甚至看见了她的嗓子眼。
　　漆黑蛇口，两个尖牙，丝丝蛇涎，和一口挂着血肉的巨大孔洞。

　　疆楚一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也不能动，周遭巨大的威压笼罩着他。

　　他仿佛看见自己被蛇怪一口吞吃了，锋利的细牙刺进自己的血肉，扎穿了自己的骨头。
　　疼痛撕心裂肺。

　　突然眼前一闪。
　　他被人强硬地拉走了。

　　原来刚刚是幻觉。
　　早知道灵蛇族有这样的手段，还是一次一次上当受骗。

　　蛇怪也本以为这次的腹中餐已经落袋为安，扛呲一声关闭了大嘴，没想到咬到的却是一柄长剑！

　　长剑带着蓝光，绷断了一颗尖牙，碎在蛇怪嘴里，让她暂停了好一会。

　　“你真当她还有人性！傻老帽！快跑！”
　　沈溪承喊道。

　　疆楚一此刻也清醒了，不顾满身淤泥，狼狈起身，与沈溪承两个拔腿就跑，隔了一会，身后两头蛇怪都反应过来了，不再自相残杀，都朝着这两个充满了食物香气的家伙飞快地扑过来。

　　蛇身庞大，一伸一缩，便是三五丈远。
　　疆楚一用上了灵力，携着沈溪承贴地飞行。

　　“疆楚一！你可得好好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啊——”
　　“晶尧上君撤了法术，你……你又光着了……”

　　疆楚一哪里顾得上，只拼命飞奔，身后巨蛇疯狂追赶，时近时远，远时声音轰响，近时呼吸在畔。

　　十分刺激。
　　好像过山车。

　　不过，过山车是什么东西？？
　　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个词？

　　轰隆隆一声响，疆楚一眼前闪过一道半透明的弧线。
　　二三十个人，都被绑在小小的椅子里，在一个钢铁巨兽的上背，快速的滑过，因为巨兽正在翻身，因此人人都吓得尖叫。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疆楚一顾不得太多了。
　　因为沈溪承在掐他。

　　“疆楚一！！快一些！再快一些！刚才她是不是舔到我的后背了！吓死我了！快呀！！”
　　沈溪承也在尖叫着。

　　那声音听得疆楚一心尖颤。

　　蛇腹摩擦过草地，沙沙响。
　　二者之间近的时候的距离已经咫尺之间，疆楚一也已经用尽了全部的体能和灵力，沈溪承早没有了仙尊的端庄仪态，整个人紧紧地勾在疆楚一身上，可是还是不够。

　　越来越近了。
　　沈溪承说：“不知道等会醒来，还会不会看见你！”

　　“呸呸呸！胡说八道！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呢！”
　　从始至终，疆楚一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身后的两头巨蛇齐头并进，双双张开了血盆大口，口器里喷射出灼灼火焰。

　　千钧一发。

　　眼前突然一道亮光。
　　晃得疆楚一睁不开眼。

　　视野里出现一个人，正从一扇门里面走出来，门里一片白光。
　　白衣乌发，文质彬彬，笑容可亲。

　　“快到这里来吧！”

　　那人笑着说。

　　疆楚一和沈溪承同时叫了一声：“陨法？！”
　　再来不及多想，俩人一跃而入，那扇门被陨法嘭地一声关了起来，两头巨蛇都撞在了门上，发出痛苦的嚎叫。

　　疆楚一和沈溪承都跌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疆楚一没好气地说：“看够了没？”

　　沈溪承煞有介事似的侧开了头。
　　虽然眼前春光无限，可是俩人心里都在打鼓，这人若真的是陨法，怕不就是刚出了火海，就上了刀山。
　　不过陨法和蛇怪，也没留给他们太多选择。

　　门外看，里面一片耀眼白光，里面看，却是一片灿烂景色。

　　远山近水，青草漫坡，一丛矮树。
　　草树间掩映着两三间草屋，屋前篱笆，屋后小河，满院鸡鸭。

　　真让人心醉。
　　一门之隔，判若两界。

　　陨法匆匆跑过来，用手遮着双眼，一副没眼看的模样，丢给地上来人两套衣裳。
　　趁着他们穿衣裳的空挡，轻轻说了一句。
　　“我叫陨法。”

　　疆楚一和沈溪承抬头看，那人一派书生气息，就挺惹人喜爱的。

　　疆楚一率先站起，打量着陨法。
　　“就是你受了重伤被隐村人搭救，却恩将仇报祸害了整个村子的人？？”
　　疆楚一强忍心里的喜爱，硬装出一副凶煞样。

　　“不是我！！”
　　陨法反驳了一句，又有些心虚地转过头。
　　“是我……但是！做那些恶事的时候，我是身不由己的！！”

　　“那你到底是要救我们，还是要害我们？？”
　　疆楚一继续咄咄逼人。

　　“当然是要就你们了！我不会杀人害人的！只是有时候，我不是我自己！”

　　疆楚一有点迷糊，转头望向沈溪承。
　　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沈溪承这才整理好衣衫，缓缓站起身。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陨法是晶尧上君的亘古所化，对吧？”
　　沈溪承望向陨法。

　　陨法拼命地点头。

　　“什么意思？”
　　疆楚一还是不太明白。

　　“刚刚那个长方脸，晶尧上君，乃是我在超凡界的顶头上司，是大司命，他手下管着包括我在内的十二个司命。上君同我一样，都是从凡人界修上来的，心脏里有一块东西，不是血肉，是石头，就叫做亘古。

　　带着亘古继续修行，到了超凡界，成了司命，亘古修为也增长，就能逐渐脱离本体成为有灵性的一个个体。

　　我看陨法这样，是个心善的人，也正因为他占据了心善，因此晶尧上君缺的，应该就是心善；但是陨法只有在成为个体的时候，才能表现出他心善的个性，作为上君的一部分的时候，或者受上君支配的时候，就成了个恶毒的家伙，所以此刻，陨法对我们是安全的。”

　　疆楚一听了这番话，直勾勾地盯着沈溪承一动不动，眼里翻涌起望不到边的风暴，却在他的尽力压制下，发出阵阵呜鸣。

　　“疆楚一？你怎么了？听明白了吗？你样子好吓人哦！”
　　沈溪承感觉疆楚一好像要魔化。

　　疆楚一极度抑制地舔了舔嘴唇，有些疼似的轻声问：“那你呢？你的亘古是什么？沈溪承，你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