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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客 ...


  •   “昨晚那冲破天际的光亮看到没?啧啧,是凌烟阁的哪位仙君要飞升了嘛?这架势可不得了。”
      “不止光,还有那些灵兽!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幸亏只是时不时动静这么一回,天天如此,魂儿都得没!”

      “呵呵,不知那些道士还敢去猎妖么?前段时间都还吵吵闹闹,这会儿怎都悄声无息了呢?”
      “是不是与那沈家发生的事有关?”

      众人纷纷发言,问道:
      “沈家?那富甲一方的纪伯纪然兄弟?”
      “听说沈家大公子突发恶疾,卧床许久,请了许多名医道人也治不好!”

      “可不是!”一个大叔与众人急切的目光碰了碰,叹道:
      “个个都同沈家大公子落的病一样,昏睡不醒了!”

      茶楼里一阵哗然。
      ......

      “这沈家也是倒霉,虽家财万贯,但怎就惹了什么鬼怪邪祟,可怜了那两兄弟年纪轻轻...”
      “此前听闻那些修士议论,那玄灵珠能治百病,不知对沈家有用不?”

      “你道现在谁还敢去凌烟阁?自两月前山下红光一显,那一群呱噪不已的道人便集体噤了声,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了几个还惹了沈家邪祟,造孽呀...”

      “你们说那红光又是什么来头?我听说是什么朱雀转世?”

      “朱雀?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咱们瀛洲是被玄武给驮着的?”
      “被一只乌龟驮着?哈哈哈,那我也是仙岛上的神仙了!”
      众人哈哈大笑。

      “哎!凡人瞎做什么神仙梦,再活几年还说不清呢。”
      “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哪有凡人好,想要修道升仙你还得除魔降妖,这些个风雨沧桑谁又知道。”

      “说的好!平淡生活也是活法,小二,再来杯茶!”
      江边茶楼里一阵喧闹,大家都略过了仙人妖魔鬼怪的话题,开始讨论起了今年八月的烟火大会,你一句我一句,吹散了那沈家大院带来的阴霾空气。

      茶楼下便是凌烟江,江中一叶孤舟头朝凌烟阁,缓缓向对岸飘去。

      “大师兄!”
      “大师兄顺利出关了!”
      “终于出来了!”
      清风明月众人将刚到凌烟阁的天霁团团围住,沿路挤的水泄不通。

      天霁艰难拨开嘤嘤嘤的众人,疑道:
      “大家这是怎么了?以前出关也没这般热情啊?”

      明月都快哭了,“大师兄,外面欺我阁中无人,在此吵吵闹闹,说些听不懂的话...”
      又有弟子委屈道:“阁主和猫大人也不在!”

      “大师兄才出关,这些烦人心事就不必说了!况且这两个月已清静许多,全靠着黎师兄了!”
      清风在一旁凌空抽出一张厚厚的蛇皮,道:
      “大家快来帮忙!玄灵珠又有咯!”

      “哇——”
      众人熙熙攘攘便去扛那蛇皮,剩余明月几人依然抱着天霁不松手,等到了云亭,才依依不舍离开。

      云亭外竹林丛丛,屋内简洁依然,就仿佛是自己刚离开那般模样。

      天霁环顾四周,问道:
      “玄一不是说这房间给你了么?怎么像是没住过一样?”

      “我的行李都收起来了,师兄就睡这。”
      重黎没说他前几日就回来把云亭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你呢?”
      “我…我回落霞峰。”

      “你跑那么远干啥?”
      “我想继续修行…”

      天霁这才仔细看了看重黎,眼前的少年两月不见不仅拔高了个头,连此等修行觉悟都有了?

      嗯…这在归墟一阵磨砺,倒是有些修道之人的风骨了。

      “也行,等我看看阁中是何情况,就来后山陪你。”

      “…谢谢师兄!”
      重黎有些不好意思,手忙脚乱给天霁到了一杯茶。

      天霁抿了一口,问道:
      “清风明月说的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来了很多人,但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玄一呢?”
      “他去归墟了,叫你等他回来再去除魔。”

      “啊,还有那魔障…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天霁朝椅子上一靠,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忘了?”清风推门而入。

      “吓我一跳!能敲门吗?”天霁捂住胸口怨道。

      “我敲了啊。”清风将手中的衣物放于桌上,转身道:
      “大师兄,你可以把你那脏兮兮的道袍换下了。”

      “脏兮兮?”
      天霁跳下椅子,往屋里铜镜前一照。

      镜中人披头散发,衣衫歪斜,还赤着双脚,顶着那张被花纹衬得稍微艳丽了些的脸,知道的以为是隐世高人不拘小节,不知道的以为是刚化人形还不知怎么行走的妖精。

      天霁一手揣在胸前,问道:
      “哪儿脏了?”

      清风不忍再看,“也就黎师兄看的惯了。”
      说罢又叹道:
      “这段时间真的全靠黎师兄了,不仅赶走了那些烦人的修士,还护住后山不让人打扰大师兄的修行,若是没他,我和明月真的无法应付了。”

      天霁看了一眼默默站着的重黎,问道:
      “那山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乱七八糟的。”

      正说着,亭外一名弟子来报,“大师兄!有人上凌烟阁了!”

      清风慌忙出门,问道:
      “怎么突然来人了?桥上不是有黎师兄的结界吗?”

      “那人,那人不怕,似乎和黎师兄是同一派系...”

      凌烟阁,霜清殿。
      殿内空旷肃穆,仅清风明月和重黎立于天霁身旁。

      清风对着殿中央跪着的年轻道人问道:“你有何事?”
      那人头也不抬,只低头道:“请仙君救救我家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君,我叫长宣。”

      “长宣,你起来再说?”

      长宣这才抬头,见座上说话那人像条蛇一样慵懒靠着,半张脸都是妖艳图腾,实在是与传说中水系孤高淡雅拘谨正派的形象不太相符。

      但又见其左右两侧均立有气度不凡的仙门道人,特别是身后那黑衣少年,冷俊的脸上竟隐约有些肃杀之意。

      长宣自认为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仍被少年无形的压迫感一震,迫使自己回了回神,缓缓起身,道:
      “各位仙君,我本是瀛洲沈家府上一名客卿。”

      “数月前,我家大公子突发重病,昏睡不醒,请了无数名医也无法医治,后来瀛洲来了许多修士,便去请来作法,谁知公子的病没治好,这些修士却一倒不起了…”

      “听闻这凌烟阁后山出一灵珠能治百病,此番前来,肯请仙君赠予此珠,治好我家公子恶疾。日后必将重谢。”

      “玄灵珠岂是你说要就给的?”一旁明月想起先前那些来要珠的人,语气不善道:
      “阁外早已设好结界,你没看到桥上写的什么吗?”

      长宣对着明月拱了拱手,道:
      “昨夜凌烟后山灵兽长鸣,想必仙君已出关,这才过来叨扰。”

      天霁笑道:“呵呵,你不是新到瀛洲的修士吧?”

      “回仙君,我在沈府已多年,自然是知道凌烟阁的...”

      “那想必你也应该知道玄灵珠是治不了你家公子的病了。”

      “...”
      长宣沉默了片刻,道:
      “玄灵珠可能没有帮助,但那位常以面具示人不见真颜的凌烟大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长宣鼓起勇气直视天霁,但却感觉快被那黑衣少年冷冽的眼神给灼伤了。

      “那你道我见你为何不戴面具?”天霁乐道。

      “仙君容貌倾城,面具遮掩岂不可惜。”

      “哈哈,我是想仔细瞧瞧这位一直在瀛洲隐居这么久的火系修士长什么样。”

      “...”

      天霁朝重黎偏了下头,轻松说道:
      “你别紧张,我这儿也有一个属火的。”

      长宣低头不言,额头上早已满满虚汗。

      天霁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继续问道:
      “你说你家公子病后不久,这瀛洲便来了许多修士?”
      “是。”

      “为何而来你可知?”
      “据说是现下世道五行灵气锐减,修道之人修行受阻,便都跑来这灵气充沛的瀛洲了。”

      “灵气为何锐减?”
      “听人说是地脉破损,有魔气侵入,才浊了这天地灵气。”

      “天地着了魔,怎的大家都来找凌烟阁了?”清风在一旁疑道。
      “这水系一脉百年来在修仙世家一直赫赫有名,只是隐没于世罢了,如今凌烟阁是直系一脉一事传出,许多分支派系便是都要来上门拜访的。”

      “你年纪轻轻,知道的还挺多。”
      “都从家师处知晓的,我也同诸位一样,并不关注这世道变化,若不是此次公子出事,我也不会来打扰。”

      清风没想自己随口一说水系先祖,像是又惹了很多麻烦,对天霁小声道:
      “大师兄,都怪我...”

      天霁轻轻摆手,问道:
      “凌烟阁虽不问世事,但好歹是知道夏阳金氏乃修仙首派,这魔气一出,不去找金氏,来如此偏远的瀛洲找个隐居几十年的门派有什么用?”

      长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天霁身后,缓缓道:
      “仙君有所不知,也是数月前,金老宗主病发,继承人尚未言明便悄然离逝,现如今群龙无首,倒是有个不修五行的灵月神教横空出世,颇得皇族喜爱。”

      天霁也偏头看了看身后的重黎,后者面无表情,回头又问:
      “灵月教?和你家公子的病有无关系?”

      长宣一愣,心中千回百转,无奈道:
      “长宣不知。”

      殿内一时安静无比,天霁歪了歪头看着这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打破了沉寂,道:
      “去看看便知了,那作为交换,长宣道友?”

      “…?什,什么交换?”

      “我看你修为平平,但体内火种之势还挺大?你给我这儿一个一动灵力就老吐血的师弟传授传授经验。”

      “...?!仙君!我区区一介小道,怎能,怎能教火系传人做事?!”
      长宣吓坏了,不敢再看面无表情的重黎。

      “你不是还破他结界?”天霁疑道。
      “不是我破了结界,是这结界允了我。我,我也不知为何…”

      “你看,他知道挺多。”天霁对重黎说道。

      “仙君,饶了我吧...我等隐匿至今,本就不想再在修行一事上与各派各门打交道了...”

      “没叫你打交道啊,不想救你家公子了吗?”
      天霁真诚的盯着长宣躲闪的双眼,道:
      “你且先下山,明日我们便过来,我倒来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长宣颤抖着抹了抹额头,不敢再说话了。

      云亭,明月当头。

      嗯...还要带什么?重黎拎着乾坤袋发愁,噢师兄的面具!

      天霁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看着重黎聚精会神的往乾坤袋里放东西,走来走去的身影快把眼睛给晃花了。

      “玄一那包里也放了不少好东西,干脆一并带走算了。”
      “好。”

      “其他东西不用太多,去去就回。”
      “好的师兄。”

      “那金老宗主去世了,你是知道的?”

      天霁突然插入的话题成功定住了来回走动的重黎。

      “知道,丘叔给我写信了。”

      “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

      天霁也没再继续追问,道:
      “你今晚在这儿睡,落霞峰就不回了。”

      重黎一愣,道:“我,我还是回去吧。”

      “今日就不修行了!明日还要早起。”
      说罢跳下椅子,打着哈欠往里屋走去了。

      重黎将乾坤袋放下,熄了灯,抱着头在外间榻上躺下。
      丘叔让自己回夏阳这个事就不太想让天霁知道,什么继承金氏?没有兴趣。

      飞快的赶走不愉快的回忆,思维回到现在。

      一想二人首次在云亭过夜,重黎莫名有些小激动,甚至浑身感觉不太自在,此前在落霞峰也不是没有和天霁一起睡过,但这会儿却是头一次不用想着修行却共处一室,还是他们共用的房间...

      重黎在榻上翻来覆去,只觉屋子里的药香越来越浓,窗外明月安静又温柔,就是越来越亮了。

      “你进来睡?榻上不舒服?”天霁迷糊的声音传来。

      “没,不用!师兄你睡吧!”

      重黎僵硬着身体,睁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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