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的篡位计划》竡竡

18、第十八章

　　一身湿淋淋的，凭着记忆，林畔溪不自觉走到了城主府门前，从前没觉得，这座大门好高好大，似乎可以永永远远地把他隔在外面。
　　门“吱呀”一声开了，林瑹撑着伞推开门四处张望，望见了他快步走回来，语气中带着责备：“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知道撑着点伞，这下好了，都浇成落汤鸡了。”
　　林畔溪感觉头上遮着一把伞，顺着发梢连成线的雨水一停，他低头看着林瑹，眼神湿漉漉地：“姨母。”
　　“哎。”林瑹紧了紧他的衣襟，带着林畔溪走向城主府内，“小沐和明疏也是，全身都浇透了，一会儿你们三个去后山温泉泡一泡，免得生病了。”
　　林瑹喋喋不休地数落，这几声责备把林畔溪从地狱的那头拉回人间。若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林畔溪如是想。
　　季明疏秦沐都裹着林瑹给的毯子坐在一起，显然是受过教训了。
　　“过去坐着。”林瑹没好气地说，说着给林畔溪也扔过去一个毯子。
　　三人老老实实地坐成一排，都一手端着林瑹熬的姜汤。
　　“娘，怎么没放糖？”秦沐喝了一口，被辣的够呛。
　　林瑹笑眯眯地：“不好喝才能长记性。”
　　三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将一海碗姜汤喝了个干净，林瑹一一检查过了：“好了，溪儿小沐，现在你们两个带明疏去温泉吧。”
　　这样哄孩子的语气秦沐很受用，立刻掀开毯子要带着他们两个走。
　　走着走着，周围的气温明显感觉增高，碧草青青，生长了很多别处没有的艳丽的花儿。
　　到了地方，水雾弥漫的看不清温泉的边缘，三人全靠摸索着走到泉边，他们坐到泉边一块长了苔的大青石上，开始脱掉身上的衣物，秦沐嫌冷，几下把衣服扒下来，一下子扎进温泉里。
　　季明疏脱衣服的动作都是很端正的，一件一件脱下来，放到青石上都是叠好的，他的动作很从容，但速度很快，只剩一件亵裤时，他看到林畔溪缓缓脱掉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小腹处有一个明显的陈旧刀伤，拇指长短，看着有些年头了，在白皙而肌肉分明的小腹上显得格外明显。
　　“这个伤，怎么来的？”季明疏走过去指着伤口问道。
　　林畔溪满不在乎地用手掩着伤口：“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练剑的时候伤着自己了，不算严重，早好了。”
　　对于这个回答，季明疏不是很相信，如果是剑偏了误伤自己，怎么会是直直捅进身体里的？这样的伤口更像是对面有人贴身下手的。
　　秦沐在下面用手掬起一大捧水，泼向岸上的两人，水落下时溅起了层层的水花，秦沐在朦胧的水雾中喊：“还不快下来。”
　　林畔溪知道季明疏没信，也不理睬他了，将衣服一抛，跳进温泉里，和秦沐你一下我一下地打起水仗来，好不欢乐。
　　“明疏，还等什么呢？快下来。”林畔溪一抹脸上的水，催促道。
　　季明疏踏入水中，温热的水刚刚漫过他的腰，水波缓缓，冲刷他的皮肤，柔柔的轻抚使人困倦。
　　季明疏感到水下有人拖着他的腿向下压，是秦沐屏住呼吸下潜，林畔溪压着水花悄悄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兄弟两个一对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使什么坏。
　　由于秦沐抱着他的腿，季明疏没法挣脱，只能任由林畔溪将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将他按在水里。季明疏不通水性，没一会儿就呛水了，三个人一阵扑腾，竟然一道儿滚到了深水区，秦沐早已松开了季明疏的腿，游出了水面，季明疏和林畔溪还相拥着留在水深处。
　　林畔溪没想到季明疏不通水性，一时之间慌了神，贴近季明疏把嘴凑了上去，一点点给他度气。
　　季明疏想到他的娘，也就是这样慢慢被水灌进口鼻，吸入肺里，最后咽气的吗？真的好难受啊……
　　季明疏失去意识前，只记得林畔溪慌张无措的脸，和他缓缓贴近的嘴唇，嫣红而饱满，那张嘴撬开他的唇齿，一个劲儿往里面度气。
　　季明疏醒来时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整整齐齐穿好了，秦沐见他醒了，歉疚道：“实在抱歉，明疏兄，我们不是有心作弄你的，我们也是不知你竟不会水。”秦沐双手合十，诚惶诚恐地等季明疏的回答。
　　季明疏知道两人都没什么恶意，宽容地笑道：“无碍，我倒是真的该学学如何游水了。”
　　秦沐松了一口气，转而兴致勃勃地说：“跟我哥学呀，我就是我哥教会的，刚认识我哥的那会儿，他好像就已经什么都会了，射箭骑马，游水打猎，就没有他不会的。”秦沐总喜欢把林畔溪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有时林畔溪自己听着都脸红。
　　秦沐最后郑重其事道：“我哥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了。”
　　季明疏听得认真，脑中却浮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如果作为一个卧底，林畔溪堪称完美，非常有力的身份，加上过硬的实力……可是，他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季明疏安慰自己，城主大人和秦大人待他若亲子，他想不到有什么利益可以打动他。
　　林畔溪拿着一串还带着泥的野土豆回来了，看见季明疏面色如常地起身与秦沐交谈，放心道：“明疏，你终于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师父交待。”
　　季明疏看着林畔溪，回味起来那个带着担忧和迫切的吻，登时红云腾上脸颊。
　　林畔溪拾起些枯枝，升起了一堆火，把那些土豆放在火上面烤。
　　季明疏看着天色渐沉，周围一片黢黑，只靠着那堆火照明，他问道：“我们出来这么久，城主大人会不会忧心？”
　　林畔溪用长树枝给土豆翻面：“这没什么，我和秦沐经常泡过温泉后，在这里烤些鱼虾，野菜，野味什么的，姨母都知道的。”这时，火堆里的土豆开始飘香，林畔溪用洗干净了的削尖的树枝插上一块土豆，仔仔细细地吹走浮灰，然后递给季明疏，“尝尝看。”
　　季明疏接过热腾腾的土豆，撕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黄糯的肉，没加任何调料却散发出勾人的香气。
　　季明疏大概明白为什么秦沐会如此依赖林畔溪了，这样完美的人，照顾起人来更是毫无纰漏。在他昏迷半睡半醒的时候，他依稀记得是林畔溪一件件地给他穿好衣服，还根据他的习惯，一点点捋平衣服上的褶皱。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在他身上拂过时，即使昏迷中，他也感到无比惬意。
　　三人都吃的开心，泡过温泉后，又吃了泛热气的土豆，被雨浇了一身的寒气散了大半，倒是让人困倦了，林畔溪用尘土扑灭了火堆：“走吧，回去睡觉。”
　　他们回到城主府，林瑹坐在大堂里等候，看见他们回来了：“溪儿，一会儿去我屋里说说话。明疏，你还是宿在溪儿的屋子里，你们两个都快去休息吧。”
　　秦沐最怕他娘叫他去屋子里“说说话”，带着季明疏连忙去休息了。
　　再次回到林畔溪的屋子，季明疏迫切地想在这间屋子里证明林畔溪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一向教养良好的他忍不住在这里翻翻找找。发自内心的，他不想找出任何可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