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的篡位计划》竡竡

17、第十七章

　　秦潜一干人把老板娘带到了刑审司，老板娘带着镣铐，双目无神：“秦大人，想问什么就问吧。”
　　“好，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替滢城城主传递消息？”
　　老板娘垂着头说：“我父亲是燔城的人，我母亲是滢城的人，你说为什么？”
　　对于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秦潜很不满意：“搅起两城的祸乱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老板娘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嗤笑一声：“两城几时和睦过呢？生不生祸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秦潜一怔，林畔溪眼睛一跳，一时间没人去接老板娘的话了。
　　老板娘觉得爽快，自顾自接着说：“我爹娘实在两城友好时认识的，后来就有了我，再后来滢城新城主翻了脸了，但凡是燔城的就要抓起来。我爹就被带走了，我娘抱着我苦苦哀求都没用。”
　　老板娘的语调渐渐升高，语气中的恨意满溢出来：“滢城城主对我娘说，只有我们去燔城替他做事，我爹才能活着，所以我们才来了，燔城的眼线大概都是这么来的。我娘恨滢城，更恨燔城，恨你们偏偏去求这两城交好，恨你们把我们这些人当做了牺牲品！身体里流着两城血脉的人，没有人能洗得干净，没人能有好下场。”
　　秦潜喉咙干涩地发不出声，眼见着老板娘情绪愈加激动，他明白今天是问不出来东西了，派人拉老板娘下去。
　　老板娘拼命挣扎，嘴里还在喊：“我们这些人没有人不恨！两城交好？放你娘的屁！你们两败俱伤，我们才痛快！”
　　老板娘被硬拖下去了，但还能听到她的嘶吼：“这是你们做的孽，是你们做的孽！”
　　声音戛然而止了，应该是被堵住了嘴。
　　林畔溪的脸色越听越白，脸上没有血色了，他捏紧拳头，右手遏制不住地颤抖。洗不脱，逃不掉，老板娘的话不断穿耳。
　　秦潜温热的手搭上他的肩，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轻声安慰：“溪儿，她是疯了魔了，别听她说的。”多事之秋，秦潜有数不清的事去做，安慰性地拍拍林畔溪就离开了。
　　秦沐是知道他哥的，：“哥，你和他们不一样。”
　　林畔溪靠着秦沐，扯出一抹笑：“哪里不一样了？因为我的外祖是燔城城主？还是因为我如今远没有颠沛流离？”
　　秦沐不知如何安慰了，两人背对着背，林畔溪轻叹一声：“所以他们的这份罪孽你我都要担一份。”
　　季明疏也粗略地了解些林畔溪的过往，他将两人分开，说：“所以，你才要做好你自己的事，让在所有两城交好下诞生的人看到，你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季明疏的目光灼灼，林畔溪几乎不能直视他
　　秦沐觉得很有道理，小鸡啄米搬点着头：“明疏说的对，哥，你就是两城交好的希望，是天选之子啊！”在秦沐眼里，林畔溪总是金光闪闪的一个人。
　　林畔溪笑出了声，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我猜咱们的外祖父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事与愿违。
　　紧张的气氛一被化解，秦沐立刻兴冲冲地说：“我带回来的绣娘芸香就是给李年绣字的那个，我这回是不是立了大功？” 芸香被带来后，知无不言，十分配合，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口供就都录的差不多了。
　　“是啊，我们家秦沐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林畔溪轻轻笑着，他怀里突然闪了一瞬的光。
　　季明疏没有错过这一缕一闪而过的光，林畔溪脸色不变，手到袖子摸了半天里说：“我的帕子掉在路上了，我回去找找。”
　　秦沐没察觉到异样：“用不用我们跟你去找找，帕子太小应该不是很好找。”
　　林畔溪说道：“不用，你们忙你们的去，晚上一起回城主府吃饭去吧。”
　　季明疏点头答应，心下却越来越觉得林畔溪的行为很可疑。
　　林畔溪弓着身子走着，找了半天，走到四下无人处才站直，掏出怀里的东西，是块通讯
　　灵石，林畔溪在灵石中注入了灵力，灵石发光，在手心处折射出很小的影像。
　　里面的中年男人沉声问：“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林畔溪对着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你的人反水了，告状都告到秦潜面前去了，李氏布庄的人都被拔出来了。”说着说着，林畔溪嘴角勾起：“看来你的图谋全都要完蛋了。”
　　“这些事都没有你的参与吗？你就是这么做事的？”男人的声音带了些怒气。
　　“怎么做事不是你教的？你让我做的我可是都完成了，想想是你的哪个棋子不听话了吧。”林畔溪知道这个人谨慎非常，必然留了一手，放了一枚他都不曾知道的暗棋。
　　“别问那么多，你知道的，我最信任的是你。”声音软了下来。
　　“信任？我是你最好用棋子罢了。”林畔溪不以为意，“你也别想我对你有多忠诚，不是迫不得已，谁会与虎谋皮？”
　　“事已至此，你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你即便是背叛我，我也会立刻让你身败名裂，千夫所指。”男人阴狠的声音威胁道。
　　林畔溪呼出一口气：“对，我没得选，但林家的人你一个都别想碰，不然我死都会带上你。”他的面色沉沉，一字一顿。
　　“林家人？他们对你未必真诚，见死不救他们最擅长了。”男人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我不会，你和你爹都一样，有个心软的毛病，两面都讨好，两面都想要，你能落着什么好？”
　　林畔溪切断了通讯灵石的灵力，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男人那边放下了通讯灵石，对属下吩咐道：“沉夜，那边怎么说？”
　　沉夜恭敬道：“说是您派去绑架南丰孙子的人，被解决了。”
　　男人本来也没想过这次能成功得到长老印信，只是起一个威慑作用，他好奇道：“谁做的？”
　　“燔城城主的那个侄子，林畔溪。”
　　男人饮茶的动作一滞，茶杯悬停在嘴边，热气上腾，氤氲着遮挡了男人的面庞，他吹凉了茶，饮上一口：“是他啊。”
　　若是没有那个男人的允许，他娘不可能有本事把林畔溪从滢城带走，送去燔城，他娘以为至少可以让他远离这一切，却不想恰恰将林畔溪送进了那个人的图谋里了。
　　林畔溪自嘲一笑，暗自想到，他没有一天不恨那个人，可他的修为灵力无不是那个人一手栽培的，越想逃离，就越难抽身。
　　林畔溪有些担忧，季明疏看见通讯灵石的光芒了，季明疏心思敏捷，他不知道还能瞒他们多久。
　　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林畔溪一想到秦潜，秦沐，还有……季明疏将会有的，鄙夷的，审视的的眼神，就觉得心脏抽痛，一阵窒息。
　　雨滴透过树丛，滴滴答答地落在林畔溪身上，他不避不闪，任由雨滴将他全身打湿，银丝一般的闪电劈开凝墨似的黑夜，借着这光亮，他看到地上水洼里的他仓皇无措的脸。
　　真狼狈，他无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