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引》彭喜庆

34、第 34 章

　　大雕载着二人急速飞行。

　　卫零心有余悸，“你这样不是把人家黑市搅黄了！”

　　“正如你所愿，反正你也看这黑市不爽。”许砚之握着珠子，得意非凡。

　　卫零知道他一向狡诈奸猾，怕他反悔，于是直言：“你承诺给我的辟水珠？”

　　许砚之沉默一会儿，卫零眼疾手快抢了过去，“休要赖账！”

　　许砚之内心被戳穿，面色煞白，“我可没说不给。”

　　“放我下去，”卫零心中还想着那个少女，“我要回去找人。”

　　许砚之已经达到目的了，才不管卫零死活，假模假样询问道：“你真要去？”

　　卫零将辟水珠收好，“当然，快放我下去。”

　　许砚之眼珠子一转，这得罪黑市的事情不愁有人背锅了，到时候一切算在卫零头上，自己岂不是能置身事外？

　　“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别怪我没提醒你，泽国人下毒下咒的功夫你受不住。”

　　许砚之的大雕下降后，卫零顺势跳入清波池，许砚之看着清波池上的涟漪，心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在这失神的片刻，远处一人撩出捆仙索拦住了大雕的爪子，大雕不断嚎啸，挣扎着乱飞。

　　许砚之看着岸边的华镜虚、徐月、邱东旭三人，面色一沉，蹙眉道：“你们怎么在这？”

　　华镜虚额前光华闪烁，缓缓拔出寒铁长剑，“应该是我们问，惠清侯不在驻地，怎么会在这？”

　　许砚之不想跟他们解释浪费时间，“本侯做事，还轮不到你们几个质问，放开锁链，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华镜虚轻身一跃，顺着捆仙索快步冲向许砚之，“她在哪？”

　　许砚之会心一笑，原来是冲着卫零来的，于是指着下面的清波池，毫不在意道：“水里，为了送你辟水珠，以身犯险，真是对你情深义重。”

　　华镜虚最是怕水，看着清波池深不见底，道：“她去拿辟水珠？”

　　许砚之侧过脸去，倒打一耙，谎话张嘴就来，“哼，卫零自己要来，我陪她而已，我怎么知道辟水珠在不在里面？”

　　徐月见他泽国装束，顿时识破他话中漏洞，朗声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不下水里去？十之八九是你蛊惑卫零下去，让她一人涉嫌，你坐收渔翁之利！”

　　许砚之面色一尬，干笑三声，转而怒道：“你也配质疑本侯的话，都滚开！”

　　华镜虚的剑已经在许砚之候前三寸，“我敬你是个侯爵，已经对你礼让三分，劝你说真话，否则，抓你去见奉常。”

　　许砚之面色笑意宴宴，转头按下戒指，偷袭华镜虚胁下，“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华镜虚一个转身躲开暗箭，邱东旭“嚯”得大吼一声，奋力拉扯大雕至岸边，许砚之坐立不稳，掉进水里，徐月掐诀，手化作柔软的皮绳快速绕住许砚之身躯，将他倒吊在水里。

　　许砚之呼吸不过来，手脚反复挣扎，华镜虚稳稳落在岸边，冷淡道：“拉他起来。”

　　许砚之起身后，抓起自己的璎珞，无数兵刃在虚空中被召唤，射向三人。

　　“魂器？”

　　此时湖水中一人辟水而来，手里握着金色长剑隔开所有许砚之发射出的兵刃，“你们怎么来了？”

　　卫零顺势将怀中女孩抛给华镜虚。

　　华镜虚接住女孩，转头看向从水里出来的卫零，她身上一点水渍也没有，难道真是拥有传说中的辟水珠？

　　卫零看向许砚之，“月姨，放了他吧。是他求我去找辟水珠的，若没有他，我真找不到路。”

　　华镜虚三人目光凝聚在许砚之身上，果然他在说谎。

　　卫零见他们久久不说话，以为他们又不信自己，急着把事情始末都说了一遍。

　　华镜虚看向许砚之，“你好大的胆子。偷鸡摸狗还要拉个垫背的？”

　　许砚之冷笑一声，浑身湿透，打了个寒噤，“放你的狗屁，华镜虚你个半妖之子，邪魔歪道装卫道士！你装什么清高！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华镜虚被说中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情，立刻打出一张封禁符，堵住许砚之的口舌，

　　卫零趁机掏出碧色的珠子，发着荧荧绿光，“你唯一的弱点就是怕水，可今日起，你可以不用怕了。”

　　华镜虚内心深处被撕扯着，说不出的复杂滋味萦绕在腹中，却不敢收，“我当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物，你还回去吧。”

　　“你救过我，甚至自伤太重，且每次都护着我，我不想欠你太多，”卫零伸出手，看着辟水珠，“我之前在惠清和你分别，拿不出任何像样的礼物，还把你送我的金剪刀送你.....”

　　徐月和邱东旭在一旁听着，互相对视一笑，邱东旭道：“哎呀，卫姑娘真是用心良苦，镜虚你就收了吧。”

　　听到邱东旭说的话，卫零面色一红，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止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这事情并不光彩，我.....内心也很愧疚，所以去救了这个女孩，算是做件好事。”

　　华镜虚颇有些感动，但这偷来的东西始终不光彩，仍是面无表情的说到：“不必了，你还回去。我又没叫你去，何必自我感动？”

　　卫零见他不收，心凉一半，“那好，算我自作多情，我自己留着。”

　　华镜虚此时才将目光移向怀中的幼女，“她是谁？”

　　“她是清波池下黑市拍卖场里的竞拍品，实在是很可怜，看到她我就仿佛看到自己，她也是混沌之身，迟早有一日，也会像我一样，到处被追杀猎捕。”

　　卫零眼皮一垂，“可她没我这么好命，有爹护着，有你救我，所以我......”

　　华镜虚察觉清波池下有异动，“有人上来了，快走！”

　　卫零被他紧紧牵住，四人风驰电掣般离开清波池，闪身消失在黑色巷口。

　　清波池下。

　　黑市并没有因为辟水珠被盗而倾塌。

　　反倒是卫零抢走了竞品，天字号房的人有些惊讶。

　　黑市认为，竞品已经落地，出货后概不负责，所以并不想动用人力去追查。

　　天字号房主人听完来人的样貌，觉得盗取竞品的人似乎更值钱。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卫氏女她才是黑白两道想要的混沌之身，那个幼女只是个幌子。”天字号房主摆弄着签筹，笑意从嘴角慢慢扩散至眼眸，对于被偷盗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情绪十分冷静从容。

　　“是，主人，确实如此。”侍从们也是机灵人，揣摩着房主的话。

　　天字号房主放下签筹，话语间带着天生的威严，以及长期居于高位的优雅从容，“按照我掌握的信息，她很快就要入宫了。若是在皇宫大内，奉常的地盘，这事情就不好搞了。”

　　“主人的意思是？”

　　“现在就追去，幼女可以不管，卫氏女务必截获！”

　　“是！”

　　卫零一路跟着华镜虚小跑，气喘吁吁，那个受惊的幼女趴在华镜虚背上，迷茫的看着众人，怯怯道：“你们又要把我卖去哪里？”

　　卫零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是救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小女孩一听就哭了，呜呜咽咽的样子像一朵被风雨侵染的小白花，“我没有家了，我爹娘都死了，族里人说我克父克母，要把我烧死，我逃了出来.....就人被抓到这里。”

　　话未说完，徐月和邱东旭前来汇合，“惠清侯以烟雾遁身逃跑了。”

　　华镜虚本来也不愿跟惠清侯多做纠缠，“跑了就算了。”

　　众人将目光聚焦在幼女身上，卫零对着徐月、邱东旭二人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徐月问：“你叫什么名字？”

　　幼女躲在华镜虚怀里，怯生生的说到：“萧招娣。”

　　徐月和卫零对视一眼，“这名字不好听，换一个吧。”

　　“萧，”卫零看着天上的月色，和地上的露水，以及远处的清波池，“萧涤非？”

　　华镜虚微微颔首：“好名字。”

　　卫零沾着水在巷子的残砖破瓦上写下她的名字，“从此你的人生能清除掉以往的不好，拥抱新的人生。”

　　萧涤非似懂非懂的望着这一群大人，“你们不会再把我卖了吧。”

　　徐月摸摸她的头，“当然不会。”

　　卫零见徐月对她怜爱有加，想着自己带着孩子也不便，试探道：“月姨，你喜欢涤非吗?”

　　徐月这个年纪最是母爱泛滥，“当然。”

　　邱东旭插科打诨道：“怎么不问我？我也缺孩子。”

　　卫零轻拍他一下，“邱叔别打岔，我们也要问问涤非的意见。”

　　“涤非，你愿意跟着月姨吗？她会保护你的。”

　　萧涤非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我愿意，可是，我更想跟着这位哥哥。”

　　卫零看了一眼华镜虚，大家齐齐笑了起来，邱东旭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大声调笑：“果然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谁也没办法从我们镜虚的魅力中逃脱。”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华镜虚身形如电，飞身上前抓住来人的喉舌，只听一声闷哼，那人被甩了出来。

　　“你是谁？”华镜虚卡着他的脖颈，防止他吞药服毒自杀。

　　那人宁死不说，点燃身上的丹珑丸自爆而死。

　　随后，大批的蒙面人出现，约有三五十人，将卫零几人团团围住。

　　华镜虚站在最前，“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蒙面人说到：“我不欲与你们为难，只要这位姑娘。”

　　萧涤非害怕的往后一躲。

　　卫零上前和华镜虚站在一处，“你休想！”

　　蒙面人盯着她，“不是这个小女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