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常青》鹿十西

19、迟来的生日礼物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林陌终于收到了装有颜料的快递。里面是一小瓶赤红也叫石榴红的颜料。但它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颜料，而是用天然的红玉磨成粉，再经过加工处理才能用于绘画。
　　这种颜料成本高，价格昂贵，产量又低，市面上很少见。
　　林陌将水与颜料粉末按比例调好，挽起袖子开始给基本成型的画作上色，他用毛笔一点一点蘸取颜料，心无旁骛地将空白处都染上灼灼艳色。
　　完成后，他将画晾在桌案上。
　　墙上的时钟告诉他现在还不到九点，陆萧肯定还没休息，不是在家就是在楼下跑步，想了想还是先发条信息问问。
　　“我知道了……你已经说了三遍……我一定带他去……”
　　陆萧刚刚挂断陆灵的电话，正打算换身衣服完成每天的晚跑，林陌的消息来了。
　　“萧，我现在去找你，方便吗？”
　　“我等你！”
　　林陌确认画已经晾干，他把画收好，小心翼翼放入锦盒。他和林致远说了一声就跑去找陆萧了。刚要抬手敲门，林陌发现门居然是虚掩，显然是陆萧特意给他留门。他将门推开，陆萧没在客厅。
　　“萧？”
　　“我在这，”陆萧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杯牛奶，热气氤氲“给你的。”
　　“我又不是因为失眠才来找你的，”林陌笑着打趣，“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啊！”
　　“现在是。”
　　林陌被他噎了一下，只好将罪魁祸首一饮而尽。
　　陆萧早就注意到林陌放在茶几上的锦盒，他打量了一下，猜测这就是他那份迟来的生日礼物。
　　“打开看看。”
　　陆萧将盒子放在膝盖上，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幅画卷。他将画轴往两边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烈焰般怒放的花朵。
　　整幅作品并不复杂，一棵枝繁叶茂，红霞遍布的石榴树，旁边画有一张石桌，桌面上摆着一套天青色的茶具，一个杯子已经蓄满茶水，另外一个却空置着。无数从枝头掉落的石榴花遍布庭院，几朵随风零星散落在石桌上。
　　陆萧静默良久，才将画重新放入盒子里。
　　“这是我在江平市的家，院子里这棵石榴树是我出生那年我母亲亲手种下的，一直长势喜人，在我十岁时我妈因病去世，这棵树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林陌的脸上看不到悲伤，反倒露出浅浅的笑意。他接着说：“我第一次和你说话时，你就是一个人坐在学校小花园里的石凳上，远远看着很孤寂。我想，如果有个人能和你坐在一起品茶，就不会那么冷清。”
　　陆萧平静问道：“所以你送我这幅画，难不成是希望我能找到空杯的主人，与他谈论诗酒花？”
　　“孺子可教。”
　　“不用找了，他已经来了！”陆萧直视林陌的眼睛，让他无处可逃，“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赏脸，让我把空杯置满。”
　　林陌的呼吸变得很缓慢，手心沁出一层薄汗，眼里没有慌乱，但是眼眸变得很深邃。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有窒息的危险，只好当机立断告辞离开。
　　陆萧看他慌不择路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