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夏》美美酱肉丝

17、回忆

　　风吹动，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慕夏踩着江栀羽的步子，像踩在柔软的云朵上，思绪也随着轻快的步伐蔓延着。

　　是巧合吗？慕夏有一种错觉，也可以说是肯定，眼前的人曾存在于自己消失的记忆中，总会在不经意间，和他的人，他的话重叠在一起。

　　慕夏努力地挖掘着那段看不见却时刻抨击着心脏的记忆，好像有痛，有恨……还有心动？到底是什么呢？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出口，让这段记忆喷薄而出。

　　“江栀羽，”慕夏听见自己喊，“我们不是初见，而是重逢对吗？”

　　江栀羽脚下一顿，慕夏直接撞了上去，他听见江栀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很重要吗？”

　　慕夏抬头，跌进了一双棕黑色的眼里，耳尖瞬间有点热，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如果我们以前就认识，而我却忘了你，你不会难过吗？”

　　江栀羽眼神闪烁着光芒，却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不要逃避，记得告诉我。”

　　慕夏对江栀羽不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并不意外，他此刻甚至非常确定，记忆中模糊的人，和眼前的人随时重叠，并不是巧合，此前他记忆中闪现过和这张脸相似的模样，如果当时还不确定，那如今可以肯定，就是他。

　　他甚至能理解，为何会在意一个刚认识的人，为何总能因他而悸动。

　　“江栀羽，”慕夏说，“如果我想不起来了，你介意吗？”

　　江栀羽眼神一直没有移开，叹了口气，说：“你……想知道吗？”

　　慕夏摇头：“我可以理解，你默认了吗？”

　　江栀羽颔首，没有说话，眼里情绪似乎有点波动。

　　慕夏说：“最近，我总能找到共鸣的地方，我很确定，那个总是在我脑海里跑来跑去的人，就是你。”

　　江栀羽“嗯”了一声。

　　“忘记了你，我很抱歉，”慕夏说，“我们那个时候，在一起吗？”

　　“差不多在一起了。”江栀羽说。

　　“那是差多少？”慕夏惋惜着，“不过，现在也不迟。”

　　江栀羽心里暖暖的，那些顾及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慕夏，我一直爱着你，从未变过。”

　　慕夏说：“我知道，我感受到了。”在那段看不清的记忆中，慕夏知道，他们间的感情，让他每每想起，都很悸动，他知道，那是爱。

　　慕夏说：“我肯定也喜欢着你，从未变过。”

　　江栀羽眼里闪着光，慕夏的话像一只箭，穿过他的心脏，他感到一阵悸动，仿佛某个心结被一箭解开了。

　　“先上课，”江栀羽撩开慕夏额头前的碎发，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放学后，我给你讲我们的故事。”

　　风动了，云知道，心动了，月知晓。

　　晚自习结束后，慕夏就被江栀羽带回了家，慕夏一路上忐忑而期待，他期待着那些美好的记忆，同时恐惧着那段让他痛苦的记忆。

　　直到被江栀羽拉着坐在了床上，慕夏才回神，“这是你的卧室？”慕夏一边说，一边打量着。

　　这间卧室和慕夏的房间应该是同样面积，有一个窗户，还有一个大的落地窗，所以采光特别好，好像弥园的结构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江栀羽的房间是灰色调，和学校附近那套公寓很像，看起来有点冷。

　　江栀羽在书柜下边的储物柜拿出一个收纳箱，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些东西。

　　一张大合影，上边的同学，慕夏都认识，是他的初中同学，不过上边没有他。

　　一张双人照，是慕夏和江栀羽，照片上，慕夏的小虎牙亮晶晶的，拿着一张证书，旁边的人，没有表情，木愣愣地拿着证书，慕夏这才看清楚，上边写的，数学竞赛第一名，他再去看自己拿的，数学竞赛第二名。

　　慕夏还在纠结这两张证书的名次，江栀羽再次拿出一封信封，蓝色的，还有个爱心，像极了情书。

　　慕夏接过信封，眼睛里全是问号，“我写的……情书？”

　　笑意爬上了江栀羽的嘴角，“是你写的……战书……”

　　慕夏已经打开了信封拿出来里边的信纸，信纸保存得很好，除了主人折出痕，没有多余的褶皱。

　　江栀羽同学：

　　同班两个月了，我们之间如同群雄逐鹿，互不相让。

　　对于最近两次，你让我和第一名失之交臂，我深感不悦。

　　特此下战书，下次考试也请努力，我欲和你一决高下，当然还有往后的每一次，请你做好准备，我会全力以赴。

　　你的好同学：慕夏

　　慕夏一眼两行地看完这封挑战信，手指微曲些，似乎还能感受到写这封信时，心里的壮志凌云。

　　慕夏抬头，望向一旁的少年：“这封信，我好像记得，有点印象写过这样一封信，原来是写给你的。”

　　江栀羽凝视着慕夏，虽然没有说话，但慕夏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们是对手，也是爱人，”慕夏说，“从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我是爱你的。”

　　江栀羽说：“我知道。”

　　——

　　慕夏和江栀羽相识于初二，慕夏常年霸占着学校第一的位置。但这个位置在江栀羽转校后，就变得不稳定，他们之间的角逐，也是从初二这年开始的。

　　江栀羽说，他们为了争夺第一，在学校里给人的印象是争锋相对，相互之间嫌弃，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私下也会探讨，也会心心相惜。

　　“我从你下战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江栀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吗？”

　　慕夏没有那段记忆，不太记得那些心情到底是什么，摇摇头。

　　江栀羽说：“初二上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回家的路上，我在校门口被隔壁学校的校霸拦下，是你把我救走的，因为这件事，我们俩都被学校处分写检讨，是你站出来，去找到当时拦人的学霸，让他们出来道歉，但你和他们打了一架，脸上都青了一块。”

　　江栀羽停顿了一下：“你那时，是为什么要帮我的？”

　　慕夏脑袋嗡嗡响，随着江栀羽的话，似乎回到了那年。

　　“你们要钱可以，不要欺负小学生。”少年江栀羽把一个小男孩拦在身后。

　　“多管闲事，”一脸凶相的校霸，用手推搡了少年江栀羽，“不然你替他出钱？”

　　江栀羽让小男孩离开，“敲诈勒索是犯罪。”

　　“哟，我们未成年人，不怕。”

　　“有少管所。”江栀羽言辞凿凿。

　　“要给钱就快点，我们还要去上网。”

　　江栀羽站在那里挡着他们的路，他个子很高，虽然对方好几个人，但气场上并没有输。

　　慕夏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慕，眼看着剑拔弩张，蓄势待发，慕夏叫来了学校保安，将不良少年赶走了。

　　江栀羽谢谢了保安，就转身回家了，他并不知道为何保安会出现在隔壁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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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夏从回忆里出来，他说：“你是为了帮助别人，我看到了，所以我也想帮你，不想你受委屈。”

　　慕夏努力感受着那时的心情，“我好像是觉得，我可以在学习上给你找不痛快，但是别人不行，反正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所以……”

　　江栀羽说：“真是个小傻子。”

　　慕夏说：“后来，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些人了？”慕夏印象中，第二天江栀羽嘴角微红，像受伤似的，不像摔的。

　　江栀羽说：“没想找，他们找上来，想找你，起了冲突，打了两下。”

　　慕夏说：“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些人在我们校门口了。”

　　江栀羽说：“我报警了。”

　　慕夏了然，点点头：“还是你厉害。”

　　江栀羽把毕业照拿起来，“除了这些，还想起什么了吗？”

　　慕夏捏住照片的一角，轻轻地摩挲着，“出了事，我进医院了，没有拍毕业照，在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栀羽不愿让慕夏想起那场事故，他知道，慕夏所知的事故，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完整，一旦全部复苏，他没有把握留住慕夏，他害怕再一次消失在慕夏的生活里。

　　江栀羽抱住慕夏，在他耳边低语：“现在就挺好的，我们不要过去，只要现在和未来好吗？”

　　慕夏想起了江栀羽，想起了点点滴滴，那段残缺的记忆，让他无法感知那年对江栀羽的感情，但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在记忆中，明明很悸动。

　　“我那个时候，喜欢你吗？”慕夏试探性地问。

　　江栀羽顿了顿：“或许吧。”

　　慕夏说：“你不知道吗？”

　　江栀羽摇头，他想起他的告白以及少年的彷徨。

　　“慕夏，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少年江栀羽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告白。

　　少年慕夏惊讶得，把刚喝的水喷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说：“可是我是男生，男生之间可以喜欢吗？”

　　在那个不懂爱的年龄，只是说喜欢就会花掉人全部的勇气，少年江栀羽眼里有泪光，“我不知道，我也知道喜欢男生很奇怪，可是我控制不住喜欢你。”

　　少年慕夏一边惊叹于对方的告白，一边又不懂这件事，他觉得心跳很快，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动。

　　少年江栀羽眼里的光消失了，“算了吧，你别放心上，当我没说，本来也是件很奇怪的事。”

　　少年慕夏没有来地心慌，好像再不说点什么，就要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说出的话，怎么能算了呢？”江栀羽听到少年慕夏这样说，“你搞得我心乱糟糟的，又给我说算了，也太不负责了吧。”

　　少年江栀羽低垂着眼眸，眼光从长长的睫毛里落在慕夏泛红的脸上，“你呢？喜欢我吗？”

　　少年慕夏一时吞吞吐吐，“喜……欢……我……我不知道。我没……喜欢过人。”

　　少年江栀羽说：“那你可以感受下我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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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没几天，慕夏说他应该喜欢江栀羽，所以变着法地对他好。

　　江栀羽从回忆里出来，那个时候慕夏应该喜欢的吧，那些美好分明是爱着的。

　　“喜欢的。”江栀羽说，“你说过喜欢我。”

　　慕夏脸颊“唰”地红了，“我先告白的？”

　　江栀羽摇头，“我先说喜欢的。”

　　慕夏了然，似乎也不想去纠结谁先告白，“那我们错过了好多，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江栀羽说：“我找到你了，虽然不记得，但从未改变。”

　　慕夏很赞同江栀羽的话，喜欢一个人是天生的，即使没有了你的记忆，也会在重逢这天再次爱上。

　　江栀羽吻了吻慕夏绯红的脸颊，“你还想知道什么？”

　　慕夏的脸颊还有江栀羽的气息，他吸吸鼻子，勾住江栀羽的脖子，仰着头，露出小虎牙，“没有了，知道了我们是喜欢彼此的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我们还有以后，那些忘记的，你带我重新创造新的，好吗？”

　　江栀羽垂眸，被慕夏的眼光，以及那抹绯红，刺激得喉结一动，“好。”

　　话毕，含住了那张微启的嘴唇，气息相互厮磨，江栀羽的舌尖抵住了那两颗尖尖的虎牙，反复地舔舐着。

　　慕夏后仰的脑袋软软地躺在江栀羽宽大的手心，感受着对方的汲取侵入，他微张着嘴，动情地回应着。

　　不知何时，慕夏由坐着，已经躺在床上，棉被很软，如同躺进了一团棉花，被轻柔的包裹着。

　　江栀羽温柔地摸着慕夏的小腹，跪在床上，细致地吻着他的宝贝，缠绵而悱恻。

　　窗外的风，吹动着庭院的树，枝丫的叶子颤动着，在月色中透着诱人颜色。

　　风已过，那些动情的声音，淹没在树叶窸窸窣窣的细语间。

　　江栀羽在浴室，嘻嘻哗哗的水流声，牵动着慕夏的神经，他脑袋嗡嗡，江栀羽的声音，气息，温度，还残留在他身上，他不觉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浴室的声音消失了，一阵开门声，关门声，拽着慕夏的弦，他在枕头里吻到了迷迭香的味道，然后一股浓郁的迷迭香包围了他。

　　慕夏翻身，正好看见江栀羽坐在床边，穿着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的，一滴水，顺着修长的脖子往下滑，到喉结，再到锁骨，最终隐没在衣服里。

　　慕夏咽了咽口水，拉着江栀羽的衣角，“下次我帮你好不好。”

　　江栀羽微微怔住了，这不是慕夏第一次说这个事了，他心里软软的，拍了拍慕夏的脑袋：“等等吧，小慕夏，你还太小了。”

　　慕夏嘟着嘴，嘀嘀咕咕：“不小了，马上18了。”

　　江栀羽说：“那就等你18再说。”

　　慕夏有点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任由江栀羽把自己抱着躺进了被窝。

　　“今晚别走，好吗？”湿热的声音，从耳后传进慕夏的耳里，再流进了心里。

　　“我没衣服，明天要上学呢。”慕夏说。

　　江栀羽说：“我给你洗了，烘干了，明早就可以穿。”

　　慕夏“哦”了一声，转身越过江栀羽去拿手机，被江栀羽拦腰一压，就趴在了他身上，然后一只手机递到了慕夏眼前。

　　慕夏把重量全部放在江栀羽身上，拿着手机发着微信。

　　江栀羽摸着慕夏的头发，身上是迷迭香的味道，和他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慕夏穿着江栀羽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从缝隙中，能看到修长的脖子以及肩胛骨。

　　“怎么还是这么瘦呢。”江栀羽隔着衣服摩挲着那漂亮的蝴蝶骨。

　　慕夏放好手机，又躺在了旁边的枕头上，把江栀羽的手隔开。

　　“你这算不算诱拐未成年人呢？”慕夏微眯着眼说。

　　江栀羽说：“我们最多算早恋吧。”

　　慕夏说：“还有一个星期，我们就合法了。”

　　“嗯，一个星期，真长啊。”江栀羽若有所思，顿了顿，“今年我陪你生日好吗？”

　　“好。”慕夏几乎没有犹豫。

　　冬日的时光，在这一夜似乎被拉长了，彼此相爱的少年，在这个冬夜里，诉说着爱意，以及那些隐没在过去的回忆。

　　从初识到重逢的变化，让两颗心冲破了桎梏，再次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