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你是我的真实 ...
-
弥园虽然是坐落在市区的别墅区,其实也只有10栋楼而已。所谓大隐隐于市,弥园并不像常规别墅般在闹市区打眼,反而是像藏在闹区的桃源。
慕夏和江栀羽走在郁郁葱葱的道路,看一栋栋藏在修剪精美的绿植里的别墅,因为数量少,所以别墅与别墅间,间隔还有一些距离,平日里不往来,基本上也碰不上面。
江栀羽停在一栋楼前,周围除却各类绿植,还有一块草坪,再进去才是大门,像是绿野中的隐士,与周围的绿植融为一体。
其实弥园的风格都是这种,当初打造时,据说就是旨在构造一个藏于闹市的世外桃源。
“这是你家?”慕夏跟随江栀羽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着。
“嗯。”
慕夏瞬间了然,“我知道为啥我没碰见你了。”
江栀羽抬下巴,示意慕夏继续说。
“因为啊,我在弥园的这头,你在弥园的那头。”慕夏解释。
弥园虽然只有十栋别墅,但是结构却错落有致,从天空俯瞰,弥园就像一片枫叶,如果说慕夏家在左上角,江栀羽就在右下角,慕夏平时会走离家近的门,反之江栀羽亦然。
江栀羽颔首,“要进去坐坐吗?”
慕夏摇头:“不了吧,我还得回家呢,再说你家里有人,这么着急把我带回家吗?”
慕夏只是想调侃一下,却听见江栀羽说:“想把你带回家,藏起来,再也不分开。”
慕夏怔了怔,一把抱住江栀羽,挨着对方的耳边说:“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呢。”
江栀羽反手搂住慕夏的腰,细细的,有点硌手,“日子很长,等你慢慢发现。”
慕夏耳尖被江栀羽的话,吹得红红的,露出小虎牙,咬住了江栀羽的耳垂。
江栀羽双手一紧,耳垂被含着,小虎牙咬在上边,酥酥麻麻的,“别闹。”
“没闹。”慕夏口齿不清地说。
温热的气息顺着耳垂钻进耳里,江栀羽身子一紧,楼着慕夏,两步到旁边的树下,这棵树很大,叶子很多,就像隐秘的角落,和慕夏家的那棵树很像。
慕夏背抵着树,唇被含着,温柔细致的描绘,总是让人动情,一时微张嘴,湿热的气息送入嘴里,伴随着灵活的旋律,在唇齿间跳起了浪漫的圆舞曲。
“唔~”慕夏微微颤抖,他感觉浑身酥麻,唇齿间溢出细小的微喘声。
江栀羽感觉到怀里的人软软的,搂住腰的手往上带了带,继续他的惩罚。
“江……栀……”慕夏试着唤醒眼前的人,最后一个字却被淹没在唇齿相接间,他颤颤巍巍地推着,“快……站不住了。”
话音刚落,慕夏像泄气的气球,跌坐在地上。
江栀羽扶着慕夏的腰,松开如溺水的人,拍了拍那柔软的头发,“怎么还不会呼吸。”
慕夏憋红了脸,索性完全靠坐在树下,喘着气,嘴巴红红的,还挂着银丝。
“江栀羽,你欺负人。”慕夏似终于缓过劲来,嘟着嘴说。
江栀羽伸出手指,擦拭那显得可怜的小嘴,“我发誓,我是爱你,不是欺负你。”
慕夏伸手欲打人,被江栀羽一把接住,顺手一拉,直接跌进对方的怀抱,羽绒服软软的,像被一团云拥抱了。
“我背你回家吧。”江栀羽摸了摸慕夏泛红的耳垂,“腿软了不是吗?”
慕夏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彻底被伤害了,他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包,推开江栀羽,沿着蜿蜒的小路,跑走了。
江栀羽没有追上去,看着慕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笑意爬上了嘴角,小声地说:“怎么办呢?宝贝生气了,要怎么哄呢?”
慕夏自然是没有听到江栀羽的腹诽,百米冲刺般地,回到了家。
刚进家门,就看见了不速之客,一个他这一辈子甚至下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人。
夏晴坐在沙发上,掩着面,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旁边的单人沙发坐着一个男人,环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晴。
“你给钱,我就不会出现在慕夏眼前。”男人一字一顿的说着。
“前些日子刚给过,你就算要,也得缓缓,公司和画廊那边,财务都需要时间。”夏晴抬头看着对面的人,语气全是厌恶和忌惮,“你赶紧走,待会慕夏回来见到你,刺激到……”
慕夏一进门,正好听见的就是这些。他不明白,为什么夏晴要给他钱,明明是他婚内出轨,还舔着脸来要钱,没让他净身出户就算好的了。况且,慕夏失忆的那段日子,罪魁祸首都是这男人。
慕夏冲过去,一拳挥在那人脸上,“你还有脸来,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给我滚出去。”
夏晴没想到慕夏这个时间会回来,昨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今天因为慕言深,她一大早就发了消息,让他多在同学家玩,不要回来的。
“小夏,你怎么回来了。”夏晴拉来慕夏,把慕言深隔开,拿起慕夏挥拳的手检查有没有受伤。
“小夏,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们。”慕言深此刻仿若一个和妻儿久别重逢好丈夫好父亲。
慕夏那太阳般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脸上有着和他不符的戾气,“滚,别让我再说一次。”
慕言深扮演父子情深的计划落空,深知此时讨不到好处,拿着衣服,起身走出去,走之前扔了一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
“不满足我的要求,别怪我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慕夏拿起身旁的水杯,砸在了紧闭的门上。
“小夏,你坐下,顺顺气,”夏晴让慕夏坐旁边,拍着他的后背,“他就是想要钱,给他就好了。”
慕夏抬眼时,眼底尽是温柔和心疼,刚刚的狠厉早已经消失殆尽。
“妈,凭什么?他出轨,还泼你脏水,离婚时,本来可以让他净身出户,你心善,念着旧情,给他分了那么多钱,还有车子和房子,还不够吗?”
“他怎么有脸来找你要钱,怎么敢?”
“当初要不是我撞破他出轨,他一个劲的追我,我会被车撞,昏迷那么久,最后落个失忆的下惨?”慕夏回忆着什么,“妈,我不记得我看见了什么,但我却知道他出轨了,为什么我会失忆,就是因为他太脏了,所以我不想记住。”
夏晴白皙的脸上,泪痕干了又湿了,“小夏,我们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我现在有你在,你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我就觉得很开心。其他的我不在乎,他要钱,给他就好了,横竖也就那么多钱,没了妈妈再赚,总不能让他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慕夏眼神坚定:“妈,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的,他再来,我再凑他,凑得他下不了床,总之不能给他钱,一旦喂饱了,他只会不死不休的,他慕言深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夏晴掩了掩眼底的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气场,“好,我听你的。”
已经喂不饱了,小夏,我不能让他再伤害到你啊,夏晴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确是天差地别。
“妈,你别怕。”
“不怕。”
——
清晨的阳光,像冰箱里的灯泡一样,虽然很亮,却散发着丝丝凉意。慕夏一下车,就裹紧了衣服,寒风从领口见缝插针地跑了进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右手关节被风吹得有点刺痛,是昨天揍慕言深留下的伤口,慕夏把手放进兜里,试图阻挡寒风的摧残。
陈可佳刚进校门,就看见在树下发呆的慕夏,她走过去拍了拍慕夏的肩膀,说:“嘿,发什么呆呢?”
慕夏被拍得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兜里的手又发散着痛意,他掩了掩神色,“啊,没事。”
陈可佳打量着慕夏,“同学,栀羽怎么没和你一起?”
慕夏被这话,问得猛咳嗽了几声,有点心虚地说:“我们没在一起呢。”
陈可佳“哦”了一声,“昨天见你和江栀羽在我们家附近晃荡,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会一起上学呢。”
慕夏有点莫名地在这话里听出了一些可惜,他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说:“你家附近?是弥园吗?”
陈可佳说:“对呀!你不知道吗,我和江栀羽是邻居。”
慕夏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你看到我们在干嘛?”
陈可佳一脸慈祥的笑意:“从我家门口路过……还能做什么?还是说你们做了什么?”
慕夏心虚地加快步伐:“就路过啊!你想什么呢,再说我也住弥园。”
陈可佳大吃一惊的样子,跟上慕夏:“不会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慕夏说:“我在弥园北区a栋。”
陈可佳了然:“哦,那就正常,我都没去过那边。”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教室,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慕夏的眼光从江栀羽背影上移开,然后坐到了位置上。
“慕夏,跨年干嘛啦!元旦干嘛啦!”钟子杨在慕夏坐下来的时候,就搭着他的肩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给你发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慕夏耳边嗡嗡的,全是钟子杨的声音,他把书包挂在椅子上,没有说过,耐心地听着。
“栀羽也不回消息,”钟子顿了顿,“话说你们俩元旦晚会还没结束就没影了,是背着我去哪儿约会了,老实招来。”
伴随着耳边持续的声音,慕夏脑海中浮现出那段的回忆,脸颊被绯红晕染着。
“诶,慕夏,你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吗?”钟子杨喋喋不休,注意到同桌脸像火烧云一样,说着就准备探探对方的额头。
刚刚伸手,还没摸上去,就被另一只手推开了,钟子杨眼睁睁看着江栀羽把手贴上了慕夏的额头,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怎么更红了。”钟子杨见慕夏脖子,耳朵,都晕染了一层绯红,疑惑地问,“你真的没事吧?”
额头上的手暖暖的,贴在上边,让慕夏有点眷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江栀羽的手。
“我没事,教室里空调太高了,热的吧。”慕夏说着一个似乎很合理的原因。
江栀羽从刚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慕夏的右手,藏在袖子里,隐隐约约的,有点猩红的颜色。
钟子杨“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自然也忘记了刚刚的话题。
上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刚好走进教室,在讲台上说着这节课的安排。
“报告,闻老师,”江栀羽举手,“慕夏同学好像有点发烧,我带他去医务室。”
闻琳被打断了安排,并没有生气,关切地说:“快去快回,别耽误了。”
慕夏就在恍惚中被江栀羽拉着胳膊走出了教室。
“江栀羽,我没生病。”慕夏被拉着胳膊,紧追着江栀羽的步伐。
江栀羽一路都没有说话,在抵达医务室后,放开了慕夏的胳膊,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然后抓着慕夏的左手腕,朝着反方向走着。
慕夏被这低压的气场,扰得有点心绪不宁,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学思亭,这里是由各种植物和假山打造林园,隐蔽性特别好,学校很多人都私下来这里谈恋爱,因此也被称作情人亭。
江栀羽依旧没有说话,他把慕夏按到石椅上,然后蹲下,轻轻地抬起了慕夏的右手,缓缓地把袖子推了上去。
“不到一天,”江栀羽把慕夏的手摊开放在自己手掌上,眼神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慕夏脑子里转得很快,他从话语里捕捉到对方似乎是生气的,但又不是常规的生气,他试探性地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紧紧握住了。
慕夏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声,语气带点求饶,“江栀羽,疼。”
“知道疼,还让自己受伤。”江栀羽紧握的手缓缓放松,脑袋凑近,呼着气,“你总能让我想把你锁起来。”
慕夏自知理亏,却没有解释什么,“江栀羽,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江栀羽从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细心地擦拭着受伤的伤口,然后拿出一个创口贴,贴了上去,还不忘用点力按压了一下。
“江栀羽,你故意的。”慕夏眼睛睁得圆圆的,愤愤然,“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江栀羽把用过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坐到慕夏旁边,两条腿自然地伸直。
“再受伤,就把你藏起来。”
慕夏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让江栀羽不生气,他也不太想让家里的糟心事影响江栀羽。惆怅间,听到了一句耳熟的话,这段话,和脑海中的某句话重叠在了一起。
“再受伤,就把你藏起来。”
他追逐着脑海中骤然出现的记忆,好像他是这样回答的,“那就把我藏进心里吧,反正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江栀羽似乎也沉浸在回忆中,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回忆里的人在说话,还是眼前的人在说话。
“你说什么?”江栀羽坐直背,盯着慕夏,眼神滚烫,似乎要把人灼伤。
“啊?”慕夏也有点惊讶,“我说……诶,我说了吗?”他仿佛记得,这话是在那段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记忆中回答的。
江栀羽眼里的光,暗淡下去,他拍了拍慕夏的头,“我们回去吧。”
慕夏看着手上的创口贴,脑海中某些东西呼之欲出,但最终还是沉寂下去。
“江栀羽,吻我。”慕夏心里想着,嘴里也这么说着,他这一刻,似乎想用某种刻骨的温度,证明眼前的真实。
江栀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那双眼里似乎噙着光,直直地跌进自己的眼里。
行动永远比言语快,那个“好”还没说出口,江栀羽已经捧着慕夏的脸,吻了上去,虔诚而眷恋。
一个吻的时间,慕夏眼睛微红,他双手抱着江栀羽的腰,“江栀羽,你就是我的真实。”
江栀羽抵着慕夏的脑袋,“无论发生什么,请让我参与好吗?我不想从你生活里无声无息地消失。”
“好。”慕夏似乎被某种盔甲包裹着,无坚不摧。
因为被爱着,所以既往无前,无所不能,那些不可说,全都变成了坚实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