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想和你谈恋爱》风迎

5、Part5

　　微风吹过，余秋和捧着一个精美盒子站在楼梯附近，旁边还有一只26寸的行李箱。他穿着长风衣，内衬是高领白色柔软毛衣，修身的黑色长裤将整个人衬得高挑出众。
　　他望着几乎并肩而行的两人，视线停留在两人间隔的距离，失神几秒才看向谢秋雁，“这次出差发现很多有趣的事物，我想你可能对这个感兴趣，便买下给你。”
　　谢秋雁停好车，走到他面前，试探性地开口：“你等很久了？”
　　“没多久，几分钟而已，我看你的车不在，想着你应该还没回来，稍微等了一下。”余秋和浮出淡淡的浅笑，“给。”
　　谢秋雁接过礼物，“你可以打我电话，今晚我回来得早，如果晚点，你岂不是还要等很久，这样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余秋和平静地说，仿佛等待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两人相顾无言，余秋和拉过行李箱，提起精神，“很晚了，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
　　余秋和从她身旁擦肩而过，随后看向断长风以及他的电动车，微微点头以示问候，嘴边还挂着礼貌的微笑。
　　滚动的车轮声渐行渐远，谢秋雁目送他坐车离开，低头望着手中的礼物。
　　“真有心。”断长风小声喃喃着，把手放她眼前晃来晃去，“走吗？”
　　“嗯。”
　　出租车上的余秋和闭着眼休息，连续十几天高强度的出差使他深感疲惫，唯一值得提起的好消息是，他见到她了。
　　不太好的是，她身边有别的男人。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方才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看到她时，她笑得很开心，可惜，让她露出那种神情的人不是他。
　　回到家，他将行李箱的东西一一放好，简单洗个热水澡后，他走向酒柜，随手夹了个杯子把酒注入一半。
　　他缓缓走到阳台，外面灯光耀眼，远处的小河静谧无声，天上的星星安安静静挂着。
　　一口酒流过，酸涩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他忽然失笑，故意选这个味道真够折磨自己。
　　墙上的挂钟已到三点，他明明累得不行，却没有半分睡意。他拿出沙漏，望着细碎的沙子一点点落下堆成小山丘，“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
　　沙子不会说话，更不会替他传达情感，只按照固定的轨迹流动。
　　书柜的那个相框被他擦过无数次，每次看到那张合照，内心的思念便翻云倒海，那是他毕业时，与她的合照。
　　那时，他大四毕业，她大二。
　　他轻轻抚摸照片中的人，又再次想起她与那个男人一起推车走的画面，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恨自己没能成为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漫漫长夜，他侧躺在床，不得入眠。
　　谢秋雁到家后匆忙洗漱，睡前看到桌面的那份礼物，拆开，里面是金丝织成的月亮。
　　久远的记忆涌入，在余秋和大四那年，他跟她坐在校园的草坪畅聊未来。
　　夜空繁星点点，唯独没有月亮。谢秋雁双手往后撑，抬头望天空，“真快，师兄眨眼要毕业了，以后飞黄腾达记得带带我。”
　　“好啊。”余秋和应着，望向同一个方向，“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当然可以，毕业又不是什么永别，我们保持联系就好啦，不过呢，要是聚餐你可要请客，我很小气的，一毛不拔，要是让我请你，只有白粥青菜。”谢秋雁开玩笑地说。
　　“白粥青菜，听起来还不错。”
　　“你是认真的吗？”
　　“嗯。”余秋和转头看着旁边的人，她眼中落满星星，鬓角的细发在风中舞动，“放心，不会让你天天白粥青菜。”
　　“又不是天天请你吃饭，我怎么可能只吃这些。”
　　“秋雁。”余秋和唤她的名字，“可能有些冒犯，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
　　“未来男朋友？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我不想谈恋爱，只想赚钱，赚好多好多钱。你呢，你女朋友长什么样？”
　　“……不知道，我也不想谈恋爱。”
　　“真的？”谢秋雁扭头，伸出手掌，“不想谈恋爱，盟友啊。”
　　余秋和轻笑，顺她的意与她击掌，还很有私心地停留了两秒，“如果哪天你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出谋划策，毕竟同类生物我还算比较了解。”
　　“好啊，你也是，遇到喜欢的女生一定要勇敢冲，等你发请帖，我狠狠蹭一顿大餐！”
　　“要是都遇不到，我们要不要凑合一块过？”余秋和变得紧张，小心翼翼地试探，“只是假设。”
　　“嗯……”谢秋雁晃着脚丫子，“好啊，老年一起去养老院，大家有个照应。”
　　“好。”余秋和暗下决心，偷偷在没人知道的角落埋下最深的秘密。
　　谢秋雁看来看去，找不到月亮在哪，有些惋惜，“今晚怎么没有月亮，肯定偷懒躲起来了，不想干活。”
　　“你很喜欢月亮？”余秋和问。
　　“还好，有月亮星星就不会孤单啦，不过今天那么多星星，它们也不会无聊就是了。”谢秋雁幻想着，手指在空中划动，形状像月亮，“月亮弯弯亮亮，金色丝线把它绕，绕成一个大圆球，发火变大太阳，哈哈哈哈，真有趣。”
　　谢秋雁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一旁的余秋和望着天上，“金线月亮，它会落到你身边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
　　幻想成为现实，手中金线月亮的实感不重，她却觉得异常沉，沉得她不知道自己拿不拿得稳。
　　她曾想过试试，却又怕一切都是假的，或者体验两个月之后突然消失，更怕万一走进婚姻，哪天他会不会跟谢洲一样。
　　婚姻、家庭，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所有磨灭，在那之后，幸福的可能性还剩多少，她不敢确定。
　　再看看她自己，出来多年存款不多，爱情好像不该出现。还是赚钱吧，努力赚钱，起码饿不死。
　　而在另一个房间，同样有人睡不着。
　　断长风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个精美的盒子，他想知道是什么，又不想偷偷去看，怕自己争不过。
　　思来想去，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直飞天庭至和合仙宫。
　　“月老头子，老头子！”断长风四处呼喊，叫了半天没看到月老。他眼珠子一转，飞到好运池，果真看到月老在那喂鱼。
　　一身湖水蓝衣，头发又长又白。
　　“老头子。”断长风闪现到他身后，往月老肩膀一拍，月老吓得抖了抖，“老头子，胆还那么小呢。”
　　月老回头看他一眼，假装没看到，继续喂他心爱的锦鲤。
　　断长风对他这个反应习以为常，凑近一看，那些锦鲤果然又胖了。月老平时的喜好不多，其中之一便是来喂锦鲤，如果见到哪条瘦了，还单独喂到嘴边。
　　“老头子，怎么不穿你那身喜庆的红衣，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下班了。”月老没抬头，眼里只有那些锦鲤，“你小子溜哪去了，快来帮我扫地。”
　　“不扫。老头子，别喂了，快帮我看看一个人的姻缘。”断长风不耐烦地催促。
　　月老把鱼料喂完才回他的话，“下班了，等我上班再看。”
　　等他上班黄花菜都凉了，断长风拉着月老的手臂往外拖，“看一眼，就看一眼。”
　　月老拿他没办法，硬生生被他扯回和合仙宫，进宫门的那一刻，衣服瞬间变得红彤彤的，快要掉到地上的长眉毛和胡须的尾部有红色绳结绑住。
　　他们来到姻缘树边，断长风迫不及待地说：“谢秋雁，看看她的正缘是谁？”
　　“人类？你又偷溜下凡了？”月老很是无奈，“长风，她跟你无缘，我都说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这些话他都听到耳朵起茧了，断长风什么也不管，一屁股坐到石面，“我看我们很有缘。”
　　月老见他冥顽不化，摇头叹气，“你走吧，我不帮你。”
　　“老头子，你不能这样，看一眼又改变不了什么，我就看一眼！”
　　“你想做什么？”月老明知故问，“拆散人家？”
　　“……”断长风头一转，当没听到，“我不管，我就要跟她在一起。”
　　月老使用仙力，手一挥，姻缘的信息从大树飘进他意识，他抚摸长长的胡须，暗算缘分深浅，“长风，我需提醒你，凡事因果循环，勿要违逆。”
　　“你与她相见不过巧合，若是就此了断，对她，对你，都是好事。”
　　“长风？”
　　道理他都懂，可他做不到。断长风望着红绳飘飘的大树，一个念头闪过，“老头子，我要不做这个神仙，能有一世跟她在一起吗？”
　　“不能。”月老回复他。
　　缘分虽是命中注定，但也并非不可改变，可月老方才算了算，他们两人若强行牵上红绳，过不了多久便自动散开。
　　人与神仙终不能有姻缘，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定下的规矩。上一对有情人妄想挣脱，最后不也是失败告终，还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些断长风内心也清楚，可他偏不信，别人不行不代表他不行，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双宿双飞。
　　她明明答应过他，怎么可以背弃承诺。
　　“她这世的正缘是不是余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