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子》苏流年啊

52、搬新家

　　小裴家的三层干净敞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相比陆无为的夹层，祁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具体缺了点什么，他又答不上来。
　　一连几次白天的研究，终于让他有了点发现。
　　之前的夹层房子小就显得温馨，突然搬进大面积的新家就会不适应。
　　于是，为了营造家的氛围感和归属感，祁栩绝对添置点物件，一有时间就逛淘宝。
　　买了跟沙发颜色相近的毛毛虫地毯和各类新奇的装饰品，另外，他还买了装裱框，自己题字完就装裱好挂在墙上、走道边和玄关入口。
　　置办完毕，祁栩把每个位置都拍了图片，晚上回火锅店吃饭或者干活，无聊闲暇时刻就会翻开图片瞅一眼。
　　每次看，他脑袋里都会蹦出新奇的想法。
　　比如，把灯换成暖黄灯，在窗台和书桌处摆上一些绿植等等。
　　陆无为总说，让他不用着急，等他忙完这一阵子，以后两人一起置，但祁栩也是个不听劝的主儿，心血来潮摆弄一番后，布置大差不差了。
　　陆无为没法，只好夸他审美高级，做事能干。

　　祁栩爸爸那通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祁栩正在茶几上摆弄着他刚买的to summer的香薰，叫昆仑煮雪。
　　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称呼，祁栩一时间有些难以适从。
　　老爸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今天居然想着给他打通电话。
　　老祁同志的嗓音嘹亮依旧，一股上台做报告的味。
　　“喂。”
　　“听着呢。”祁栩手上的动作僵住，往后一仰，在沙发上坐好。
　　“我看你朋友圈，你换地方住了？”老祁问。
　　“换了个大点的地方，两个人住着方便。”
　　老祁喝了口水：“我就说么，这么小的地方两个人怎么好住，我在清岩镇的时候就想说让你俩换个地方住。”
　　“那你怎么不提？”
　　“你妈让我少说几句，由着你们的喜好来。要我说，还是得听我们这些过来人的意见，能少走不少弯路。”
　　“我知道。”
　　老祁同志变了语气：“知道，知道，老是这两个字应付我。陆无为穷小子一个，你呢，也不务正业，码字挣的钱也不多，日常开销要花钱，还得租房子，钱够用不？”
　　“这儿的房租跟市区不能比，便宜。”祁栩这话是真的。
　　一千五，在城里别说三室两厅，一室一厅都得是偏僻的地段了。
　　“别唬我，缺钱你就吱声。钱该省得省，该花得花，饭得吃好，营养得跟上。记住了，晚上熬夜就泡点枸杞茶喝，尽量少熬夜，能早睡就早点睡。”
　　老祁不唠叨也罢，唠叨起来比起老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领导出生的他，该训人的时候训，这该说教的时候，够苦口婆心的。
　　“我脸皮厚，穷了我会找你要的，我身体金贵，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祁栩笑了一声，“就怕找你要钱，你不给，说我不上进，啃老。”
　　“跟你妈一个德行。”
　　“这话你跟我妈说去，在我跟前可不好使啊。”祁栩呛得老祁无话可说。
　　“那什么……今年三月份，你回来么？”老祁弯弯绕绕一圈，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三月份……
　　祁栩想了想，随口道：“不回了，我五一再回吧。”
　　“臭小子，老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你倒好，出趟门，人影子我们都看不到，还得我跟你妈去清岩镇看你。到底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
　　“您是。”祁栩突然就乖顺起来，还带点可怜巴巴的央求，“爸，我今年跟一个朋友，就是摄影工作室老板的男朋友，我俩都约好了一起做短视频账号。三月份那会儿正忙着呢，哪有空回去啊。”
　　“忙忙忙，全中国就一个人忙，忙起来回趟家都没时间！”老祁气鼓鼓地骂。
　　“真是忙。”
　　“忙也得回家吧？我告诉你，你妈妈可是想你了。她年前跟陆无为的阿嬷刚旅游完，就说想儿子了，儿子大了就是留不住。三月份可是妇女节，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满足不了你妈妈？”
　　“我给她寄鲜花，买化妆品，买包。”祁栩言之凿凿地说。
　　“人回来比买这些玩意都管用。你别跟我兜圈子了，给句准话，到底回不回来？”
　　“爸……”祁栩把一切全看在眼里，这老狐狸说话云遮雾绕的，还拿老妈当烟幕弹，“你直说你三月份过五十大寿，让我回来给你过生日就得了呗，绕来绕去的，还说我妈想我，回来给我妈过妇女节呢。大老爷们，说话硬气点。”
　　“臭小子！”老祁的小心思被看透，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好一阵都没有动静，搞得祁栩都以为对方挂了。
　　“祁局长。”祁栩给了老祁一个台阶，先示弱了。
　　祁局长调整好心理状态，重重地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地说：“回不回来？不回来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会不会说话！”电话那头老妈往老祁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摩挲了半天，接电话的人换了。
　　“妈？！”祁栩立马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
　　周三，下午两点，工作日的工作时间，他们俩怎么在一起了？
　　老妈说：“栩栩，别听你爸的，你忙你的。三月份回不来，我们也不勉强。”
　　突然就小了，明显是老妈手捂着嘴，轻声跟他说话：“宝贝，你还是回来一趟，稍微满足一下你爸的虚荣心。他五十岁生日，他那些领导和手底下的干部来家里吃饭，给他贺寿，一打听，五十大寿，儿子没回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妈，我肯定回来。”祁栩被这两口子给逗乐了，“你们俩的生日我肯定记得，倒背如流，那不是我爸让我回来还支支吾吾的，我逗他呢。”
　　“逗我？！好玩么？！”老祁那边一个不小心，火药桶就炸了。
　　“你们今天不上班啊？”祁栩多嘴问了一句。
　　“你爸几年了也没休过年假，今天在家休假，我陪他呢。”老妈转移话题，“回来的时候，把陆无为也带上，我老喜欢他了。可交代他不许买什么贵重东西，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你爸会不会干出什么事来。”
　　毕竟当初贺楠新年给他家送茅台的事，闹得就挺难堪的。
　　“他可送不起茅台。”
　　“我没答应让他来啊！”老祁在一旁死鸭子嘴硬，“把我儿子带坏了，现在连媳妇都娶不了，还要来拜访我。他来了我也进不了我家这张门，老老实实睡酒店去。”
　　两口子为这事叽叽歪歪半天，最终老祁妥协了。
　　让祁栩带着陆无为回来给他过生日可以，但必须严格遵守家里的规章制度，特别是在外人跟前，两人必须保证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否则老祁就要秋后算账。
　　老妈怕祁栩心里有芥蒂，当起了父子俩的润滑剂，提出可以放宽要求，在寿宴上不出格就行。
　　自此，令三方满意的交易才正式达成。

　　为了不打搅陆无为的工作，祁栩决定等火锅店晚上歇业，才收拾东西搬家。
　　夹层的物件看着不多，但里里外外收拾完，居然塞了整整两车。
　　眼看着陆无为的二手车塞不下了，刚好咚咚来送冻货，就把塞不下的东西全塞进咚咚的车里了。
　　临走前，林琳婶跟祁栩和陆无为抱了抱，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淌。
　　住了那么多年，早就生出感情了，陆无为跟林琳婶的关系已经超过了房东和租客，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亦或是，某种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情谊。
　　马东叔许是心中有愧，一言不发地帮两人提行李箱上车。
　　祁栩接过行李箱，马东叔忽然回身，捏了捏他的肩膀，进房里去了。

　　收拾完行李和大包小包的物件，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环顾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莫名的感慨油然而生。
　　来清岩镇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可后头望去，居然没有什么是遗憾的，更多是欢乐和满足。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同行的人吧。
　　祁栩心里这么想着。
　　“去洗澡吧。”陆无为靠着祁栩的肩膀，撒娇地蹭了蹭他，“热水器水温够了。”
　　“陆无为。”祁栩也依偎着他，羽绒服内的毛衣散出淡淡的雪松香，只有凑近才能捕捉到。
　　“嗯？”
　　他的声音很柔，很软，跟香气一样，令人沉溺。
　　“我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陆无为把他搂在怀里，指尖在他的发丝里摩挲：“之前在夹层，住得不开心么？”
　　祁栩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大学城外的出租屋么？”
　　“嗯。”
　　“当时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亲手布置一间属于我俩的小屋就好了。这个愿望，时隔多年可算是实现了。这一切幸福有多来之不易，我就有多珍惜。”
　　陆无为在他的脸上揉了揉：“想不想吃爆米花？”
　　“有么？”祁栩眼睛里立马有了光。
　　“我打算在家里买一个爆米花机，以后想吃多少就做多少！”陆无为哈哈大笑。
　　“那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再弄个烤肠机，满足我童年的梦想。”
　　“可以！”陆无为大手一挥，“咱们的小家庭从今天起，正式成立！”
　　祁栩颇为捧场地啪啪鼓掌。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好一阵，可能是祁栩靠得太近的缘故，陆无为被撩得面红耳热，脑子不受控制地去吻祁栩。
　　祁栩自然不答应。
　　“你还没洗澡呢，洗澡去。”
　　陆无为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发泄出来，难受得紧，怒冲冲地把衣服一趴，光着身子，就穿了条内裤，往厕所冲澡去了。
　　祁栩对此哭笑不得。
　　他懒腰没伸完，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待目光聚焦，他已经被陆无为横着扛在肩膀上，送进了浴室。
　　“陆无为，放我下来。”
　　“行。”
　　人是放下来了，可厕所门被锁了。
　　而始作俑者陆无为，此时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挡在门前。
　　头顶的浴霸照得房内的温度攀升。
　　“你……”祁栩意识到了问题，“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
　　“一起洗澡。”
　　“我不跟你洗。”
　　“不洗也行，你看着我洗。”
　　“你……诱惑我，”祁栩咬牙切齿完，放弃了抵抗“一起就一起。”
　　祁栩把衣服一脱：“反正我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