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声音》汀旋

12、谁都不准欺负他

　　几个人八卦到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才散伙，今晚的晚自习还算是不招学生讨厌，语文老师进来那刻全班都沸腾了。

　　“老师给我们看一节课电影吧。”
　　“就一节，老师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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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仗势让江汀羽难免震惊，刚来的时候他所想象的一班是学习氛围安静，老师严肃，没想到还能这样。

　　语文老师抬着个保温杯，还拿着语文课本，明显不像是来给大家放电影看的。

　　只见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这节课先预习一下课本，下节课再给你看。”

　　所有人都在兴奋的时候，江汀羽下巴搭在课桌上，悄悄地看林楚枫。

　　他右手撑着脑袋，一页一页地翻着课本。

　　大伙儿都很高兴，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汀羽小时候听外婆讲过，这世界上有一小部分人，他们雷打不动，冷静沉稳，不爱招惹是非，放在现实生活上，这类人却往往都是人群中最不打眼的，就像是与这个世界毫无关系一般，但是他们并不冷血，还善良的很。

　　这么多年了，江汀羽反应过来，林楚枫好像就是外婆口中的那类人。

　　他真的很好，好到江汀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

　　无论别人做怎么说他怎么对他，他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甚至还会帮助那些企图伤害他的人。

　　他太善良了，江汀羽见过他送走丢的孩子回家，见过他把受伤的流浪小动物送去宠物诊所，见过他有空就去孤儿院和养老院看那些让人怜惜的老人孩子。

　　对于他，也只对于他，江汀羽永远会心动于这个温柔又理智的少年。

　　想到这，江汀羽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许轻至的头发丝闯入他的视线：“你笑什么?”

　　“哦？”江汀羽抬头：“没什么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他的嘴角却还没来得及放下去。

　　许轻至是个追星人，平时就爱磕一些cp，所以也养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就她现在的表情，一看就是“磕到了磕到了。”

　　“看林楚枫呢?”她问。

　　江汀羽点点头。

　　“我说呢，笑得这么开心。”许轻至把课本抬起来遮住自己的脑袋，低声道：“我这有几个关于他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关于林楚枫的，江汀羽当然很乐意听了，他也学着许轻至把课本立在桌上。

　　这么做除了不让老师察觉他们在讲悄悄话，也没什么可遮掩了。

　　许轻至说：“我听她们说，林楚枫这个人很可怕。”

　　“可怕？哪里可怕了?”江汀羽不理解。

　　“我也不了解，这是今天上午我听李凝她们说的，而且我告诉你哈，她们还说了，林楚枫家里养小鬼，什么什么都编出来了。”

　　这其实过于离谱了，养小鬼的话是不可能的，这种邪术在这个地方如果被发现了的话，是会被“咔擦”的。

　　江汀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问：“你们女生的头领，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李香吗？”

　　任何一个班里都会有小团体，不管是坏是好是大是小，里面都会有一个权限比较大的，刘锋就专门讲过这方面的事情。

　　那天他很是生气，站在讲台上几乎是吼出来的：“班上的某些小团体，你们也看见了，现在的治安很严，派出所的每晚上都开着警车在学校里巡逻，你们一个个搞校园欺凌的，不怕留案底呢，可以再试试看。”

　　二中的校园欺凌现象还是比较严重的，校长说了几次都不安管用，全都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她倒不是，她们那个小团体最有势力的是石思彤，只是她执行力比石思彤更强一些而已。”许轻至回答。

　　“哦……”

　　江汀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许轻至觉得有点不对劲，悄悄道：“你想做什么？”

　　江汀羽笑笑：“没事，不做什么。”

　　·

　　话虽是这么说，下自习之后，江汀羽就去找了那个叫李香的人。

　　北教学楼后面的环境有点暗，江汀羽看不太清这人的脸。

　　她说话是一股桀骜不驯的语气：“找我干嘛？我跟你不熟吧。”

　　“是，我只是想和你说些事情。”

　　“有话就快说啊，别耽误我时间。”

　　“……”江汀羽酝酿了一会儿，道：“你，很讨厌林楚枫吗？”

　　李香转头看他，满脸都写着“荒谬”两个字，

　　“不讨厌啊，你问这个干嘛？”

　　“既然不讨厌，那你为什么要说他坏话呢？”

　　对于江汀羽的这个问题，李香并不觉得有多稀罕，她经常说人坏话，经常在人多的地方说，也经常有人来找她说不平，但奈何她的靠山势力太大，都不敢惹她。

　　“哟，来找我抱不平的人很多，但为这变态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李香满脸不屑，反而还大大方方地叫嚣着：“我说他坏话怎么了，我告诉你，他那样的人从出生就是被人背刺的命，我说他一下来满足我的身心愉悦，你能拿我怎么着？”

　　这人简直一点理都不讲。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要用有色眼镜去看他，他不是那种人的。”

　　江汀羽这个人，说他脾气不好吧，他不怎么发火，说他没脾气吧，骂起人来却是一点间隙都不带的。

　　从他开始微微发抖的身体上看，他现在已经在生气的边缘徘徊着了。

　　“不能，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是他什么人啊在这跟我讲理，神经病。”

　　江汀羽已经跳下生气的悬崖：“你……”

　　只是话还没脱口而出，右手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借着从远处教室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江汀羽看清了那是谁。

　　林楚枫……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生出了几分心虚感。

　　像是做了坏事被家长当场捉住定罪的几岁小孩儿。

　　林楚枫没说李香什么，就是轻轻拍了下江汀羽的头顶，说：“回去了。”

　　紧接着他一个转身，把江汀羽拉了出去，只剩下李香一人在原地懵逼。

　　·

　　路上人很多，出了巷子林楚枫就把手松开了。

　　江汀羽跟在他身后，活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儿。

　　到了南寝室楼门口，林楚枫转身看了看。

　　“还跟着我做什么，不回你寝室了？”

　　江汀羽一愣。

　　他……不说我什么吗？

　　“你不生我气吗？”江汀羽问。

　　林楚枫：“你做坏事了吗？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汀羽不敢应他的话。

　　“快回去吧，早点睡。”

　　林楚枫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上楼梯，那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瞬间江汀羽心里莫名涌出一股不甘心。

　　一旁有个长椅，他坐在上面想着什么。

　　我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就是想听他骂我两句才甘心，可是他好像从来不发火，我真是个缺爱的废物。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我拉走，是不想让我继续和李香对峙下去吗？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不让别人对他有偏见啊？

　　想着想着，他差点掉珍珠。

　　·

　　301寝室。

　　林楚枫脱下纯黑色的衬衫，清瘦的脊背在空气中勾勒出匀称的线条，蝴蝶骨突出，晚风从窗户徐徐吹进来，刘海都被吹乱了。

　　他的衣服全是黑色的，而且几乎都是一个样儿，所以他找衣服从来不用挑，直接从衣架上拿下来就套身上。

　　打开门到走廊往下看了一眼，确认那个姓江的人已经回去后，他才回去靠椅子上。

　　林楚枫不想说任何人，他只想一个人平静的过完这辈子，无论什么风大的事情，他都不想管。

　　只是看见江汀羽和李香说话的时候，他心里五味陈杂。

　　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吗?

　　潜意识告诉他，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没过多久，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

　　林楚枫上前开门，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力量就把他摁上身后的柜子。

　　“呃……”

　　力气太大，撞的他后背疼。

　　江汀羽将手按在他肩膀上，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威胁他。

　　但是林楚枫高他很多，这种威胁可能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鬼知道江汀羽怎么了，就是想让林楚枫骂自己，哪怕半句都可以。

　　他逐渐逼近林楚枫的眼睛，问：“你难道真的不想问我什么吗？”

　　林楚枫根本不孬，语气和平常一样轻描淡写：“问你什么？”

　　此刻的江汀羽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说的话完全不过脑子，只见他一咬牙：“你就不能骂我两句吗？”

　　林楚枫失笑，原来他是来找骂的。

　　“好了，放开。”林楚枫把他的手放下去，随后问：“你就那么想要我骂你？”

　　江汀羽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老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心里过意不去。”

　　林楚枫脸上又出现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但是，我不会骂人。”

　　“啊?”

　　“没什么，快熄灯了，你回去吧，等会儿查寝。”林楚枫低下头注视着江汀羽的眼睛，同时又像个大人一样轻抚着他的头顶。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我……”

　　林楚枫：“？”

　　林楚枫伸手去关门，然后又看见江汀羽急得快哭的样子。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你先回去，啊。”

　　刹那间天旋地转，江汀羽抬起头对着林楚枫喊——“可是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