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酸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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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旁边一辆自行车飞速驰过，小路上浅坑里的水被溅起。
“现在这小孩怎么毛毛躁躁的。”谌映抻了抻他今天刚换上的裤子，还好是深色的，看不太出来。不然套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去见人算怎么回事。
昨夜刚下过暴雨的缘故，不是很平整的小道上散布着许些灌满雨水的浅坑。小胡同里还好已经新铺上了水泥路，溅起来的只有浑浊的水。如果放在两年前，这会儿粘在谌映衣服上的就不只是水了——还有泥巴。
“啪啦啪啦……”塑料制磁吸门帘被掀开，面馆里熟悉的布局又让谌映觉得有点安馨。
收银台边上的桌子那里坐着一位与谌映年纪相仿的男生，眼睛正认真注视着手机屏幕，手指似乎还在上面敲着字，不过俊秀而柔美的眉眼下却仿佛冒着丝丝凉气。
因为少年的脸紧绷着。
可能是看到听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谌映想着，迈步朝那张桌子走去，拉开椅子的呲喇声让许懿迅速抬起头，冷淡的目光在看到来人后便缓和下来，随后扯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啊。”
他的声线有着少年者独有的清澈明亮。眉毛下的眼睛生的好看，但却并不像少年那般明亮有神。
“嗯。”两人之间还是有点生疏的感觉，毕竟不在一个学校，平时很少见面，而且谌映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他坐下来的同时，对面的许懿把手机息屏扣在桌子上，后背以肉眼可见地挺了起来，“上了高二后感觉怎么样？”
“还行，你呢。”
“我啊，现在感觉还比较轻松，等到了后期……唉，估计压力就会变大。”
……
两人随便聊了聊在学校的一些事情，半道刘姨又从后厨抽出空来加入他们两个高中生的谈话。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仿佛隔着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中学时代，不过她也就在这待了一会，就又要去后厨准备东西了。
刘姨走后，谌映就把话题一转，问：“你还喜欢他？”
他说话有时候很直白，而且刚刚许懿眼里的情绪都要冒出来了，之前聊天的时候就知道他家境很好，肯定不是家里的事，他学习也不错，基本不怎么费心，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许懿坐在对面，听到这话，顿了顿，才伴随着轻微的点头动作“嗯”了声，“毕竟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来除了亲人喜欢的第一个……”不管什么的第一个总有些难忘吧。
“这都多长时间了……”
谌映不懂这些来自少年的情情爱爱，他没经验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说了句“不影响到学习就没什么事。”像一部分家长知道了自家孩子谈了恋爱做出的反应，当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又加了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懂，许懿点点头。
经过跟谌映的几次聊天，许懿也知道他不太会安慰人，但是也不会扫人的兴。他觉得谌映是一个内心情绪非常稳定，说话很有分寸，做什么事都极其镇定的人。
而对面的谌映却在想，什么事都要有点经验才行啊，可这玩意我怎么有？
而后两人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玩意，许懿就以跟朋友有约然后跟谌映告了别。
谌映还是得回家一趟，刚在外面被溅到裤子上的虽然是水，但也不干净，精湿的穿在身上也不得劲。
他站起身，跟后厨的刘姨说了声“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刘姨听到谌映喊话，赶紧从百忙之中抽空准备来送送他，结果出来就看到塑料制磁吸门帘刚被人放下，还在晃晃悠悠的。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又转身回后厨，嘴里还小声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
——
“咔哒——”密码门被谌映推开，屋子里静悄悄的。谌父早上走的时候给窗户留了个缝，只把里面的纱窗拉上了，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轻轻拂过阳台上的几盆花花草草。看着这些随风摆动的绿色小叶子和彩色小花瓣，谌映才会觉得房子里不是一般死寂。
这些花还是谌母在世时养的，后来始养花人走了，就由谌映他们父子俩天天给花浇浇水，施施肥。
之前有一次他们父子俩谁都忘了阳台上那几盆花，可怜的小花花和小草草那几天蔫了吧唧的，花瓣没有那么挺，叶子也没有那么嫩绿。
谌映注意到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给花浇了水又上网查了点资料，经过几个星期的折腾，才可算把那几盆花救回来。
从那之后他就把“给花浇水”四个字弄了个小组件挂手机主桌面上。他真挺怕那花突然哪天就死掉的，一盆花倒没什么，主要在意的还是之前养这花的人，所以谌映舍不得。
换好了衣服后谌映瞬间觉得舒服多了，因为没有了腿上那一块湿哒哒的布料，走路时一下一下蹭到很不舒服。
家里安静得有些闷，谌映待不住，正好昨天刚下过雨，外面空气还挺清新，他直接摁了电梯下一楼。
刚出小区门，他才想起来这周还有作业。不对，是每周都有作业，只不过每次都被谌映抛到脑后面再滚出八百米远。这还是为数不多的被他想起的作业。
虽然上次写字就在昨天，但谌映觉得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以至于他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有作业这回事，以及他答应了程耀月考要进步。
谌映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一时有些茫然，现在的他没什么心情去写令无数学生厌恶的家庭作业，于是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后招了个出租车上去。
“师傅，去实验中学。”
——
“邦”的一声，出租车门被关上，然后它疾驰而出只留下一个背影。
谌映刚下车就透过学校边缘的围栏看到里面狂奔向食堂的高三生。仿佛看到了一年后自己的校园生活。
他把视线慢慢从校园内移出来，放到一旁被熙熙攘攘的人挤的有些局促的小吃街，缓缓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高三就翻墙出来吃吧，反正他也懒得跟一群饿死鬼抢饭。
谌映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走进小吃街眼睛就没停过，他想着今天中午就随便吃点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他走得快，视线也就扫的快，有时走过头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看他又会倒回去重新看看。
因为还没正式入秋，空气中还是会弥漫着夏天的气息，中午这会儿让人感到闷热的那么一股劲儿直直朝自己撞上来，没法躲，躲不掉。
很多店铺的门都大敞着，挂着门帘也都是透明和半透明的。谌映路过上次跟程耀一起吃烤冷面的那家店面时视线多停留了一秒，只不过他看的是外面挂着的牌匾，而后才扫一眼店铺内部。
里面就坐着一个人，有点眼熟，看起来像个学生，在他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脚已经带着身体继续往前走了，脑子转过来后脚又带着身体倒回去，仔细看了看。
嘶，还有点像他自己的，同桌。
诶？
正当谌映疑惑之际，坐在屋里面的程耀刚好抬头看到了外面街上站着的人，他在脑海里面自动列出了两个选择：
一，大喊一声谌映。
二，朝他摆摆手看不到就算了。
程耀迅速选择了后者，看着谌映刚好望过来的时候朝他挥了挥手臂。
谌映看到屋内的人好像在招呼什么人，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还有没有别人，身旁经过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打算在街边驻足的，只有一些老年人步伐不紧不慢悠哉悠哉。
他意识到里面那人好像真是在招呼自己，想着看都看到了也不能忽视，就顶着程耀那不知为什么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神走进了店内。
看到谌映掀开门帘走进来，程耀刚刚一直弓着的脊背瞬间挺直，“巧啊，你也来这边。”
“嗯，随便吃点。”然后谌映环顾了一圈周围，没看到老板。
“老板在外面的车上呢，要点餐得去外面。”
“哦哦好。”
老板烤得很快，不一会谌映就端着冷面盒子再次走进屋内，外屋就两张桌子其中一张被放了堆东西，是老板的，谌映不好意思坐，去里屋又显得他好像咋样似的。
于是犹豫一下还是坐在程耀对面，他看到对面的人除了正在吃的那一盒旁边还有个空盒子，这让谌映突然想起他上次说的“怎么就这么点”，肯定是不够吃，这次自己来就要了两份。
大少爷估计长这么大头一次吃街边铺子的烤冷面，他吃得津津有味，左手攥着一块纸，番茄酱沾到嘴角时就拿纸巾蹭一下。
还是个爱干净的少爷。
谌映之前听过几次关于程耀的，一些八卦。
去年邵壬过生日，他拉着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哥们去了KTV开了间包厢，当然谌映也去了，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场所，但是好兄弟过生日还是要去走个过场，一帮男生嗨完歌后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开始聊东聊西，不知怎的突然就聊到实中的一位年级第一。
虽然这帮大多都是混子，但也没人因为程耀成绩好就觉得他怎么怎么样，气氛很轻松有趣。
那个起头的男生说，“我老羡慕他了，诶我要是也长得帅还学习好得多少小姑娘追我呀嘿嘿嘿嘿……”
“你就想想吧哈哈哈哈。”
此时有一位想起自己悲惨暗恋经历情感又很细腻的男生开口：“诶，你们说他这么优秀的男生会不会也有爱而不得的人啊。”
这个时候的谌映就坐在沙发的角落，正在往嘴里塞着KTV包厢里普遍供应的“酸妞”，他刚含进去的时候味道在嘴里蔓延开，酸溜溜的。
然后他把糖在嘴里来回捣鼓几下，才褪去了酸味，甜味又一点点沾满整个口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酸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