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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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听到了吧。
不能吧。
谁踏马知道。
不过听到也无所谓。
谌映看着眼前这个几十分钟前刚跟他发消息说去看书的人现在正推开便利店的门。
两个大男生杵在门口，毫不避讳对视着。店员小姐姐看看这位刚进来的男生又看看另一位长头发的男生，“认识？”她的眼珠子在两名身高相当、长相都极其帅气的男孩子身上来回转动。
谌映：“同学。”
程耀：“同桌。”
两人异口同声。
店员小姐姐意味深长地“噢”了声，然后又带着笑脸问程耀，“要点儿什么啊。”
程耀去边上的货架拿了瓶“尖叫”，然后走到收银台前把饮料推过去，“就要一瓶这个。”
店员小姐姐抿着嘴角的笑结了账，两人走的时候她才把笑容逐渐显露出来，“慢走啊。”
程耀隔着即将关上的玻璃门对她点点头又“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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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夜晚，风把枝头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今夜的天空并没有星星，只有一个孤独的月亮挂在犹如一团浓郁墨水般的天空中。
月光和边上路灯的光一并撒在长椅上坐着的两位少年身上。
其中一个开口道：“你不是去看书了吗。”
另一个叹了口气，“是，不过我发现自己看不进去，就先出来夜跑了。”
谌映：“夜跑？每天都跑吗。”
程耀：“嗯，在家的时候都会跑，不然我真的撑不住。”
谌映又想了想程耀平时在学校里孜孜不倦地对着成堆的习题，面不改色地刷完一沓又一沓，有时疲惫了也只是见他稍微放空一会儿思绪。
程耀又看向谌映手里的一袋子梳子，“买这么多，都用的上么。”
谌映沉默片刻。
其实他只是拿顺手了而已，然而嘴上说的却是，
“这些有的款式没见过，拿回去收藏。”
话音刚落，谌映再度抬起头与程耀对视时，漆黑的夜晚里似乎望到他眼底在暗暗发光，头发蓬松有型，额头前刘海是有些许长了，在微微发亮的眼睛前轻轻摆动。
两人对视几秒，什么也没说，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都在想什么。还是后抬起头的人先移开了视线。
收藏？程耀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面前这人已经长的快到肩膀的头发，又强忍着自己没上手去碰。
“你这头发，不打算剪剪么。”
“不打算。怎么？”谌映从袋子里拿出一把气垫梳，开始从头顶往四周梳，手法娴熟。
“违反校规的，周一会扣分。”
“嗯。”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今天下午我们学生会开会，说，发型怪异者，除扣分外，学校亲自找人剪。”
“？”
“……什么，玩意？”
学校亲自找人剪。短短七个字，足以震慑学校里所有染烫头的人。
“只是提醒一下，不过也就刚开学这段时间查得严，你可以先剪了染颜色的那段等风头过去了再染回来。”程耀耐心给他出主意，也不知道谌映听没听进去，他只是坐在那儿，然后双手抱胸，低着头沉思了一会。
“就这样吧，要真让学校给我剪，他估计会直接剃成寸头。”其实寸头也没什么，就是谌映觉得长发留时间长了突然剃短有点不习惯，还会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不如把头发扎起来会好一点。
“我还是去买点儿皮筋吧。”谌映站起身抻了抻粘在大腿上的裤子，然后抬腿按原路返回刚刚的便利店。
刚才的店员小姐姐现在正抱着手机一脸姨母笑，看到刚刚的男生又进来，赶忙收敛了一点点点。
谌映没在意，径直朝挂皮筋的架子走去，先是挑了两个藏蓝色的，又拿了一整罐……
莫兰迪色系的皮筋。
“？”
程耀刚过来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罐好像是莫什么迪色系的橡皮筋还有单独的两根藏蓝色皮筋。
“你怎么也过来了。”谌映这才抬头注意到。
程耀：“我也买皮筋。”
谌映：“？”
说着他就也来到琳琅满目的货架前，快速扫了一眼，大脑飞速旋转后伸手挑了三四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皮筋。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突然开始挂起大风，原本应该只悬挂一个孤独月亮的漆黑天空，现在在月亮边缘月光强烈的地方却飘了几片灰色云朵。
谌映下意识拿手机调出天气预报的界面。
二十分钟后会有小雨。
然后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又把外套裹严实了点，“回去吧，一会有雨。”
“明天还可能降温，后半夜有大雨。”程耀也刚看完天气预报。
“嗯，这个夏天也没剩几场雨了。”
“这个夏天也没多久就要结束了啊。”
程耀隐隐感觉谌映刚刚轻叹了口气，但是太轻了，差点让他以为那是种错觉。可能是因为夏天的离去让谌映产生了一种忧伤之情吧。
“走了，还得回去陪儿子睡觉。”
“什么儿子？？？？”这个词蹦出来得太突然，程耀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刹时瞪得巨大，然后他想到什么，脱口而出。
“狗？”
“邵壬。”
两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噗嗤—”
“怎么会是狗啊，你看我像是会养宠物的样子么。”谌映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在路灯下面靠着暖黄的灯光能看到他嘴角已经不自觉上扬。
“啊，哈哈。”超级敷衍冷漠无情的笑。程耀还尬尬地扯了扯嘴角。
“行了啊，后天学校见。”谌映朝着程耀又挑了挑眉。
程耀也照着他的动作，一比一照搬了过来。
——
邵壬家别墅隔音巨好，尤其那几间卧室。
谌映刚回来半小时后外面就开始狂风乱做，硕大的雨点毫不吝啬打下来。但在屋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能看到窗外明显的雨点一下下不留余地撞向地面和树叶。
他坐在床沿，望着落地窗外滂沱大雨倾盆而下的情景。
这种天气就适合睡觉。
下一秒，谌映毫无征兆就朝后头载下去，被子里用的是上好的羽绒，躺下去时感受到的除了舒服还是舒服。他把挂在脚上半穿不穿的拖鞋甩到地上，脚踩住床沿，身体往上一顾涌，调整好姿势。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少年平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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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
邵壬刚走进小客厅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他们家附近便利店专用的塑料袋，上面还印着红色圆圈和一些字迹。
袋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梳子、皮筋。
“我妈都买不了这么多啊我天。”邵壬独自喃喃。然后目光又瞥到那桶莫兰迪色系皮筋。
“怎么还突然买皮筋了……”
——
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气氛压抑的走廊，令人眼前一瞎的成绩。
周围一切都好像被刻意模糊掉，只有大榜上最后一排成绩和旁边的某一个人是清晰的。
耳边也全是耳鸣，其他同学在议论什么根本听不清。
他瞳孔微缩着，看到自己努力一个月后根本没有任何的成效。
“不可能……”
“不……”
他根本发不出声音，那些想说出的话语无法传达出去，只得在内心深处不断回荡，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烈鸟。
此时耳边传来清晰的说话声，“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猛地转头，说话的人是他所熟悉的。可此时那人脸上的神情完全异于平常的样子，刚才说话的语气也冷漠的使人寒栗。
然而下一句话仿佛一道利刃，直直插入他心里，使他惊慌失措。
“你妈妈在上面看到你这样会很伤心又无奈的吧。”
话音刚落，所有情绪涌上心头，烦躁、不安、愤怒等等……
那人说完就转身离去，他大跨步想要拉住那个人，但自己的脚步仿佛踏在虚无之上，又一伸手，然而眼前画面一转，闪过一秒黑色后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邵壬家客房的天花板。
谌映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刚刚似乎在现实中也抬了起来。
他缓缓坐起身，双手捂在脸上搓了两下，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半张脸。
“不能吧，不能……”
谌映身边知道他妈离世这件事的人除了亲人和面馆的刘姨就只有邵壬。
“呼——”一场梦而已，况且这也太不符合实际。谌映深深呼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后背上凉飕飕的，睡衣也稍微有点湿哒哒的——是出过冷汗后的缘故。
谌映想看看现在几点，就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才七点多。放在周末还算早，平时在学校这个点都开始上课了。
微信里还有几条未读的消息，红点几乎布满屏幕，他看着难受，一个一个去点开。
邵壬问他早上吃什么，谌映就敲了“随便”两个字过去。
然后点开下一个聊天框。
［Xy。：有空吗，今天。］
［Xy。：挺久没去刘姨的面馆了，今天一块去看看吧。］
［言甚：行，几点。］
［Xy。：十点吧，再晚点人就爆满了。］
谌映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退出聊天框又把其他消息浏览一遍就闭了手机。
下地穿鞋随后推开卧室门，丝丝凉气扑人眉宇，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小客厅，从昨晚拎回来的袋子里拿了把梳子和一个皮筋，然后又走到卫生间。
谌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尾尖尖已经碰到肩膀，突然伸手向肩膀上方，勾起发丝绕着手指转了个圈，一小缕头发飞快旋转然后又回到原位。
然后他仰起脖子，手指在下颚处划过，眼睛直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太瘦了啊……”
谌映又自顾自嘀咕着，“我寻思我应该不挑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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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二分钟谌映与头发的交战终于宣布结束，他看着镜子里的鸡窝头变成精致有型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没用上皮筋，不过没关系，明天就用得上了，头发该扎一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