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躬行》迷你龙

16、第 16 章

　　秦兆栋觉得自己突然袭击挺冒昧的。
　　秦兆栋女友同上。
　　石启澜把抽烟机关上，打开厨房门来到客厅，就看到坐的笔直的小两口以及坐姿十分懒散自在，可以说的上是放荡不羁的林子业。
　　“......”
　　他张了张嘴，又抿住嘴巴。
　　真的很想在逃跑前知道自己炒个西红柿鸡蛋的功夫怎么会变成这样。
　　躺在床上的人跟突然出现的小两口都坐在客厅，这是什么情况？
　　而且林子业你干嘛一副这是自己家的样子，他好想捂眼，这人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石启澜试图镇静下来。
　　宿醉在别人家很正常。额，自己家也很正常。林子业穿着睡衣也，啊，他穿过的睡衣洗完被他晾在客厅的晾衣杆上了。此时正迎着窗外的风在轻轻摇晃。
　　深蓝色、酒红色。
　　呼。小问题。
　　“哈哈，好巧啊，你们怎么来了？”，他努力笑着问。
　　秦兆栋第一次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种新婚夫妇的氛围感不要太强。开门被林子业吓一跳就算了，情侣睡衣是什么鬼啊。自从女友喜欢耽美，怎么感觉身边总能发现新gay。这种情况是不是该礼貌的离开。
　　“好巧啊，林子业他家就在我隔壁，我说请他吃饭，他迫不及待穿着，穿着家居服就来了。”
　　秦兆栋真的很不想点评石启澜。那个眼神真的很像有点什么啊。看看林哥，遇事一点不慌的。开门看到是他们俩，还很自然的欢迎他们进来就坐。
　　不过直男并没有点亮什么技能，只是刚进来觉得氛围很奇怪。过会儿就把这件事抛出脑后了，他一边嚷嚷难得见石启澜下厨，一边进了厨房。
　　仿佛到了香火最旺的寺庙。云烟雾绕不说，味道很真实。
　　“石子，我感觉这菜是不是有点熟过了......”
　　石启澜一拍脑门：“我的炒菜花！”

　　原本的两菜一汤，被迫变成一菜一汤。其他三个人看了看这‘桌’菜。
　　“石子，其实我跟你嫂子吃过了。你们俩吃吧。”，秦兆栋跟他女友对视一眼，他女友秒懂：“对对对，我们俩刚吃完，顺路过来看看你干嘛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就退到了大门外：“回头再联系啊，别送了。”
　　林子业：“其实我也......”
　　石启澜把碗‘砰’的放桌子上。
　　林子业：“也正好饿了......”
　　虽然一菜一汤确实寒酸了点，但很意外的是对方都吃完了。他生出一股很抱歉的心情，想着要不然再请林子业正经吃一顿？今天确实不怪他，正好冰箱没啥菜了，好不容易炒个菜花还糊的看不出原貌。比起自己中午吃的那顿是有点差劲。
　　石启澜在脑海里思索怎么做合适。那边林子业很自觉的打扫起战场。他心里打着鼓，说实话对方经常在这种小事上让自己心动。
　　两个人从再次见面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进展飞速。只不过没带半点感情，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同性恋。
　　其实长大后他慢慢发现，小时候的感情其实没那么清晰的分割线。喜欢与不讨厌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就像秦兆栋喜欢班花。毕业就自然而然放下，找了新的人家。可能和自己一样长情且明确感情的人也有，但他不认为林子业是其中之一。
　　受欢迎的人好像在感情上其实更被动。硬件条件太好，根本不需要主动，喜欢的人就自己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来了。
　　石启澜趁着对方在收纳碗筷的功夫，假意闲聊道：“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在国外就没艳遇吗？听说国外漂亮的女生超级多。”
　　“怎么，你想出国吗？跨国恋？”，林子业用手背蹭掉不小心甩到额头上的水点，认真看着石启澜问道。
　　“额，我没有啊，就是有点好奇嘛。我看好多人出国都马上谈对象了。秦兆栋还跟我说你之前在国外大半夜还发那种特别悲伤的情歌，一看就是有‘事儿’了。”，他在心里默默跟秦兆栋道了个歉，不明不白把人家搬出来就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真是罪过，希望以后不会穿帮。
　　对方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开口：“那段时间知道了一些事，自己却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像是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林子业顿了顿笑道：“那段时间酒量变得特别好，喜欢大晚上听比较沉闷的曲子，听到喜欢的，就会随手发发。”
　　石启澜想配合着笑一笑，嘴角却抬不起来。像是有什么抓着他的嘴角向下扯一样，他试图摆脱，表情因此变得似笑非笑。
　　林子业见他没吭声，回过头便看到了这样奇怪的表情。眼眶微微发红，嘴角被扯的很平，看他回头，急忙机械的点着头，碎发跑着遮住了石启澜的眼睛。
　　话题没头没尾的结束了。林子业很客套的感谢石启澜的‘盛情款待’，但离开时关门声很大。
　　假装礼貌的家伙。

　　林子业回了家卸了劲儿，没什么形象的躺倒在沙发上。刚刚的闲聊让他想到那时自己刚到美国的时候，父母来机场接他，一切像做梦似的。他曾跑回班里想找石启澜告别，对方刚巧不在。那个时候林子业就觉得自己运气有够差的，总在不停的错过。
　　等他终于有机会回来抓住他一直惦记的人时，明明伸出手却不敢轻易触碰了。
　　越活越回去吗？好像也不是，他只是真的不知道石启澜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林子业其实想赌的，他不是个怂人。在生意上他总是十分果干的下一些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决断，永远都有1v5还会赢的自信。可面对自己的感情，面对这个人，他不敢像以前那么强势的试探。明明对方现在比以前更开朗，可他总觉得石启澜的心封的更死了。
　　林子业现在像蜘蛛捕猎一样，小心翼翼的撒网。然后静悄悄的躲在一旁，等名为石启澜的飞蛾自己撞上来。
　　守株待兔虽然有点难，但只要自己装的像一点，对方会发现他是捕猎者吗？
　　或者他在赌一场大的。
　　怎么就不能是猎物自己发癫，一头撞进他怀里呢。
　　自己回来了，一切都有操作的空间。他不必再做下场观战的棋子，不必隔着山海望故土遥远的人。
　　林子业可以去等，无论是猎物上门，还是自己找准时机一击致命。甚至他的时间都非常充足，足够他细网慢织，直到可以保证猎物一根汗毛碰到都会被粘的无法离开。
　　或许感情总需要像回合制切磋一样，有来有往。不用太花哨的把式，只要真心拿出来当筹码。比一些什么呢？输的人自愿交付真心？林子业心想，这赌注太小。他需要对方没有任何还击余地的交付自己的全部，真心当然是其中之一。他要的是这个人，完整的，从内到外，都属于自己。

　　石启澜也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他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情绪，就像伤口不经意被碰到产生的痛楚。对方几乎是很直白的道出曾在美国的深夜，为了谁喝到酩酊大醉，又为了这个人伴着悲曲入睡。这些石启澜并非不知道，只是他努力藏着，假装并没有这件事。假装这些年，自己不在对方身边时，并没有其他人闯进林子业的生活中，还带给他需要酒精麻痹自我的痛。
　　他一想到就忍不住酸出好大一股味儿。到底在吃谁的醋呢，死也得死个明白吧。最好有人很闲的挖到了什么，石启澜想起了王瑶她爱人，这个人应该知道很多吧，可惜两个人根本不熟，突然去搭关系又很刻意。
　　他想到自己另一个微信小号。

　　找到一个朋友的爱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他通过班级群找到了王瑶的爱人（上次聚会家属都被加进班级群了，充充人数。），小号微信添加。
　　对方通过好友申请的速度倒是很快。
　　‘你是？’
　　‘你好，我听说你和林子业关系很好，我想追他，但感觉他还有喜欢的人，不知道他在美国期间有过对象，或是受过什么情伤吗？’
　　‘你是？’
　　‘林子业的追求者’
　　‘建议你直接问他本人’
　　事实证明，找到人不是难事，问出想知道的内容很难。石启澜很后悔做这样的蠢事，基本是傻子行为了。谁会因为陌生人把自己朋友的事情直接大大咧咧说出来啊，此路不通，他大失策。
　　有时候长记性纯粹是因为同件事上跪的次数令人长的教训。

　　秦兆栋最近迷上微博，很热衷分享他各种搞笑的段子还有什么谁谁谁的篮球集锦，感觉像是挖到宝了，一天能发三四条。有些微信点不开，他正好借这个说看不了。
　　‘我劝你下个微博，咱俩互关，我还能直接@你，特方便’，秦兆栋第N次提议。
　　直到今天一起出来吃饭，石启澜手机屏亮着，被对方眼尖的发现了眼熟的图标：“你不是有微博嘛，快互关互关。”
　　“买手机时自带的。”
　　“行吧。不用还占地方，内存大真是了不起啊。”

　　实际上他使用过微博的，有一阵很痴迷，却不是看别人发的，而是自己很无聊的写了很多无法轻易宣泄的情感。有零星的粉丝，但没熟人。他一开始不太会使用，后来学会关闭通过通讯录搜索自己等隐身技巧，便放心的抒发心情。
　　换手机后没再打开看过，好像想要说的话，都有了去处。
　　他登录了进去，没什么变化。
　　最后更新的一条是：‘所以，我偶尔也会想，你能不能别走。’，石启澜已经不记得这是怀着什么感情写出来的，当时又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有感而发呢？
　　他微博内容跟本人极其不符，十分坦诚自己的想法，无法轻易说出口的感谢与抱歉，在这片小空间尽情挥洒。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忍不住跟那个人复制粘贴，路走着走着就变得像对方的影子。
　　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很可能会被讨厌，如果不能在一起，至少别被讨厌吧。
　　石启澜写了这样的话在微博里。
　　几乎微博写的内容都是很矫情的，他自己都不想看第二次的文字。曾经想过要不要注销，但不会，一条条删除真的能累断手。感恩自己，发了快三千。都在写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看到凌晨一点，觉得好傻叉，熬夜就为了看这个？快三千条啊，就没一句人话，情啊爱啊，肉麻的要死。为什么没有一边看一边删啊，废话说太多了真的。
　　第二天成功迟到。
　　他觉得人的文笔很重要，很显然他写的时候并没想过会有人阅读这么无聊的东西，东一句西一句就水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