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出示您的证件！》爱锅包肉更爱橙子

16、第十五章 凡是存在过的必留下痕迹

　　一夜无梦。
　　江城醒来时发现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
　　这谁的衣服？陌生的环境，这是哪儿？
　　江城浑身肌肉一绷，翻身坐起。
　　嘶——，头晕目眩之下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又栽回沙发。缓了好久，昨天的记忆慢慢回笼，他想起来了，这儿是韩玖玖的家。
　　韩玖玖呢？她不会又跑了吧？江城又急又气，起身到处寻找。
　　卧室，没有。
　　客卧，没有。
　　厕所？
　　韩玖玖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江城穿着不太合身的睡衣，光着脚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厕所在那边，你……”
　　话没说完，江城已经看到了她，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地，狠狠地把她揽进怀里。
　　韩玖玖：……阿这，太突然了，这就抱上了？
　　江城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按进身体里。
　　韩玖玖把头埋在江城胸前，小脸发烫，心砰砰乱跳。
　　他的气味有点好闻。奇怪，怎么没有汗臭味的？
　　咦，他的心也跳得很快很急呢，还很有力。
　　韩玖玖抿嘴偷笑，抬起手准备回抱住江城。
　　然而下一秒，江城已经松开她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了。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认真的吗？韩玖玖的双臂尴尬地抬着，眼神幽怨。
　　想抱就抱，想退就退，你是不是有病？好吧，你是真的有病……
　　“我还以为你又要不辞而别。”江城语气克制且冷淡。
　　韩玖玖：？？？我只是在厨房煎个蛋？
　　“没事。昨晚谢谢照顾，我走了。”江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成套的睡衣，耳根一红，随即又面色一黯。
　　“睡衣我会洗干净，或者买套新的还给你？”
　　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韩玖玖气的牙痒痒，什么意思嘛！
　　“洗干净就行。我煎了蛋，吃完早饭再走吧？”算了，不跟病人计较。
　　“不用，我不饿。”咕噜噜……肠鸣音剧烈，仿佛在叫嚣“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江城红了脸。
　　昨天中午吃了一碗面后就没再进食。这会身体虚弱，急需补充能量。
　　“坐吧。”韩玖玖用下巴指指餐桌，转身去门边鞋柜找了双干净的拖鞋摆在江城脚边，又进厨房端了煎蛋烤吐司热牛奶出来摆在江城面前。
　　“我只会这三样，凑活吃吧。”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完早餐。
　　直到江城换回自己那身脏衣服，抱着睡衣走到门边，韩玖玖终于忍不住开口：“喂——”
　　江城脚步顿住，背影看起来骄傲又疏离。
　　“你病还没好，记得吃药。”
　　韩玖玖有很多话想问，可看着江城的背影，再多疑问也只化作这一句关心。
　　江城走了。
　　韩玖玖走到沙发边，拎起他盖过的毛毯使劲揉了两把，又恼又恨。
　　什么人啊，刚刚还抱得那样紧……韩玖玖心中一揪，刺刺麻麻的感觉随着泵出的血液传遍全身。
　　她绝不承认自己刚才色令智昏，沉溺在江城的怀抱中差点丢掉节操。不对，其实已经丢了，毕竟手都伸出去了。
　　可恶，都怪蠢蠢欲动的荷尔蒙。
　　唉，美色误人啊！
　　雨已经停了，风呼呼吹着，空气中自带冷意，犹如江城此刻的心。
　　走出小区坐上车，江城的肩膀才塌了下来。什么骄傲，什么疏离，不过是硬撑罢了。
　　看着丢在副驾驶上的男士睡衣，他自嘲一笑：江城啊江城，十年过去了，你凭什么认为她还会在原地等你？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江城把自己摊在床上。
　　脑子它不听使唤，总是冒出韩玖玖的脸，或喜或嗔，或笑或闹，那样灵动鲜活。
　　还有那个没忍住的拥抱，柔软的身躯小小一只趴在自己怀里，那样熟悉，那样刻骨铭心，他从来不曾忘记。
　　可是她忘了。
　　江城闭上眼，心如死灰。

　　秦克礼回到家，发现江城缩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昨天梁坚他们带了李博士和维克托回去后，小刘有跟他提过江城似乎淋过雨，状态不太对。但那时他忙着审讯问话，没顾上江城。
　　一夜过去，该问的都问完了，他想起得给江城打个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估计是病了。匆匆赶回家，一摸江城脑门，果然发着烧。
　　“城子，城子，起来吃药。”秦克礼把江城扶坐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片布洛芬，水杯递到他嘴边，“喝水。”
　　江城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完水，又倒在床上。
　　秦克礼拿被子给他一裹，关门出去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秦克礼揉揉太阳穴缓解疲惫。
　　连夜审讯太熬人，尤其是审两个老外。最后审出的结果又无比荒谬，叫人无法相信。
　　据说是利美科技资方代表的维克托，看着举止优雅、彬彬有礼，一开口却像喝了两斤假酒，居然说他们在“研究穿越时空的机器”。
　　几个菜啊，醉成这样。
　　另一个李博士，本名理查德，据说是加州理工学院理论物理学博士，倒还挺保守，只是说“目前正在研究依靠量子计算机的超级算力，扫描记录量子层面的信标及其纠缠态，再利用量子纠缠、量子叠加的特性，将记录好的量子信息，从一个地点传送到另一个地点，实现信标的再构造，达到类似瞬间移动的效果。”
　　呵，瞬间移动可还行。
　　李博士，自称是个华国通，怕不是网文看多了？
　　秦克礼转转脖子，仰靠在沙发背上。
　　又一个通宵没睡，他真的熬不住了，很快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克礼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是陈局。
　　“喂陈局——”
　　听着电话，秦克礼脸色渐渐变了。
　　这次带了两个老外回来问话，而且是没让人休息连夜审的，惊动了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直接一个电话打来质问：申海的公职人员，就是这么对待来申海投资多年、为申海创造大量税收、提供大量就业岗位的外资企业的？
　　分局老大一听这话，满头大汗，了解完审讯情况后立刻要求放人。
　　别说这两人与马向晖的命案毫无关联，就是绑架案，盗窃案，那也有朴敏俊认罪了，抓人科学家和企业家回来干什么？
　　陈局顶不住压力只能照办。这会打电话是通知秦克礼，人已经给客客气气送走了。
　　“小秦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不用再烦心。询问笔录呢我也看了，人家外企确实没有嫌疑嘛。我知道你为了这案子劳心劳力尽职尽责，都一周没睡一个好觉了吧？这样，正好到周末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案子的事别管了，周一再来上班。”
　　挂了电话，秦克礼把手机往远处一丢，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陈局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听出来了。这个事一出，领导是铁了心要以自杀结案了。
　　今天周五，正好是马向晖的头七。他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平安申海最迟今晚就会发通报，将马博士的死定性为自杀。
　　我去他妈的！秦克礼无声呐喊。
　　“怎么了？”江城站在卧室门口，等秦克礼打完电话才出声。
　　“你醒了？我吵到你啦，感觉好点没有？”
　　秦克礼坐起，挪挪屁股给走过来的江城让位置。摸摸额头，好像退烧了。
　　“审讯不顺利？”江城关心案子。
　　秦克礼倒了杯水递给江城喝完，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干了，咂咂嘴苦笑。
　　“利美科技，应该跟马向晖的死亡无关。今晚，估计就会出排除刑事案件的通报了。”
　　闭了闭眼，昨晚审讯的一幕幕在脑海重现。

　　秦克礼：“李博士，你是不是和马博士有过一个约定，要在三个月中回答他一个问题？”
　　李博士：“什么问题？为什么是三个月？量子力学中，能解决的问题用不了三个月，不能解决的问题，三年都不够。”
　　秦克礼：“你有没有去过重玄寺？”
　　李博士：“你特么在逗我？我一个物理学博士，无神论者，去寺庙干什么？”
　　秦克礼：“你前面说的瞬间移动，实现了吗？”
　　李博士：“我都说了，首先要扫描记录量子层面的信标及其纠缠态，然后才能进行传送和再构造。我这段时间就是在研究如何完整地进行量子层面的扫描记录，可有几个变量怎么算都不对，每次记录的信息都会有几个数据报错。要是马博士没死，说不定我实验已经成功了。现在就差一小步啊！你们问完了没有，别浪费我时间我着急回去继续计算呢！”
　　秦克礼：“抱歉李博士，在调查清楚马博士命案之前，你暂时还不能离开。”
　　李博士：“我就奇怪了，我一直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马博士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警方到现在还没查出个结果吗？”
　　秦克礼：“这正是我们请你来问话的原因。马博士死亡现场，是个密室，除了他本人，没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你知道现在有哪种科技可以实现让人不留痕迹地进出密室吗？”
　　李博士：“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科技？凡是存在过的必留下痕迹，这才是科学！”
　　秦克礼：“那您知不知道现在有什么科技能让一样东西凭空出现或消失？”
　　李博士：“如果我的实验成功了，最终倒是可以实现信标的瞬间移动……”
　　秦克礼：“信标瞬间移动，会不会留下痕迹？”
　　李博士：“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刚说过的话又忘了？凡是存在过的必留下痕迹，即使信标浮在空中，也可以检测到气体分子的运动碰撞发生了变化。凭空消失，就是一句魔术师的玩笑话，骗骗观众罢了。”
　　……好气，秦克礼问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