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出示您的证件！》爱锅包肉更爱橙子

15、第十四章 只要你还在，那些都不重要

　　江城四人走在这片办公场所中，入目所见都是忙碌的白大褂，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实验室。
　　周围的白大褂对他们的左顾右盼毫无反应。没人好奇他们是谁，进来干什么。
　　重要的地方都有门禁，没权限的人反正进不去。不重要的地方无所谓保密不保密。能进实验室大门的都是得到许可的人，不需要一点点防备。
　　白大褂们清醒得很，忙自己的研究都来不及，哪管谁在乱逛？
　　梁坚随手拦住一名白大褂问：“你好，请问李博士在哪？”
　　白大褂盯着他们四人看了几眼，伸手往里一指：“这条走廊到底右拐，最里面那间办公室。友情提示，今天李博士的心情不太顺，你们自求多福。”
　　梁坚三人心中一凛，脑补了一个大魔头的形象，不由担忧韩玖玖的遭遇。
　　正准备商量一下怎么应对，前头的江城已经撒腿狂奔了。三人无奈只得跟着跑起来。

　　走廊尽头拐角，维克托和李博士正一前一后走着，争执不休。
　　维克托拦在李博士面前，倒退着走：“说不定Doctor马会将重要的数据做个备份交给韩小姐呢？”
　　李博士嗤笑一声：“你懂个屁！维克托，科学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只需要管好公司运营，坐等分红就行。不要对我的研究指手画脚！”
　　维克托心中狂骂，面上还要努力保持优雅。
　　“你想想，他毕竟不是个……oh shit！watch the fucking out！！！”
　　梁坚三人眼睁睁见江城来不及刹车，和拐角冒出来的一个人撞在一起。
　　“Sorry，sorry，are you ok？”梁坚连忙道歉。
　　李博士噗呲一声笑了：“年轻人，面对老外可不兴说are you ok，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他妈没毛病吧？你这么说，小心维克托跟你打架。”
　　梁坚、老刘、小刘：……
　　维克托整整衣服，艰难恢复成绅士模样，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NoNoNo，Doctor李说笑了，大家都是文明人，要讲礼貌。”
　　江城听到“Doctor李”，伸手把维克托往旁边一拨，对李博士问道：“你就是李博士，韩玖玖呢？”
　　李博士往身后指了指，皱眉道：“韩小姐在里面会客室，你哪位？”
　　江城又跑了。
　　会客室，韩玖玖正怀疑人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冲进来一个人。
　　“江，江队……”
　　江城冲到韩玖玖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上上下下打量：“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韩玖玖感觉自己的手腕骨都要被江城捏断了，倒吸一口凉气喊了声疼。
　　江城终于反应过来，卸了点劲儿，但还是牢牢握住韩玖玖的手不放。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好吗？”江城一双眼睛红通通，湿漉漉，盛满了浓烈的情绪。
　　韩玖玖的心狠狠一揪。
　　看着江城的双眼，她有一种“我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啊”的领悟。
　　江城的神情太过真挚，握住她的手掌心也滚烫如炽。韩玖玖狠狠共情了。
　　可他们明明才认识了不满三天。
　　“我没事，没事，别怕。”韩玖玖柔声安慰。
　　她发现江城的头发凌乱，白色衬衣皱皱巴巴，一团团干了的水渍微微泛黄。脑海中又浮现出江城在雨中拼命追车的那一幕。
　　“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韩玖玖有些内疚。
　　江城深呼吸，狂跳的心慢慢平静。还好，还好，我又找到她了，没丢。
　　江城望着韩玖玖的眼睛，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先把人带回去。

　　李博士见江城理也不理他就跑掉了，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毛毛躁躁，不讲究。”
　　梁坚上前一步：“你好李博士，我们是重玄分局刑警。”
　　老刘、小刘很有默契，与梁队动作一致掏出证件出示。
　　“关于马向晖马博士的死亡案，我们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请配合我们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李博士吃惊，目光落在梁坚身后的维克托脸上。
　　“维克托，不会是你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吧？”
　　维克托连连摇头：“NoNoNo，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怎么能干违法的事呢。对于Doctor马的死，我也很伤心，我是最希望你们的实验能成功的那个人啊！”
　　梁坚拿手机调出高低肩的截图，把屏幕翻转给两人看。
　　“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的人？他绑架了韩玖玖韩小姐，一路把人送到了这儿。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刀。”
　　维克托咳嗽一声：“噢，朴敏俊先生啊。我承认，他采取的方式可能粗鲁了一些。但我只是让他请韩小姐来实验室聊一聊天，绝没有要伤害韩小姐的意思。”
　　李博士皱眉：“什么，韩小姐是你叫人绑来的？维克托，你太荒唐了，我早和你说过不要插手我的实验，are you ok？”
　　维克托绷不住了，怒道：“我还不是担心Doctor马有私心，留了一手故意不给我们完整的数据？”
　　李博士不耐烦了：“到底是谁告诉你我们的实验数据不完整的？”
　　维克托怔住：“实验进行到关键时刻，Doctor马还请了一周长假。之前的实验都挺顺利的，可现在数据一直报错，难道不是他故意对我们有所保留吗？”
　　李博士想起一周前维克托交给他的一个硬盘，恍然说道：“难怪你叫我好好看看硬盘里的资料，你是不是还派人去马博士家里偷数据了？”
　　维克托老脸一红：“怎么能叫偷呢，那房子是我花钱租的，我有房卡，进去copy了点资料而已……”
　　梁坚三人万万没想到，这两老外你一句我一句，把他们之前费时费力才查到的事儿抖搂了个干净。这是什么奇葩展开？
　　江城牵着韩玖玖走出来，李博士和维克托还在争执，梁坚三人则三脸茫然杵在一边。
　　看到江城和韩玖玖牵着的手，小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哦买噶，这个信息量简直爆炸！
　　江城在边上听了一会，打断道：“两位，现在你们涉嫌教唆绑架、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吧。”说罢对梁坚三人示意，“带走。”
　　“两位，请吧。”

　　雨还在下，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梁坚他们七个人三辆车，回分局审讯了。
　　江城跟秦克礼通了个电话，秦克礼表示接下来的审讯工作不需要江城参与，让江城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江城送韩玖玖回家。
　　雨刮器一摇一摆地工作，江城专注开车，韩玖玖歪头看着。
　　座椅有打湿的痕迹，脚下垫子上积了水。仔细看还能发现，江城脚上穿的球鞋被水浸透胀大了一圈。
　　暖气开着，却吹不到脚。
　　韩玖玖把视线移到江城侧脸。
　　江城这个人很迷，像是藏了很多关于我的秘密。难道我们以前见过？
　　韩玖玖思考了一路，得出结论：不认识，肯定没见过。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对我一见钟情？我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韩玖玖不太自信。
　　到了怀姜花园，江城停好车，从后备箱摸出一把伞，开门把伞罩在韩玖玖头上。
　　风大雨大，走过花园小道这段路，韩玖玖只是湿了裤腿，江城大半边身子都湿了。
　　开门进屋，韩玖玖招呼江城坐，回头却见江城又停在了门口。她只好去拿干净的毛巾出来递给江城。
　　“擦擦，都湿了，可别生病。”
　　江城乖乖接过毛巾给自己擦了擦，哑着声音说：“今天吓坏了吧？快进去休息吧，我走了。”
　　韩玖玖有点难受。
　　江城看着满身疲惫，她想让江城先在她家休息一会，等雨小点再走。可她说不出口。
　　“好了，关门，我走了。”江城又道。
　　“那，拜拜。”韩玖玖关上门，心中空落落的。
　　为了救她，江城冒雨拼命追车的那一幕又涌上心头。
　　他明明已经开车走了，又转了回来。
　　他并不知道我被绑架，只是因为没有亲自把我送到家，不放心我，才转回来看看。
　　他车应该停的很远吧？看起来淋了很久的雨。
　　刚才那段路也是，伞都罩在我头上，一点没顾着自己。
　　还有在实验室里，他看到我时的样子，浑身都在发抖，他是有多害怕我受伤？
　　韩玖玖闭上眼细细体会，仿佛能看见江城一路追逐、寻找的焦急模样。摸摸手腕，还有些隐隐作痛，似乎还能感受到江城捉住她手腕时的滚烫温度。
　　等等！
　　滚烫？
　　韩玖玖猛然惊觉，不对，江城怕是发烧了！
　　她立即拉开门准备冲出去拦人，却见江城就坐在她家门口，靠着墙壁歪着头，看到她开门皱了皱眉：“怎么又出来了？”
　　韩玖玖弯下腰，拿手背在江城额头上贴住，烫！
　　“你发烧了，起来，跟我进屋。”
　　“女孩子不能随便请异性进家门，知道吗？”江城面色潮红，声音嘶哑，借着韩玖玖的力站起来，嘴里不忘念叨。
　　“知道知道，你是第一个进我家门的异性，我很会保护自己的好吗？”
　　“你这个骗子……”江城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嘟嘟囔囔。
　　其实，早在江城打第一个喷嚏开始，他的体温就在升高了。
　　又是淋了大雨，又是剧烈奔跑过后，全身毛孔都是张开的，寒气都钻进身体里了。再加上空调风对着湿皮肤一吹，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
　　更何况，他眼看着韩玖玖在他面前被绑走，原本以为尽在掌握的抓捕又因为脑子烧糊涂了没考虑周全，眼看着面包车在他面前开进实验室。心情大起大落之间，人几乎就要倒下。
　　全靠必须得找到韩玖玖、必须得把她安全送回家这一念头撑着、坚持着，直到现在，他才放松了精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都站不住了。
　　江城个高，韩玖玖站直了才刚到他的肩颈处。
　　搂着腰扛着手臂，韩玖玖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弄到沙发上躺好。
　　给他脱了鞋袜，果然都湿透了。摸摸衣服裤子，还都湿津津的。怎么办？
　　韩玖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让发烧的病人穿着湿衣服睡觉。
　　她去客卧衣橱里翻了一套爸爸的睡衣出来，打开空调，准备给江城换衣服。
　　刚摸到衬衣纽扣，手就被江城抓住了。
　　“别碰我！”江城努力睁眼。
　　“乖，给你换身衣服再睡。”
　　“是你啊，骗子。”江城松开手闭上了眼。
　　韩玖玖：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总喊人骗子骗子，我骗你什么了？
　　韩玖玖一边吐槽，一边麻溜地给人换好睡衣。幸亏她有照顾醉酒爸爸的经验，不然还要费一番折腾。
　　端来医药箱，韩玖玖给江城量了量体温。
　　哦豁，40.2℃！成年人的体温能烧到这么高的吗？韩玖玖惊了。
　　他还开了这么久的车送我回家，怎么坚持下来的？
　　将一颗布洛芬片捣碎溶进温水，韩玖玖插上一根吸管，另一头塞进江城的嘴里。
　　“江队，喝药。江队～”
　　江城喉头一动，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杯中的药。
　　韩玖玖又搬来一条毛毯盖在江城身上，摸摸额头，还是烫的不行。退烧药没有那么快起效，她打算再去拧条毛巾给江城物理降温。
　　正准备起身，手又被江城捉住了。
　　“别走……”江城蹙着眉，声音含糊不清。
　　韩玖玖隔着毛毯拍拍江城的胸：“我去拧条毛巾给你降温，不走。”
　　江城不松手。
　　韩玖玖没办法，只好在地毯上坐下，靠着沙发，看着江城的侧脸。
　　江城的五官真的是长在韩玖玖的心巴上。尤其是眉眼，望住她的时候，她总会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太好看了，鼻子也高，嗯，嘴唇也很性感。韩玖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就是年纪大了点。而且他家在东北吧，那也太远了。
　　韩玖玖没发觉自己已经开始考虑以后了。
　　回过神，江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瞳望着韩玖玖。韩玖玖又有了心悸的感觉。
　　“我想过，你可能是失忆了，像《我脑中的橡皮擦》一样，不记得我了。还想过，你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像《时光尽头的恋人》一样，不得不离开我，故意装作不认识我。都不重要，我想通了，只要你还在，那些都不重要……”
　　“你说神马？”韩玖玖凑过去想听仔细，却见江城已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她一句也没听清。
　　大概都是些梦话。
　　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