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第 59 章 ...

  •   “哈,哈哈哈……”

      赵家上空回荡着那人的笑声,久久不歇。大笑过后,他才看了一眼赵义的尸体,抹着笑出来的泪花对安淮辰说:“美人儿,你都在你夫君面前杀人了,还怕他受不得刺激?他可不是什么纯良小白兔。”

      “你俩真是病得不轻,难怪能凑一对,一个赛一个的疯。”

      “那也挺好,我倒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安淮辰往前一步蹲下,手握上那箭矢,狠劲剜了几圈。赵敬瞬间变了脸色,美人儿自是波澜不惊。

      他浅浅笑道:“怎么?这就怕了?你不是还挺想睡我的吗?”

      “上一个想睡我的是陈裘,你认识的,他如今还在牢里待着呢,这辈子也休想出来;再往前一个想睡我的,是幽羌世子,这个你应该更清楚。前任世子偿了命,这一任,当了我东睿质子,并且他幽羌百年内都要臣服于我秦家。你觉得,哪个下场你比较中意?”

      赵敬说不出话,滴着汗喘着粗气,目眦欲裂。

      “哼。”安淮辰抽手一拔,箭矢从他腿上脱落,带出一点血肉,赵敬终没忍住,伏在地上闷哼了几声。

      “侮辱皇室,是什么罪?”他问杜守廉。

      “按律,当斩。”

      “啧,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安淮辰似是不满意这个答复,“当年没机会手刃那世子,要不你就替他享受了吧?”

      他走到守正面前,微笑冲他伸出手。守正顿悟,立马解下腰间佩剑,恭恭敬敬献了上去。

      美人儿在剑刃上轻轻一弹,剑尖微颤,发出一阵悦耳的清鸣,是一把好剑。再挑起赵敬汗如雨下的脸,他面露鄙夷:“长得真丑,连我夫君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有人在低声偷笑。可明知安淮辰不会怪罪他们,他们却还是立刻收了声,不敢再造次。

      “我想想啊,你哪只手摸了我……”剑尖下滑,停在了赵敬手腕上,“好像两只手都摸了吧?”

      一挑,手筋被.干脆挑断。

      赵敬还能忍着不发出声音,丝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偏头蹭在衣领上擦了去,依然盯着安淮辰不放。

      “挺有种。”安淮辰赞扬道。

      再下滑,剑指他跨间,安淮辰对他笑得更加明艳:“这玩意儿……也别要了吧?脏。”

      “你……啊!”赵敬双目骤然紧缩。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抗,命根便被斩断,痛苦地嚎叫出了声,“秦祐辰!你有本事杀了老子!”

      被唤出真名的美人儿面色一沉,蹲了下来,用剑柄拍在他脸上,极度不满道:“我讨厌这个名字,你最好不要这么喊我。”

      他又站了起来,装作叹惜,“我很想直接杀了你,但我这人吧,也没什么优点,就是心肠好,讲道理。我没爹没娘,可你还要给父母送终的呀?”

      “他也没爹没娘……”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回话,他回头一看,是凌崧壮着胆子接了这么一句。就这一眼,凌崧又缩回了程翡身后,还用胡昭蕴的衣袖挡住脸,当自己不存在。

      “哦?那可惜了,你也没办法侍奉双亲膝下,真惨。”

      是挺惨的……

      赵敬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何况这位殿下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但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安亲王的手段与权威,那无异于在挑衅东睿,谁敢找死?

      “不过我还是不准备让你死。你既了解过我,以你的本事,想必能查到神月殿下的为人,也没那么光风霁月,阴暗得很。被我逼疯的人不在少数,多你一个,你该感到荣幸才对。”

      最后一剑,他挑了赵敬的脚筋。赵敬彻底昏死过去。

      “把他丢进你们大牢,和陈裘作伴。”他命令着杜守廉,“务必,照顾好他。饿了病了都不行,千万别让他咽气啊。”

      “是,殿下。”

      杜守廉手一挥,召来几个人把赵义和赵敬拖走,又把赵勇和赵良也一并带走,院中依然剩着一群静候吩咐的府兵。

      守正恭恭敬敬地再接过那把沾满血的剑,立于一旁,安静不语。

      自安淮辰动手起,许桓景就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静静看着。

      看他手起剑落、看他言笑晏晏谈及过往、看他亲手揭开鲜血淋漓的旧伤疤,只为覆灭往昔种种,重生后,余生便只有一个许桓景……

      泪迹混合着血迹干在他脸上,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直到安淮辰再朝他走来,温暖的手又抚上他的脸,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尘埃落定。

      “都过去啦,哥哥。没事了,以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话未说完,安淮辰就晕在了他怀里,唇边还有一抹恋恋不舍的笑容。

      耳边是高呼“殿下”的敬畏声,仍然只有许桓景抱着昏迷的爱人坐在尘嚣中,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至安淮辰脸上,血痕污渍被冲淡,月色澄净明澈。

      “没事了,阿辰。”

      晨光熹微,天亮了。

      *

      室外人声嘈杂,街头巷尾也不知在聊些什么,成日都聒噪;这间装饰简单的屋子却安逸得紧,屋内说话声亦是轻轻掩掩,又切切。

      卧病在床的美人只尝了一口,就蹙起眉、抿着嘴,可怜望向他夫君:“好苦,我不想吃。”望过去的目光里,有委屈,更多的却是憧憬与期待。

      “你先把药喝完。”俊俏相公好脾气地哄着夫人,忍着笑理解了那点期待。

      苦涩药汁一下肚,美人儿便照前几日那样,张开怀抱,想要抱抱他夫君。许桓景把药碗一放,自觉往他怀里一送,就将唇送了上去,分担起安淮辰嘴里的苦来。

      他们吻得专心又专情,清风不落屋,蝉鸣压不下渐起的喘息,七月天光亦比不得情动的燥意,让人难熬。直到安淮辰再次将滚烫手心贴在他腿上、想往更里处探入时,许桓景才逼着自己松开那瓣红唇,按下那只手,微喘道:“别闹。”

      “……”

      安淮辰又不乐意了,抱着半卧在他怀里的许桓景发脾气:“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我不想睡在杜守廉家里了。”

      “你总要给杜大人一些面子,他再不尽点太守的义务,你是想让他去冀陵请罪吗?”许桓景耐心说道。

      “他就该去自请责罚。”安淮辰不听,又骂杜守廉,“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闹事的,还让你受了罪,他这太守当得简直百无一用、一事无成!”

      杜府的客房换了个人躺,和上次躺在这儿的人相比,身份上并没什么分别,可安淮辰显然认为许桓景受伤比他自己受伤更算大事。尽管在杜守廉心里,他俩谁受伤,都是对杜守廉的致命打击。

      杜守廉成天如履薄冰,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他这颗脑袋什么时候会落地,担忧得过了头,他甚至都想把太守之位让给孟辑,回家种地去得了。

      而那方愈也快成了他安亲王的御用名医,杜守廉百忙之中还想着,若是王爷和王妃回了东睿,要不要干脆把方愈一块儿带走。反正他俩以后铁定不会住在宫里,有个知根知底的老大夫在身边,有点什么事儿,也好照应着些……

      呸呸呸,万事大吉,他在乱说什么。

      杜守廉坐在太守府的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盯着门外。一只猫蹿了进来,一看这人的傻样,喵了一声,踏着轻盈的步伐又出去了……

      “你的伤还没好,听话。”许桓景摸着他缠满纱布的左臂,心疼地叹了叹气,“我不是每天都在这儿陪着你吗?”

      “那不一样。”安淮辰把人往上捞了一捞,让他窝得更自在,又委屈道,“这里的饭不好吃、汤不好喝,床也硬邦邦的不好睡,我是不打紧,你睡得不舒服怎么能行?”

      “你就想让我回去给你做饭是吗?”

      “……我没有!”

      美人儿一被误解,又急得吻在他唇上,不让他瞎说。轻笑吻碎于唇齿间,许桓景的身子再软下几分,黏着他难分难舍。

      好半晌,他才不舍地望进安淮辰的眼睛,定下了心道:“再等等,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好不好?”

      午休过后,安淮辰仍圈着那个刚从被窝里出来的人不撒手,靠在床边闭着眼。亦在同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胡子半白的老头儿,哭天抢地闯了进来。

      “王爷啊!老臣来晚了!陛下盼您已久,先帝和安贵妃总算可以瞑目了……”柳明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王爷……王、您……您这是?”

      他一跪地,一叩首,一抬头,哭嚎卡在喉咙里,憋出了一个鼻涕泡。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唉。”怀中人长舒一口气,安淮辰突然慌了。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许桓景万般留恋,却终究让自己撤离了去,双手捧着爱人的脸,眼眶微红道:“桓景……晚些时候再来探望殿下。”

      杜守廉早已见怪不怪,麻木不仁。

      柳明忠终于意识到他家王爷神态不对,又想起方才那人路过他时,腰间闪过一道明晃晃的金光,再想到那个风靡淮州的、名曰“九琼仙情系凡尘,俏儿郎缘定三生”的传奇话本,一大把年纪了,心还跳得砰砰作响……

      “王爷,那、那位……是?”他不可置信,却又明知故问道。

      安淮辰踉跄下了床,想要追出去,被跪着的柳明忠一把抱住了一条腿,愣是将他一并杵进了地里。

      他死死盯着那老头儿,眼里都在冒火,牙都快咬碎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着话:“你把我的王妃,吓跑了。”

      扑通一声,柳明忠激动地昏了过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59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