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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狗皮膏药发烧了 ...

  •   话是如此,千秋雪却并没有把宫木放在一边就置之不理,反之,到了晚上入睡之时,他看着躺在自己另一头的宫木觉得他也是犟,不爱吃也不说,打算靠睡觉缓解饥荒。

      他和宫木挤在炕上,兰禅睡在另一旁,秋望带着孩子睡在地上。原本千秋雪不想让人小女子睡在地下,奈何秋望只是看着像软柿子,实际上下定决心了什么事,做起来那是比驴还要倔强。

      千秋雪盯着窗外的月亮看了一会,又扫过宫木安宁美好的睡颜,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他记得兰禅晚上顺便提了一嘴东边的地里长了一株黑芝麻,那块地听秋望说是无人认领,千秋雪便想着自己提炼黑芝麻酱,叫宫木起来吃“夜宵”。

      说是夜宵也不对,毕竟晚饭还没吃。

      千秋雪再次中肯且一针见血地评论道,啧,就是娇气!

      那块地实在是不好找,晚上黑灯瞎火的,千秋雪也不好意思借用秋望家里的煤油灯——煤油灯对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说实在是珍贵,千秋雪在人间混这么久也不舍得买一个。

      他也是倒霉,小腿还没好,脸上又被荆棘划了一道。无论是当神还是当人,亦或者是当鬼,千秋雪这非酋的属性大概是都改不了。

      终于,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千秋雪终于摸到了一株类似于黑芝麻的植物,还怪有成就感的。

      千秋雪之前在天界是没有下过厨的,那时的生活过得锦衣玉食,衣服虽说穿不了太鲜艳的,但好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重样。

      落魄千金千秋雪掐着腰在灶台边站了一会儿,看着秋望家里的面粉看了好久,还是脸皮太薄,道德感太重,依旧是舍不得也不好意思动秋望家里的面粉。

      难不成还要自己去推个磨,搞个毛面粉?

      算了,不然就让宫木饿着吧。

      他自然不能饿着宫木,落魄千金千秋雪的圣母心太重。

      在一顿思想斗争以后,千秋雪闭着眼睛挖了一碗面粉,掩耳盗铃一样。

      这碗黑芝麻汤圆做的可谓是一波三折,千秋雪看着洒落一地的糯米粉,以及在自己灰色衣服上格外显眼的面粉,自己自顾自地傻乐了好一会儿。

      还是要给人打扫干净的,千秋雪这个小王八蛋也就是看起来冷了点,和他相处一段日子,亦或者对他有恩,便会发现千秋雪实质上也是个心软的主。

      不过最终,成品是好的。

      他端过热气腾腾的黑芝麻馅的汤圆,蹑手蹑脚地爬到土炕上,轻轻唤起了睡得越发不安宁的宫木:“宫木?”

      宫木闷闷地嗯了一声,继而坐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千秋雪:“嗯……怎么了?”

      千秋雪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说几句好听的话像是要了他老人家的命一般:“我饿了,做了汤圆吃。剩下的一些……你吃吗?”

      宫木的眼睛肉眼可见得亮起来,他掀开被子一脚,语气很轻快:“好,我这就下去。”

      也是奇怪,千秋雪本以为像宫木这样的大少爷会不屑于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但是现在他看着吃得又香又甜的宫木,真心疑问道:“你没吃过黑芝麻汤圆吗?”

      宫木摇摇头:“从前阿母乐意给我做,后来阿母不在了,其他人也做不出这个味道。”

      他觉得惊奇,自己雇了镇上,城里,乃至省级各种各样的厨师,都做不出阿爹阿娘做的味道。

      千秋雪没有经验,连材料都是临时凑来的,却比那些要好吃太多。

      他知道千秋雪看起来面冷,心却是软的,不然不会在自己命悬一刻时抓住自己的手,一起逃向阴暗的巷子里

      千秋雪知道宫木对自己好,他便要加倍把对自己的好还回去。说的残忍一点,便是不想欠宫木的;说的好听一点,便是千秋雪确确实实把宫木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一碗香喷喷的黑芝麻汤圆下肚,宫木面上和心里都满足极了。他撑着脸,歪着脑袋看向千秋雪。

      昏黄的月光打在宫木的脸上,像是给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镶边。他面相温柔,生了一双含情的凤眼,鼻梁高挺,朱唇微张,看得人心里好不舒服。

      难怪镇上那么多人都说,见过一次宫氏大少爷的真容,便可谓是死无遗憾了。

      千秋雪摇摇头,可惜自己铁石心肠,不然这么一个美人待在自己面前,即使同为男性,也压制不住暗暗波涛的情愫。

      他站起身,白发掩饰住了千秋雪俊俏的脸庞:“吃完了?”

      宫木点点头,他看向千秋雪,问道:“还有汤圆吗?”

      “没了。”他先前没想到宫木如此能吃,记得从前听老先生讲戏,说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姑娘胃口小吃不下多少。

      哦,可能是做的时候忘记了他宫大少爷是个一米九的“大汉”。

      千秋雪站起身,拿着碗筷就要到外面的水缸那里洗碗,被宫木拦下:“饭都是你做的,碗筷就让我来洗吧。”

      千秋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衣服都没叠过,让你洗碗不如去买几个新碗回来。”

      谁知宫木听了这句话竟然瞪起眼来,他甩了甩遮住细腻的手的衣袖,站到千秋雪身前,笑起来:“那我们明天一同去买几个碗好了,兰禅不是说村头有一户商店吗?”

      千秋雪狠心极了,看着他不耐烦道:“谁要和你一起去。”

      他见宫木不恼,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算了,你来洗碗吧。”

      冬天里天寒地冻的,手沾凉水散在空里别提有多冷,千秋雪看了一会便离开了,觉得无趣,也觉得大少爷奇怪,闲来无事非要自讨苦吃。

      他走时又望了一眼宫木,对方似乎是没在大冬天洗过碗,可能就没洗过碗。因为冷,纤细白皙的指尖都是颤着的,像是被冻的。

      千秋雪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暗,便匆匆离开了。

      次日清早,他在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时还是迷糊着的,不过很快便被身旁的人的体温吓了一跳。

      原以为是兰禅,他着急忙慌地撑起身子,等看到了那人的脸,便觉得有几分恍然大悟。

      是宫木。

      他的脸颊微红,因为鼻子不通气,所以朱唇微张着。千秋雪思索了几秒,然后把手掌覆在宫木的额头上。

      烫。

      特别特别的烫。

      千秋雪缩回手,轻轻摇了摇那人的肩膀:“宫木,先别睡。”

      可能是难受的厉害,千秋雪叫了几次宫木都没有反应,若不是体温很烫,他甚至会以为宫木昏死了过去。

      兰禅听见动静,从另一头坐起身,朝这里望过来。他看见千秋雪满脸不耐烦地看向宫木,以为二人又起了什么争执,于是连滚带爬地“滚”到千秋雪身边,指着宫木说:“他又欺负你了?”

      千秋雪:“……”他哪能啊?

      千秋雪抿了抿干涩的唇角,对兰禅说:“他有些发烧,你在这看着他,我去找秋望。”

      一件单薄的衣裳在冬日里实在是显得可怜,千秋雪刚下了土炕,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若是自己昨天晚上在大院里洗碗,今日该生多么大的一场病。

      秋望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扒菜,安安老远便看着千秋雪从里屋出来,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蹦蹦跳跳地跑到千秋雪身旁,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听到是有人生病了,他慢悠悠地“啊——”了一声,肉嫩的小手拉着千秋雪,说要带他去找秋望:“我妈妈能治这个。”

      秋望听了也是有些诧异,细声细气地询问千秋雪:“那客官是昨日受了冻吗?”

      “我就知道该多烧点柴火,早知道现在这般模样,昨日我便勤快一点了。”

      千秋雪摇摇头,有些生涩,又不好解释:“不是……先去看看宫木吧,剩下的改日再说。”

      秋望听了也是,点点头。

      等到秋望坐在土炕上时,宫木的体温已经很高了,惹得兰禅不禁发问:“脑子不会烧的坏掉吗?”

      千秋雪否认道:“富人家的孩子命硬。”

      秋望听了这话笑起来,手上给宫木的额头降温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富人家的孩子也有命苦的呀。”

      她垂下眸,让千秋雪把宫木翻过身后继续说:“我从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从生下来家里人便对我很好,别的姑娘都要裹小脚,我也不例外。”

      秋望自嘲地笑着,显得那张精致的脸颊要碎掉一样:“我父亲见我走路受罪,便找人给我做了一张床,做工精细得很。我吃、喝、用、度都在上面,那时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

      “只是后来,我知道自己被赐了……赐了阴婚。”

      千秋雪蹙起眉头,视线却注视在秋望给宫木敷草药的手上。

      秋望继续说:“我是废了很大力气才跑到这来,腿也是那时断的,这中关村里的人好,没有那些规矩,后来我也遇见了我的丈夫,便定居在此了。”

      “所以先生,苦难是不分贫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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