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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古代白月光(4) ...

  •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除夕这天,段延一早便起来了,兴致高涨地要去看家丁们贴春联,挂灯笼。范真拿着狐裘在后面追着,好不容易才给他披上了,又硬塞了一个小巧的暖炉给他。
      段延揣着暖炉,看了一会家丁们挂灯笼,又叫范真拿红纸和笔墨来,写了五六张“福”字,又写了一副对联。
      写完后,段延颇为满意地悬着笔,仔细端量默念了一遍。
      “春回大地人增寿,福到人间室焕辉。横批——诸事顺遂。”
      有人轻声将段延心中默念读了出来。段延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着一身青衣的徐晋。
      “王爷的字真是行如流水,苍劲有力。”徐晋笑道,“我从没见过比王爷的字更好看的了。”
      段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佯装傲慢地说道:“既然你喜欢,我就赏你一‘福’字吧。”
      说着随意抽了张方方正正的红纸,龙飞凤舞写了一个“福”。
      徐晋接过纸,视若珍宝地轻轻一卷放进了袖中。真心实意地恭敬道;“谢王爷。”

      平日段延是不太爱鲜艳的颜色的,但新年伊始,又是为了今晚的阖宫夜宴,还是挑了件暗红色的衣裳。他转头问范真如何,范真连连夸赞:“王爷丰神俊朗,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段延笑着嗔怪了一句:“就你嘴甜,问你什么都好看。”
      范真憨憨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段延又转头想要问问徐晋的意见,却见徐晋一脸绯红,愣愣地出神盯着自己,见段延转过头来才慌张地反应过来。
      “徐晋,你觉得这身衣裳怎么样?”段延问道。
      徐晋面色涨红地回答:“王爷穿这身衣裳真是般配的很。”
      徐晋和范真这是百分百的实话,平日里段延总爱穿些颜色清浅的衣裳,尤其爱穿白衣。今日突然换了件红衣,反而一改往日清冷温和的气质,显得更有了些烟火气。
      一身暗红色缕金腊梅织锦蟒袍将段延的腰身勾勒得更加修长纤细,头上简单带了一只羊脂玉发簪,巧妙地烘托出一位清丽娇艳的贵公子。
      再加上段延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和花瓣一般殷红的勾起的嘴唇,当真是仿若天人,美丽的让人无法直视。
      面对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徐晋被冲击的面色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王管事进来提醒道:“王爷,马车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段延跟着王管事一边出门一边嘱咐范真道:“今晚饭菜不必给我备了,多做些荤腥给下人们分些吧。”
      范真一边应着一边给他披上了件新的玄色大氅,徐晋追上前问段延:“王爷今晚还回来吗?”
      “今晚我不打算在宫里留宿,但回来得可能晚些。”段延答道。
      范真将他扶上马车,他又掀开帘子对范真和徐晋说:“快些回去吧,天冷容易得风寒。”
      马夫一甩鞭,马车慢慢开始移动,徐晋鼓起勇气,大声朝着马车喊道:“王爷!我等你回来!”
      段延从车窗探出头来,眼角弯弯,嘴唇微张,似乎说了什么。
      徐晋听的真切,那是一声带着笑意的“好”。
      马车早已走远,留在原地的,只有傻笑着的徐晋。

      等到了宫门前,段延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的陈长盛,他大氅上已经落了一层雪,像是等候多时,见段延一到,立马迎上前来,带点委屈撒娇意味地说:“我等你很久了。”
      段延有些心疼,边说着:“你怎么傻乎乎地在雪里等?”,边为他拂掉了肩头的雪。
      陈长盛沉静的目光跟随着他有些心疼的神色,心里开心了不少,又见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衣,艳丽非凡。他垂眼,嗓子有些哑地说道:“今日这衣裳很衬你。”
      段延笑道:“本王爷天生丽质罢了。”
      陈长盛突然低下身子,将什么东西系在了他的腰间。手指和衣衫之间的摩擦声传进了段延的耳朵,他微微有些不适地躲过了陈长盛不经意间蹭过他腰肢的手指。
      等陈长盛系完后,段延低头一看,是一枚刻着如意纹的玉佩。
      陈长盛微微低头,脸几乎要碰到段延的脸。
      他说:“这玉佩的纹路是我一笔一划刻出来的。”
      他伸手抓住段延的手,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眼中似有万千星河一样璀璨。
      他说:“伧雀儿,祝我们岁岁年年,共欢同乐。”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夜空中繁星点点,与皇宫内的灯火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瑰丽的画面。夜宴即将开始,皇宫内弥漫着一种热闹而祥和的气氛。
      一直等群臣共同跪拜圣上,各自入座后,段延还是有点魂不守舍,陈长盛过于亲昵的举动让他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段延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不再细想。
      他抬眼看向坐在高处的皇帝,今夜的圣上兴致极高,脸上洋溢着微笑,一杯接一杯地同身旁的宠妃饮着酒。
      当今圣上名叫沈傅明,已经五十多岁了,近年来身体也每况日下,朝中太子和二皇子争斗一向激烈,而皇帝仍旧不管不问,像是装作不知道一样。
      段延一向从不参与政斗,也不关心谁会坐上那个位置,甚至连太子都从没见过一面,但是听说陈长盛一向和太子交好,段延好奇地问过,但陈长盛不愿和他谈论朝堂上的事,如他所言“朝廷上那些肮脏事儿听了脏了你的耳朵”。
      段延想的太入迷,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来自他身旁的一道视线,那是一道极具侵略性和探究意味的目光。
      段延正想着,皇子、公主、妃嫔们纷纷入场,他连忙起身和众臣共同叩拜请安,重新落座后,段延才开始打量几位皇帝家眷。
      当段延看到了四公主沈映月的身影,微微一怔,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彩灯节那日遇见的女孩摇身一变成了四公主。
      沈映月和沈晏清显然也认出了段延,沈映月难掩心中喜悦,向他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有些坐立难安。
      而沈晏清则目光不明地盯着段延,眼神说不出来是包含着什么情绪,段延心中疑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明明这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不知为何却投来这种奇怪的眼神。
      比沈映月更激动的是五皇子沈玄霄,疯狂向段延示意,一副恨不得立马飞奔过来的架势,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像是喊着“延哥”。
      段延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说来他和沈玄霄也有两三年未见了,久别重逢,沈玄霄这么激动也是能够理解的,他又摩挲了一下袖中的那枚雕马玉佩,心想等晚宴结束亲手送给沈玄霄。
      坐在高处的五位皇子,除了处于朝廷旋涡中心的太子,其他几位段延都或多或少接触过。
      坐在太子沈晏清身旁的是他的死对头二皇子沈明瑄,眉目张扬,神情高傲,像只骄傲的孔雀。他的母亲是骠骑大将军之女,母家势力强大,平时在后宫也总行事乖张,嚣张跋扈,段延在做五皇子伴读时与他有过一点过节。
      二皇子旁的三皇子沈溪峦在后宫中存在感不高,他母亲是连姓名都没有留下的宫女,由于地位卑贱,在生下孩子后,很快被其他嫔妃随意找了个由头杖毙,圣上也不曾追究。身世的坎坷造就了他沉默寡言,阴沉不讨喜的性格,在后宫中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
      坐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中间的是四皇子沈熙郄,性格胆小懦弱,但心地善良又谨言慎行,小时候在尚书房读书时总被沈明瑄捉弄,还是段延出手帮他解围。因此除了沈玄霄外,宫中的皇子最数沈熙郄对段延亲近。

      沈傅明眼睛瞟到段延身旁一个空位置,皱了皱眉低声向一旁的徐公公:“那北郢的大王子怎么还没来?”
      徐公公紧张地满头冒汗:“回禀陛下,奴才今天下午已经派人去通知那位王子了,不知为何现在还没来。”
      沈傅明冷哼一声,“黄口小儿,谱子倒挺大。”他不耐烦地一挥手,“不必等他,开始吧。”
      徐公公立即弯腰称是,吩咐旁边候着的小太监去通知夜宴开始,这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陆陆续续的,宫女们身着华服,手持托盘,上面盛着各种美酒佳肴,她们轻盈地穿梭在各位皇亲大臣之间,摆上一盘盘珍馐美馔。笙歌阵阵,乐声悠扬,皇宫的角落里,乐师们正在演奏着动听的乐曲,琴声、笛声、鼓声交织在一起。而在宫殿的高处,宫女们手持灯笼,轻轻摇曳,更添几分美妙的、不真实的幻觉。
      随着一阵鼓乐声响起,舞女们身着华丽的舞裙,轻步曼舞,舞姿优美。她们的裙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夜空中的流星划过,让人目不暇接。
      段延饶有兴致地看着舞蹈,舞女们的动作流畅协调,飘若惊鸿,动如蛟龙,好似池中荷花,又好似汩汩的溪流缓缓流淌,沉静又富有生命力。
      段延正沉浸在这美妙的舞蹈中,一道傲慢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陛下恕罪,我来迟了。”
      舞女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只见缓缓走近的,是一名小麦肤色的健壮青年,面目深邃,满脸倨傲之色,身着异国服饰,长袍松垮,甚至露出了半个胸膛,褐色的眼珠像耳边的珊瑚珠一样折射着冰冷的光。他随意地伸手握拳点了一下胸口,行了一个北郢的礼节。
      按照东梁的规矩,这样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实际上就是对东梁的蔑视。
      由于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众臣之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妃子公主们连忙用手中的团扇或衣袖遮住了眼睛。
      沈傅明更是面色阴沉了几分,不悦地盯着这位北郢而来的大王子——部日固德。
      没人不听说过部日固德,这位大名鼎鼎的北郢大王子,在他的带领下,北郢骑兵像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北方草原,踏遍了北方的所有部落,协助他的父亲建立了北郢这个日益强大的国家。
      甚至在东梁,妇人经常用部日固德的名字来吓唬晚上啼哭的孩童。
      部日固德看着几位因为他的衣冠不整而羞怯得不敢对视的女郎和窃窃私语的大臣们,嘲笑似的讥讽道:“都说东梁人人温文尔雅、鸿轩凤翥,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堂堂皇亲臣子,竟也好说人闲话。”
      沈傅明的脸色难看到连身旁的宠妃都害怕到发抖的程度,徐公公直冒冷汗,心想这北郢人倒真是好大的胆子,第一次见面竟然就敢下皇帝的面子。
      而大臣们听到部日固德的话后,脸色也很是难看。
      这种情况下,皇帝和皇子是不好开口的,既容易失了面子,又容易落下不好的话柄。段延微微皱眉,这北郢来的大王子,真是嚣张至极。
      对于这种过于自负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狠狠挫败他的自傲。
      由于这臣下中,段延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爷,是反怼部日固德的最合适不过的身份,于是段延起身,先向皇帝一作揖,后彬彬有礼地向部日固德说道:
      “在下听闻北郢兵力强盛,无坚不摧,而近些日子北郢在战场上似乎节节败退,也是徒有虚名吗?”
      部日固德循着声音抬眼看向段延,先是被他的容貌所惊艳,但在听清楚他说的话后,脸色黑了不少,充满侵略性和探究意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段延。
      但段延仍是那副彬彬有礼,毫无波澜的样子。
      坐在段延对面的陈长盛也适时起身道:“北郢人都像大王子这般粗鲁无比吗?我看倒像是未开化似的呢。”
      这时段延邻座的一道声音响起,声音浑厚,响彻了整个宫殿,附和道:“前些日子在战场上,我见北郢士兵如败家之犬,我看倒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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