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们》东东堂

5、第五话：我遗忘的少年时

　　肉！我最喜欢的烤肉啊！为什么要让我盯着你们却不能爽快地吃你们呢？
　　我没想到陈京会在放学之后硬跟上来，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吃饭。而我……完全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可是，吃饭就好好吃，为什么那孩子对朱阳做的什么事情都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这尴尬的气氛，让人根本就找不到叙旧的话题，在他们两人同时给我夹完烤肉后我选择了去洗手间避避风头。
　　然后就在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李老师以前的男朋友。”
　　“是吗？所以你嫉妒吗？”
　　“不需要嫉妒，但是最好不要来掺和我们两个的事。”
　　“你们两个的什么事？”
　　“李老师是我的男人。”
　　“哦~真的吗？”
　　陈京被攻击到了软肋，声音终于小了一度回答道：“当然是，我已经和李老师约定好了，他到我的怀抱里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十多年前他就已经在我怀抱里了哦。”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不是早就抛弃过他一回了吗？”
　　“没有，我没有抛弃他！我们两个都没抛弃过对方！”
　　两个人吵架的嗓门越来越大，引得店里其他客人也纷纷投来目光。我赶紧跑过去镇场，以免他们两人的冲突升级起来。
　　不方便当着我面说这些话的两人又开始沉默起来。可比试并没有就此停止，当一个一口喝完了一大杯米酒后，另一个也咕咚咕咚地开始吹啤酒。
　　我可没有信心可以把两个人送回家里。只好为他们叫了出租车，加了钱让司机送他们到家里。

　　“不过说回来，其实——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吧？”
　　送完两人后无处可去的我，选择去琳家再补点肚子，她家一定不缺零食。她安排孩子睡下后，在客厅里和我一起看起电视来。正好在播爱勋固定演出的那个综艺节目，从他口中说出的屎尿梗让琳重重地摔下了手里的番薯干。
　　这时候，她终于开了口。
　　“怎么可能~”我做出这个回答的时候有多么没有底气。
　　“说回来你要什么时候才跟我说那个男人的事情？”
　　“哪个男人？”
　　“你嘴里的那个初恋，我们两个高中的时候还是形影不离的吧？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你的事？”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更何况那个时候还没打算出柜呢。”
　　“那现在也不能好好说吗？”
　　“现在是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吧？”
　　没想到本想找她寻求安慰的我，却激发起了她八卦的心，我今天真是失策。
　　好在我正想着该怎么搪塞的时候，她开口说：“你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渣受呢。不过，尽快好好整理下他们两个的关系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我也知道，在出大事之前一定要把两个人的关系整理清楚。
　　只是——该从哪里入手才好呢？

　　时间就定在周一上午吧。
　　朱阳给我送咖啡的时间，比往常要稍稍晚一些。那时的办公室里正巧坐满了人，我从镜子的反光里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朱阳，那时他正是一副满是犹豫的表情。
　　我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出办公室，带着朱阳去了不远处的小公园里。
　　今天的天气又比昨天凉了不少。
　　可好在阳光比昨天灿烂，前两天还在讨厌的这份热量，现在成为了幸福无比的温暖。
　　“那个……那天晚上送我回家的时候在我家对你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在你家说的话？那天是出租车司机送你回去的。”
　　“真的吗？啊~不好意思~那天喝断片了。”他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
　　“所以说了什么？”我自然是好奇了起来。
　　“没什么，我不是很记得很清楚，我意识里好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你生气走了。应该是我搞错了。”
　　“所以你记得些什么？”
　　“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呢，哈哈。”他岔开话题道，“今天天气真好。这么坐着晒太阳，好像我们以前一起读书的时候。”
　　“你是说那个被揍的中午吗？”
　　“那个中午还有……哈哈哈~你还记得那些事吧？”

　　记得，都说人只有一次的青春，无论是谁，都会记得那样的岁月吧。
　　我的那段青春，也是一部热情满满的狗血剧。

　　那还是没有那么多优秀私立高中的年代，我们几个人就像我们读的那所普通公立高中那样，平凡地学习，平凡地追星，平凡地玩耍，最后平凡地谈上一场恋爱。
　　要说每个青春故事里都有校霸的话，一定要算是朱力。他从高一挑战高年级校霸一战成名，渐渐地跟随他的小弟就遍布了年级里每个班级。而他的眼中钉则正是特立独行的朱阳。
　　那个时候没有人了解朱阳，身材高挑的他总是排在最后，人数是单数的班级里正好有一人没有同桌。而他这个人性格也异常孤僻，来去总是一个人，上学放学也从不见有个伴。刚入学的时候还有一些班干部为之烦恼，可时间一长便也不在乎了。毕竟他虽然不合群，但至少也不会惹什么事。
　　我们两个人有交集是在高二分班之后，朱阳因为身高问题还是被分在了班级最后那个单独的位置。就在我们继续把他当透明人的时候，朱力看上了我的好朋友琳。
　　那时琳刚开始学打扮，本默默无闻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口中的校花。传闻朱力已经看上了琳，可没想到，他真的会上门来找麻烦。
　　那是一个周一的午后，我和琳在教室做着作业准备等食堂的人流高峰过了再去吃饭。没想到就是这时候，朱力带着两个跟班摇摇晃晃地走进教室向我们找事。
　　“说了不去了，大家都好说话的时候就不要找事好吗？。”朱力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自然被琳一口拒绝。
　　“不就是一起吃个午饭嘛，你还怕哥吃了你？”
　　“我是怕看着你吃不下饭。”
　　“有个性！看着你的小男朋友就会比我香吗？”朱力一把抓住了我的校服说，“让你女朋友陪哥吃个午饭吧？”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连忙慌张地说。
　　“呵呵，有意思。”朱力又对琳说，“你男朋友是个缩头乌龟呢。甩了他跟哥吧，哥不像他，会好好待你的。”
　　他用力地推开了我，抓不住重心的我向后倒去，推倒了几排桌子。就在我们都被他的力气吓着的时候，那个本在教室角落睡觉的高个子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人家不是说了都好说话的时候不要找事吗？干嘛一定要撕破脸皮呢？”
　　“竹竿子，不要随便掺和别人的事。”
　　“不要在别人的教室里胡闹。”
　　朱力的两个小弟本想在这时候挑出头，但被朱力拦住了。他笑了笑说：“有个性，我记住你了。”

　　那之后朱力还真的记住了朱阳。那天放学之后朱阳就站在了我的课桌边一言不发，等我问了他才说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家，那时才知道我们回家是同一个方向。
　　他确实是成为了护花使者，朱力和他的那些朋友偶尔会在放学路上有意刁难，多亏了朱阳出手解围。不过，也因为这样，朱阳成为了朱力的眼中钉，听说我们不在场的时候，也找他打过几次架。

　　原本的透明人，和我们变得越来越熟。虽然他不怎么会说话，但确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就在我觉得我们三人正变得越来越亲热的时候，我忽然成为了外人。

　　那是一个周六的夜晚，当时某款IM软件正是流行的时候，吃完晚饭的我去踩琳的空间。那晚，她刚在相册里传了好多当天游玩的照片，照片的底下，她和朱阳的互动已经可以往下拉好远。
　　本从语句中就察觉了些气息的我向下翻着，最后果然发现了两个人的合影。
　　【你下午去银泰了吗？】我找到琳的头像问她。
　　【嗯，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说想买新t恤吗？为什么不叫上我？】
　　【我也只是忽然想到去了，对不起。】
　　【那怎么叫上朱阳了却不叫我？】
　　【我以为你在忙来着，下周陪你去吧。】
　　【你和朱阳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我也只是因直觉而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朱阳和你说什么了吗？】那分明是有什么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
　　大概有近三分钟的停顿后，她才重新回我的信息。她先问了我觉得朱阳这个人怎么样？然后又发了他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内容最后朱阳说喜欢上了一个人，联系前后文不用说那个人一定是琳了。
　　【我还没回复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回他？】
　　【那你喜欢他吗？】
　　她久久没有回复我，倒是我等不及了直接发到：【喜欢他就答应他吧，这种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_^】大概五分钟后，她回复了我一个表情后下线了。

　　从那天之后，我就回不去那三人帮的日子了。刚开始还觉得我能和之前那样做琳的好闺蜜，但每次他们两个做些亲热的举动就让我觉得无比尴尬。久而久之，我开始渐渐地疏远他们，不再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放学。
　　独行侠的名号，朱阳成功传授给了我。
　　就在我以为接下来的高中生活，都要这么度过的时候，我迎来了更大的麻烦。
　　朱力那蠢货还坚持以为我是琳的男朋友，一次次地找我麻烦。识趣的我尽可能避免和他冲突，可冤家路窄，总有这么几次一定要碰上。

　　那天老妈打电话来说她要加班会晚点回来做饭，放学后我就顺便去了校门口的炸鸡店买鸡排垫肚子。
　　让老板给我先下锅后，就先去便利店买饮料。偏偏这么巧，卖完饮料回来就看到朱力和他的几个弟兄围在炸鸡店门口。
　　“今天鸡排都卖完了，要不然换成盐酥鸡好吗？”
　　“今天就想吃鸡排诶。”朱力用下巴指了指说，“那不有份炸好的么？就给我吧。”
　　“这个是有人买了的。”
　　“如果是我们学校的人买的话都会给我的，就直接给我吧。”
　　本想躲在一旁等他们走了我再过去，可眼看着鸡排要被人抢走，我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那位同学来了，你们自己商量吧。”老板看到了我连忙说。
　　“哦~乌龟先生。哥哥今天想吃鸡排，请哥吃了吧。”
　　我不理他们，径直走过去先下手拿了鸡排就要走。可这犯贱的朱力就是爱挡我的路，就算是我绕路走他还是拉住了我。
　　“喂！乌龟先生，哥在和你说话呢！”
　　被他扯着领子的我只好说：“不好意思，是我先买的。”
　　“那又怎么了？不就是块鸡排吗？请一次客怎么样。”
　　“不想。”
　　他本拉扯的手向外推了一下，没准备的我一个踉跄仰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我比那袋散落在地上的鸡排狼狈上一百倍。
　　“乌龟先生，像以前那样把头缩进壳里不就好了，为了点吃的值得这样吗？”朱阳看着我说，“真是倒胃口！”
　　说完，他用力往我腹部踢了一脚，原本还能爬起来的我一下子就蜷缩着失了力气。
　　本想要忍住泪水的，可疼痛实在太过难忍，模糊的眼睛里满是他们戏谑的笑容。唉，今天真是倒了什么霉，又是放学的时候，明天我的笑话一定会被传遍学校的。
　　就在我开始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从朱力的背后踢倒了他。他的那几个弟兄还没缓过神来，也被他三两下打趴下了。见到这场景的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那人正是朱阳。
　　“我操你妈的朱阳！又是你！”
　　朱力刚从地上起来站稳，就被朱阳一个飞腿又踢趴下了。他斜眼看了下朱力的脸，说了声：“差不多得了。”
　　“差不多你麻痹！”朱力的骂声引来了本在隔壁店里的那些弟兄，他们也赶忙向这边围了过来。
　　朱阳见了赶紧扶我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开始逃跑。

　　跑了几条街都甩不掉他们，朱阳最后带我拐进一个老小区，跑到一个楼道的屋顶躲了起来。
　　我哪是这些人的对手，一旦有了放松的机会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总觉得如果再多跑一米，我可能就会当场暴毙。
　　“不是让你放了学跟我们一起走嘛？”
　　“你们……不是要……约会嘛。”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约什么会，都是你自己想象的吧。”他在我身边坐下来说，“你还好吧？”
　　“嗯……还……活着。”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冰水给我，我哪有力气起得来喝水？他大概也注意到了，干脆把那瓶水放到了我的脸颊上。
　　啊~真爽~活过来了~这次是真的活过来了。那阵清凉让我清醒了不少，呼吸也终于缓了过来。我转过头去看他，夕阳映着的那张脸正露着笑容。
　　挺帅的，真的挺帅的，以前从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他，可这脸真的挺好看的，和我一样外貌协会的琳会看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笑什么？”
　　“我在想这瓶水会不会烧开了。”
　　这家伙脑子里果然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我赶紧打开他放在我脸颊上的那只手。用力挺起身子自己喝起水来。底下传来朱力和他弟兄们因为找不到我们而骂娘的声音，在小区里来回找了几圈后好像终于要放弃了。
　　我和他在屋顶上顺便看完了落日的整个过程，等天空一片昏黑后，我问：“你不回家吗？”
　　“再过会儿吧。”
　　“你妈不会来催你吗？”
　　“我没有妈，我自己一个人住。”
　　说的也是，朱阳的母亲早逝，没听他提过父亲，只知道他一个人生活。可我不是，我老妈加班回来看到我还没到家后，在电话里大声地骂了起来。
　　“我陪你回去吧。”
　　“没关系，你去陪琳吧。”因为刚刚琳有发短信给他。
　　“她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了问问你情况。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