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们》东东堂

18、第十八话：我知觉的全变化

　　炫雨的演讲就是明天了，虽然要准备的他都准备好了，我也得把所有做的整理归档发给领导们报备下。
　　“办公室里好像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呢。”
　　“啊？嗯。你没有课吗？”
　　”你见过哪个班上午上体育课的？“
　　这倒也是，手上这么多咖啡是拿来分给大家的吗？外卖送来的真不是时候呢。我看着在办公室里忙碌的朱力，心里难免有种对他刮目相看的感觉。长大真是件神奇的事呢！学校里爱找茬爱耍威风幼稚到可以的“流氓老大”，现在到了新集体后还会给大家买咖啡奶茶讨好别人。这两天的相处也不算长，他对汤老师点头哈腰的模样，对其他老师奉承讨好的模样，对学生们严厉管教的模样，都像是我不曾见过的一位普通大人。和他的相处也是，礼貌和善的相处还带着些朋友的客气，让我对他一点心防感都建立不起来，反倒像是熟识已久的老朋友。
　　“你不是那杯！”看他忙碌的模样我想给他省点力气，可刚帮他分完我们这一排自己随手拿了一杯后，他却叫住了我。
　　他连忙跑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标签说：“这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你最喜欢喝榛果拿铁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我刚有点感动眼前又闪过了他少年时的坏笑问，“你不会是给我这杯里吐口水了吧？”
　　“你几岁了？还玩这种把戏。”
　　“毕竟这才像是你会做的事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往我的水杯里吐过口水！”
　　“你都说是小时候了，我们现在都几岁了。而且……我虽然是个体育老师，但大小也是个老师，为人师表还能再做这种事吗？”
　　这倒也是，眼前的模样也很难再和那样的事联系起来。只是纸杯都到了嘴前，想了想还是不敢喝放到了一边。
　　他倒是发完了咖啡后在我身边重新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后说：“不过还真是想不到，几年后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再见面。说起来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本随口的回答在要出口那瞬间才发觉异样，男朋友？一般人不都该问有没有女朋友才对吗？
　　“你不是高中时和那个朱阳就在那儿眉来眼去的嘛。我都知道，你们两个私底下在偷偷交往吧？你和那个朱阳现在还在谈吗？”
　　你要是在说好的早几个月来这个校区多好，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答说没有。可喜欢男人这种事现在这时代也说不上什么，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吧？更何况连我都不知道现在和朱阳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你都知道我当初是和朱阳在谈恋爱，还说我是和琳在一起来欺负我吗？”
　　“嗯。”
　　“嗯什么嗯？这放现在算是校园霸凌了吧？你知道当时给我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吗？要不是朱阳陪伴在我身边我可会像电影里那些主角一样去自杀的。”
　　“哪有这么夸张？”
　　“哦，真是霸凌者标准的回答呢！你要现在是我们学校的孩子的话，被我抓到一定会报警的！”
　　“对不起。”
　　虽然是轻描淡写的对不起，但从朱力嘴里出口也算是服软的方式了。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原谅的，但至少他还有反省之心。
　　“我那时只是喜欢你。”
　　喂！让你好好反省，不是让你瞎解释的！被吓到的我瞪大了眼睛来看他，除此之外也找不到能回复的话。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时候不懂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经历，就是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捉弄一下他，欺负一下他，然后好有机会和他接触。”
　　这种感情倒也有吧？不过只限于幼儿园的小男孩时期，哪有高中生还在这么做的？
　　“真的！那个时候其实还没这么喜欢你，只是我们也不在一个班。除了这个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借口好来找你。结果只想找个借口和你说说话，那些小朋友又跟在身边下不来面子。你也知道我年轻时不懂事气又盛，被他们一啜咄情况就发展到这种控制不了的程度了。其实每次欺负完你我都后悔得要命，至于毕业后就更是后悔，而且见不到你了就更想你了。”
　　“哇！别说了！越说越像是真的了！”
　　“本来就都是真的。”这真挚的眼神，倒确实不像是什么撒谎的表情。
　　我真是招惹了什么神明所以一瞬间就有了这么多烂桃花吗？不不不，肯定是为了耍我。不像小时候可以打打闹闹的，他一定是想利用这种方式来耍我吧？
　　还好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去上课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办公室里。见到了桌上的咖啡奶茶后纷纷感谢起朱力来。本就是为了讨好新同事们准备的，听到了汤老师的好话止不住一副不好意思的害羞表情，这家伙真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要说是为了骗我的谎话，又不像是那么假的。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在我后面跟着要一起去，还帮我付了饭钱说是给我赔罪——虽然只是一顿食堂饭。下午上完课后他还特地让班上的男孩子帮我搬东西装饰报告厅。这么一想，虽然我都对他保持着警惕心，但他对我还蛮殷勤的，高中时的确有发现在某些时候他在偷看我来着，我那时还以为他是在计划着给我什么下马威呢。
　　要不是有高中时的经历，如果是真的新来的老师的话，我还以为他说的话是真的呢……他说的话难道是真的吗？
　　“你今天也准时下班吗？明天的活动不用再准备什么吗？”
　　“该准备的不是都准备好了嘛？”我看他也开始理包便问，“你也准时下班吗？”
　　“你见过体育老师加班的？”
　　倒也是。
　　“你现在住哪儿？我带你回去。”
　　虽然说好了周末和朱阳一起先搬到他那里住，但理东西不是件简单的事。本来今天早下班就是为了下定决心开始整理，所以暂时还住在艾勋那里。
　　“上车吧，我不会把你卖了的。”见我盘算着不敢上车，他把脑袋从车子里探出来说到。
　　嗯……去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好歹也是长到了这把岁数的大男人，又不是小女生，还怕在车里被你怎么了不成。
　　我为什么要争强好胜啊，车里的空间也这么窄，还得带个安全带束缚着，真要打起来也没法施展拳脚吧？
　　在红绿灯前停下来后，他却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你最可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就是这种时候，明明害怕又不敢表现出来，拼命压制使得显露出来的紧张变成了嘟起来的那个小嘴，让人真的很有保护欲真的可爱，心都忍不住麻了。”
　　可爱个屁！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用这种形容词，好歹我也是个大男人来着。
　　可他显然没看到我对他的白眼，继续说：“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因为你也一度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尝试着找同类在那个圈子里交往别的可爱的小男生。可找过两三个和你一样的小男生但都没你的感觉。我这才明白过来我不是喜欢男人，是只喜欢你一个人。“
　　这台词越说越夸张了，怎么听起来像是最近的BL剧里常听到的台词？
　　”真的！所以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守着我的玉身哦！”
　　“骗人，都多少年过去了，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一直都单身？”
　　“嗯……倒是见过一个女孩子。我挺喜欢那女孩子的，也差点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那才正常嘛，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最后没成？”
　　“当然没成，大学毕业就分手了。学期开始的时候不就为怀孕的秦老师做准备了嘛。虽然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待产，但要安排一位文体类的老师来这里帮忙带管弦乐队。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在总校工作。看到了你的名字后我心里纠结了好几天，发现和她一比我好像还是对你才是那种真心喜欢的感觉。于是我赶紧找了原本要调来这里的老师商量，这一商量就耽误了些时间。不过还好，他被我说动了，我能被调到这里和你见面。”
　　“可是你不是体育老师吗？秦老师不是音乐老师吗？”
　　“这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有人能带管弦乐队排练比赛就可以了吧？那可是我们学校的招牌社团，还有外聘的音乐学院教授指导。重要的是得有个有空的副科老师来带他们。”
　　倒也是，我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都带他们上京比赛拿到全国第一了。“所以都是你没及时来！不然那次去北京也不用我去了吧？”
　　“嗯，好不容易说动了我们分校那位老师，临时要换人很多手续要重新办，所以就拖得晚了一些。”
　　“所以你要是早点来我就不用去北京了，你知道我在北京遭遇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
　　“啊，算了，也说不上什么大事。”而且那事也算是解决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挺羞耻吧？重要的是话题聊开后，我竟然发现自己像普通同事一样和他聊了起来。这样的聊天让我一下子卸下了心防，看来他真是变了好多。也是，好歹现在也是个老师了，老师该有的品德总是会有吧？这家伙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你住在这个小区里吗？这地方房价不低呢！”聊着聊着，车子已经在小区门口停下了。
　　“嗯，其实是一个以前的朋友家，这阵子他出差都不在家。不过我已经在准备搬家了，也在找自己的房子。”
　　他点了点头，不过看我慌乱的模样就过来帮我解安全带。我也不是没坐过这种好人家的车，只是聊到了房子就又点心慌，怕他再问东问西的。不过，这动作是不是暧昧了点？帮人系安全带解安全带什么的也算是电视剧里的老套路了，这不得不做的身体接触，还有这看我的眼神。
　　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有这种温柔的眼神了？要说的话年少时他的长相也不差，只是爱搞些叛逆的非主流装扮，这会儿变成正常人后还真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他对我的微笑像是在说怎么样？哥迷人吧？我一定是被忽然而来的真相给搞昏头了才会这么想。看到安全带收回来后赶紧推开了他的身子下车，但好歹他也是送我回来的人，下车后我只好对他说些感谢道别的话。
　　“明天学校见。”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小区，好久后才敢回头来看他。还好他的车已经开走了，真是，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先生！是1802的先生吧？”这一回头倒是让保安注意到了我。有什么事吗？对了，艾勋既然走了那物业费是来不及交了吧？这大楼的物业费也太贵了，我可交不起。
　　“这是给你的快递，因为快递员送来时没人，所以暂放在了这里。”
　　原来是快递啊，松了口气。为了搬家我最近都不敢网购什么东西，这么高级的包装还是从日本来的包裹呢，怪不得没放在代收点里。收件人是我的名字？
　　到家后我拆开来看了眼，是化妆品呢。还带了一张显然是艾勋字迹的字条，说他最近在日本录节目，是顺路给我带的礼物。他在日本？我竟然连他的行程都不关注了，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会每天在粉丝会里刷他的行程，甚至来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去为他接机都可能。可现在关于他的绯闻也不知道，关于他在哪里都说不出来。
　　不行了，得尽快和他理清关系才行了。我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了，可不能做得比这个更渣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来拨通了他的电话，打算今天誓死都要跟他说个明白，可连拨了三次都没能打通他的电话。
　　艺人就是这样的职业，一旦开始了录制手机就会上交，然后成为失踪人口，总是在你需要联系他的时候变得无法依靠。这也是当初我对这段感情失望的开始，然后再渐渐觉得他是个指望不上的人，然后再渐渐觉得他在我眼里不管在哪方面都是讨厌的。看着他脏兮兮的模样觉得烦，看着他没劲的唉声叹气讨厌，看着他睁开眼睛就气愤。
　　不行了，得先把东西整理起来再说，得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我就知道会这样，这地方住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也是我们两人一起慢慢经营起来的地方。这么说来艾勋好像是为了我才选择在杭州定居，作为歌手的他就算是想要在国内发展也是选择北上广那种大城市来得方便，但却选择了在什么音乐产业都没有的杭州买了这房子。虽然是什么都有的二手房，但我们也一起挑选了家具家电，买了不少装饰品，当然还有那台他最宝贵的游戏机。原来如此，他像宝贝一样整天抱在手里的游戏机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所以他都走了一个月了，我还让他像离开时那样放在原处。
　　一切都没有变，变的人只是我。我受不了曾经梦想过的一日又一日的平淡生活，然后在感情上产生了变化。一切的错都在我，我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
　　理不上几件东西就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的我，身边手机响了起来。视频的对象显示着艾勋的名字。
　　“嗯，勋儿。”
　　“贤儿，你找我吗？”
　　“嗯…… ”
　　“我给你寄的化妆品收到了吗？”
　　“刚收到，所以给你打了电话。”
　　“这么晚？我都回韩国了呢。不过国际邮件就是这样，这种瓶瓶罐罐的过海关麻烦。”
　　“嗯，谢谢。”
　　“为什么这副表情？不喜欢吗？也是，给男孩子送什么化妆品，可是我录制完后在百货公司逛了好久也想不出买什么，就只能买了这个。对不起，该先问过你的。”
　　“不是，我去喝酒的时候不是也偶尔会化妆嘛。”而且这还是我向他提到过的那套化妆品，没想到我无意提到过的话他竟然记得。
　　“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嗯，只是在准备学校里的元旦活动，所以有些累。”
　　“好就好，你先好好休息呗。我这儿录制还没结束，只是中间休息。我有空了再给你打电话。”
　　还没来得及我答应，视频就被挂断了。我放下了手机才想起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打电话给他的目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不对，我得赶紧给他打电话说清楚才行。我就知道这事做起来会一而衰再而竭来着。好想是从梦中醒来的我赶紧从那慵懒的沙发上起来坐正，可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上就传来了来电的提醒。
　　“你喝酒了吗？”接通视频后看着满脸通红的朱阳，我忍不住问。
　　“嗯，喝了点。”
　　“你没事喝什么酒，和朋友吗？”
　　“不是，一个人。忽然就想喝点酒。”
　　“怎么兴致这么好？你在哪儿？”
　　“你楼下的便利店里。”
　　楼下的便利店？“我下来找你。”
　　“嗯～”他抿着嘴摇了摇头说，“我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
　　“刚刚送你回来，抱着你的那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