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小猪饲养员

17、第 17 章 无常

　　一般没有特殊事情，可可也不会大半夜找他。但是，此事除外。
　　可可：我来月经啦！！！
　　周金羽：我就说嘛，没事的，你不信
　　可可：哈哈你别想负荆请罪
　　周金羽：哟哟哟，心痛我啊
　　第二天，他仍然记着，一大早就问她：肚子痛不痛？
　　可可：还好
　　周金羽：吃饭了没
　　可可：还没起床
　　周金羽：懒猪
　　周金羽：下午准备干嘛
　　可可：练会琴吧
　　周金羽：最近这么勤奋
　　可可：马上要演出嘛
　　可可：晚上闺蜜来找我玩，你呢
　　周金羽：我休息一下，下午办点事
　　可可：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呀？
　　周金羽：这不一定
　　可可：好吧
　　周金羽：想我啦？
　　可可：才不想

　　周金羽最近好像有点忙，常常晚上和可可聊天时，嘴上说着再聊会，但马上眼皮就打架了。
　　不过忙虽忙，他心里还是想着可可的。
　　可可和闺蜜吃烧烤，他也要赶来接她们。

　　夏天的烧烤摊，总有种惬意的氛围，周金羽点了碗炒饭，说：“我今天第一顿饭。”
　　可可：“你怎么不好好吃饭？”
　　周金羽：“在忙事情嘛。”
　　闺蜜仍然对他的发型很好奇。
　　婷婷：“你的头发怎么是这样的？”
　　周金羽：“我烫的，太烦洗头了。”
　　婷婷：“上回那顿酒，实在是没敢跟你喝。你们那一桌，看起来没一个善茬。”
　　周金羽笑了一下：“改天重新约你喝。”
　　他想了想又补充：“过了明后天吧，会很忙。”
　　像往常一样，可可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天。

　　总有抵不住思念的时候，有两天没见到他了，可可忍不住说：我想你
　　周金羽：我也想你啊乖
　　可可：以为你忙得忘记我了
　　周金羽：怎么可能，忘谁都不可能忘你啊
　　可可：哈哈
　　周金羽：想什么呢
　　可可：累不累
　　周金羽：还好，就是心累
　　可可：有没有不开心
　　周金羽：那倒没有
　　其实可可想跟他聊一聊这件事，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他说没有不开心，但她能感觉到他其实焦头烂额。
　　想了半天可可只好说：记得好好吃饭

　　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呢？是周金羽说：乖，我今天会很忙，我忙完找你哈
　　可可等他忙完，等了两天。
　　她知道，他不可能不找她，肯定是出事了。
　　她拨了个电话过去，暂时无法接通，这年头，谁还能控制你的手机？
　　可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怕不是进去了。

　　其实可可猜到了，她只是找李毅确认一下。
　　李毅一直在等她电话，他不知道该如何主动找可可说这个情况。
　　可可问到底是什么事，李毅也不太清楚来龙去脉，只说他现在被羁押了，别人告他诈骗。现在大家都很乱，他没给任何人说过，只能等律师会见以后，才会清楚一些。

　　这几天可可除了练琴，其他时候只是沉默。
　　她像被打了一闷棍，哭都哭不出来。

　　律师会见是她演出这天，她画了漂亮的妆，穿上了礼服，去楼梯间接了个电话。
　　李毅：“律师去见他了，他看起来还行，在看书。”
　　可可：“嗯。”
　　李毅：“他说…让你别把他放在心上了。是他对不起你。然后，谢谢你。”
　　眼泪沸腾着她的双眼，她说不出话。
　　她告诉自己不能在李毅面前哭，但她觉得喉咙很疼，疼得她无法呼吸，她不受控制的啜泣起来。
　　李毅：“哭了？”
　　李毅：“你哭了吗？”
　　可可回答不了，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失声。
　　她挂断了电话，终于哭出了声来。
　　“别把他放在心上”，这竟然是他和她讲的最后一句话，甚至还是别人帮忙转达的。
　　可可逐渐从呜咽变成放声大哭。
　　李毅不停的给她打电话，但她根本接不了，她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毅打完，又变成了林墨打。
　　可可收住了哭声，深呼吸了几口气，接起来。
　　林墨：“你没事吧？别哭。”
　　可可：“嗯。”

　　可可很好的完成了表演，没有出一丝差错。
　　谢幕时，抬头看着舞台上的灯光，她觉得好刺眼，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一句歌词：天若有情亦无情，爱到最后要分离。
　　旁边的人夸她：“很漂亮。”
　　可可淡淡一笑。

　　可可跟闺蜜说了这件事，闺蜜直接赶到剧场，把她接走。
　　可可：“他说他有点忙…可真行…”
　　婷婷：“硬撑，纯属硬撑。”
　　婷婷：“他那天晚上居然还来陪我们吃宵夜。”
　　可可：“真谢谢他…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天天哄我开心。我们去看海那天，自己都要被起诉了，还在气我不去抱他。”
　　婷婷：“当然啊，他喜欢你嘛。”
　　可可看着窗外，泪水盈满了眼眶，她问：“怎么忘掉他？从哪再来一个人跟我说慢慢就忘记了。”
　　泪珠嘀嗒落下，就像心碎裂的声音。

　　剩下的假期，可可都在睡觉，她清醒着就会流泪，但是睡着以后总能在梦里见到他，还是他们好的时候，看来现在的状况还没有到达她的潜意识中。
　　可是渐渐地，梦也有了裂缝，也许她是一个反射弧很长的人吧。
　　终于，睡着也逃避不了了。
　　哪怕是白天她也在床上安静地躺着，看着客厅的光影发呆，小猫偶尔会来门口蹲一蹲，但没一会又起身走了。
　　婷婷：完了，回我都两三个字了
　　可可实在无法强颜欢笑，似乎回复几个字都耗尽了心力。她接受不了，昨天的余温都还熨烫着胸口，他如此真实的在她生命里存在，今天却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朋友们总是安慰她，带她去音乐节，带她去露营，她也配合，会附和着朋友的话题，会和大家一起玩，但其实她的脑海里都是他，并且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眼泪就像断线了珠子，吓得朋友手忙脚乱的找纸巾。

　　九月，是秋天了吧。
　　希望天气冷一点，再冷一点，好像这样就能代表着这个夏天结束了。
　　这天，可可正在收拾宿舍为迎接新的学期，突然接到李毅的电话，她的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
　　李毅：“给你带个东西，我在你楼下。我开的他的车。”
　　可可下楼看到这个车的一瞬间微微怔住了。
　　知道不是他，却有些开心，他像一场梦一样远离了她的生活，可这个车是个证据，他真实的存在过。
　　是一封信。
　　李毅：“他寄给我的，但我打开看到开头“可可”，我就放回去了。”
　　可可没见过他的字，第一次见，其实还不错。
　　李毅：“你先看嘛。”
　　经过了一段日子，可可已经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虽然还是湿了眼眶，但她没哭。
　　李毅：“他说什么？”
　　可可想了想，扯出一个苦笑：“他要我忘了他。”
　　李毅沉默了。
　　半晌，李毅说：“他有没有说这件事？”
　　可可：“没有。”
　　李毅：“他给我说过一些，给他老妈说过一些，给和他开健身房的朋友说过一些，我们也是拼凑出来的大概是什么事。其实说来是经济纠纷，这个事也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谈拢，那个人有病一样就把他告了。现在他被羁押，主要就是那笔钱从他卡上过了，要是没有这个流水，他都不会有事。”
　　可可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她消化不了这些信息。
　　李毅：“他说让你忘了他，那可能还是有点严重吧。”
　　可可没说话。
　　李毅：“你这边要不…就算了，就把他当作生命中一闪而过的星星，可能曾经照亮过你的世界，但现在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李毅的话就像一把刀，一刀一刀扎进她的心里，她点不了这个头，她算不了。
　　李毅：“他最牵挂的就是你了，他爸妈他都没关心。不过他爸妈也还好，一直都知道这个儿子不省心的，他们要是愿意以后把我当他们儿子也可以。”
　　可可想起了之前周金羽说的，这些朋友出了事都是能帮忙的，她当时还想能出什么事，没想到被他一语成谶。
　　李毅：“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可可挤出几个字来：“没怎么想。”
　　李毅：“唉，你肯定也是懵的，这个事现在还没有结果，目前只是侦查阶段。你要是放不下他，就再等等看。”
　　可可没说话。
　　李毅：“他让我等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个礼物。”
　　可可苦笑。
　　李毅：“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带给他？明天是律师会见的日子。”
　　可可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毅：“没事，你想好了发给我也行。”
　　可可不知道这个故事是怎么变得这么戏剧的，有没有话带给他？真是电影里的情节啊。
　　李毅：“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可可：“没事不坐了，我回去了。”
　　李毅：“行，后续有什么进展我给你说。你别太担心，大家都在帮他的。”

　　可可回到房间，重新把信拿出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几页信纸折得非常整齐，她摸着这些页角，想象着他认真的把它们对齐，指腹压过折痕，然后妥帖的放进信封。

　　可可：
　　很抱歉这封信是以这样的形式转交到你的手上，信封上的地址注定不能寄到你家里或者学校。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也不能因为我的存在让你难堪。
　　其实我很不想写这封信，但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会不会不理你，会不会找不到我，我当时很肯定地告诉你不会，可我食言了。虽然不是我本意，可确实是这样的。
　　我给你说过，只有你在我身边时我的心才是静的，这是真的，我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没有解决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我都不想你回家陪我多呆一会的原因。因为和你在一起可以不去想很多事。
　　今年的5月份，我就以为这个事差不多了，但是没想到没有按照我的预计发展。不然我也不会去喜欢你，追你。
　　到了今天，我不后悔遇到你，但我后悔和你在一起了，不然就不会多一份牵挂。可我又庆幸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恋爱的快乐和开心，感受到了睁眼闭眼都会有一张脸，一个身影的美好。
　　对我来说，你像一张白纸一样纯洁，像精灵一般可爱。我想一直呵护你，保护你，但事到如今不可能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我的生活轨迹只会偏差得越来越远。我现在只希望我的这个事没有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不然我会有很强的负罪感。
　　你之前问过我，最近哭是什么时候，我为什么要哭呢？可那天会见律师，听说你一直在找我的时候，差点就掉下了眼泪。很内疚，很无奈，更加心痛。无法想象你那几天焦急的样子，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但以后肯定也不会了，不靠谱的我会离你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你的世界。
　　当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开学了。希望你不要乱想，这不是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我想你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
　　其实你发现没有，除了我这个事以外，我们留给对方的全是美好的回忆，都是对方的优点，这也不失为一段完美的恋爱不是吗？
　　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一个污点。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你肯定很难过，我现在除了纸面上的道歉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了。只希望以后在提起我的时候，嘴角会勾起那么一丝笑意吧。
　　一个人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事多找人沟通，不要一个人在那生闷气，虽然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但那对身体不好，乖乖的，好好生活，多出来和朋友玩玩，不要一天窝在家里。
　　还有，不要担心我，在外面除了和你在一起其他时候都是郁闷的，但在这里，除了不能和你在一起外，都是心安的。我得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这里每天按时吃饭睡觉，空闲时间就看书锻炼身体，灵魂也算得到了升华。
　　你将会是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回忆，但你必须逐渐将我忘记，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做一只快快乐乐的小猪。
　　给你写这封信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更不希望给你造成心理上的负担和压力。以后的日子你好好珍重，过好每一天，开开心心的工作和生活。我也要好好地规划一下我这稀碎的人生，趁着这次机会，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再说一次爱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就不陪你了，不是不要你，而是已经不配。依然挂念着你，望你今后一切安好。
　　周金羽

　　可可摩挲着他的名字，眼泪打湿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