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义后成为刀》next2

2、暗室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在闲来无事时，程信无对此深有体会。
　　窗外风声飒飒，雨点猛击，但他这个权限第一的A长官依旧只用在屋里坐着发呆。
　　等到将近10点，他从衣柜里随手拿了套黑衫，简简单单往身上一套，提了把伞就出了门。
　　外面的光线依旧是暗的，老天时不时甩下几条闪电，勉勉强强能帮人照亮。
　　雪雾巷本是个繁华的地段，如今碰上磁风时期，也只留下一条空空的大道，以及……没有以及。
　　除非算上那位黑帽黑衫，提着把伞的年轻人。
　　程信无单拎着那柄黑伞，在瓢泼大雨里稳稳走着，却丝毫没有打开的想法。
　　绕是如此，本该变本加厉打在身上的雨水，却全都绕开他一般。
　　似乎习以为常，程信无径直走过风格迥异的橱窗，穿过前两天新挂的活动旗子，眼神扫过无边的空旷，最终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提起长靴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他走向一面灰普普的墙壁，手中的伞露出伞柄，杂乱无章地在墙上敲敲打打。
　　也兴许不是杂乱无章，因为一阵敲打过后，坚实的墙壁上露出了裂痕。
　　程信无把手按在一条较密的裂痕处。
　　不稍片刻，底下露出了一道暗门。
　　程信无习惯性向后方扫了两眼，然后顺着隧道，走向地底的黑暗。
　　他身后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不作停留，他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隧道开始上升，他心里明白，快到了。
　　——咔吱。
　　地下房间里约摸有十几号人，隔着门都能听得出个沸反盈天，开了门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冷气铺面而来，寂静感蔓延了整个狭小空间。
　　程信无似是感受不到，径直坐在最中央的位置。
　　“人都来齐了？”这时，暗门里再次钻出一个人影。他嘴角一勾，看上去心情不错。
　　“老大。”
　　“先生。”
　　“娄哥。”
　　其余人纷纷起身敬礼，程信无也站了起来，抬起手浅浅行了个礼。
　　娄枋宙手往下压，示意免礼。随后走到程信无背后，双手搭着他的肩。
　　“会议开始。”
　　众人齐齐看着娄枋宙，按照惯例，通常是由他开始介绍计划的进程，然后再是其他人发表意见。
　　这次，娄枋宙弯起眼，聊笑一般敲了敲程信无的肩，“这次就由他来向大家说一说吧。”
　　程信无心里也摸不准这位娄哥心里想了什么。
　　他回忆着往期回忆的流程，学着他曾经的样子说：“上次会议结束后，我利用一些方法，引起了这次磁风。”
　　他打开全息屏幕，上面显示了加斯特斯城各处的情形。上面不仅仅有公开的图像，还有星战大楼内部监控的图像。
　　“情形大家看到了，”程信无带着特有的冷调，“城市外部空无一人，军区防卫程度削减，星战大楼仅有不足20人工作。”
　　这就意味着如今的城区都十分脆弱。
　　“我们有时机对加斯特斯城进行攻占。”他最后以这样一句话作结，仿佛他与星战大楼无关。
　　“真乖。”娄枋宙在他耳边轻轻吐气。
　　程信无垂了眼眸，神色不清。
　　“讲得很清楚。”娄枋宙一一扫过每张人脸，“其他人……有什么想法？”
　　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想法。
　　“先生，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有人问。
　　他笑了笑。
　　“当然是，但还要再等等。”
　　“还要等？”那人心里不解。
　　“等到加斯特斯进一步瘫痪，大家就可以行动了。”他往桌上敲了两下，将全息屏幕更换成整个莱河星，“整个莱河星，都在等我们。”
　　众人笑了。
　　他们自20年前，就开始谋划的一切，如今都将走向终点。

　　“咳咳……咳……”程信无急匆匆回到居所，锁了门，熟练地关闭一切系统，把自己同外界封闭。
　　这样下来，他脑里的那块芯片，存在感被无线放大。
　　“实验体075号，开始实验……”
　　“……”
　　“实验成功，获得完整实验体……”
　　“……”
　　“我们没有那么长时间去等他，注射极速生长剂。”
　　“……”
　　“把他放在时间舱培养。”
　　“……”
　　“他现在的生理状态是12周岁？可以带他去训练场了。”
　　“……”
　　“好冷……好疼……”程信无的意识与当初融合在了一起，他蜷缩在屋子角落。屋子随着他的进入，默认开启了室内模式。屋内亮堂堂的，他却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求求你……”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我……我不要再去了……那里好……”
　　他想说那里好黑，可话音刚落，就被埋没在黑暗之中。
　　他的声音不被任何人所知。
　　“……”
　　“不想去？”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冷笑，“你的一切都是我赋予的，包括你的身体，你的这张脸，你的声音……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收回。”
　　“你是在同我谈要求吗？”
　　程信无很害怕，两个时期的他都躲在角落里，窝成一团。
　　“东躲西藏的废物。”他听见有人狠狠骂道。
　　程信无的思想混乱，他沉浸在痛苦之中，意识不到眼前其实无人的真相。
　　如果让联盟居民来看一眼他，再告诉那人，这是拥有整个联盟军区最高权限的A长官。那人一准会觉得自己是联盟主席。
　　屋内其实与昏暗沾不上边：落地灯静静地亮着，窗边的烛台闪着灯火，地板的荧光也泛着淡淡的光。
　　其实这里并不暗，只是程信无有些看不见。
　　黑暗中，程信无好像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拉过程信无，让他靠在身上。
　　过了十多年，程信无在一个梦里找到了依靠。

　　“长官，你醒了？”
　　程信无睁开眼，白色刺眼的光芒透过缝隙进入眼眸。他半眯了会儿眼，下意识张嘴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长官，水。”旁边的人把他从床上扶起，另一只手递过一杯水。
　　程信无认出了旁边的人。她姓祝名怜，是他在星战大楼的是助理。
　　看着他灌下去几口水，祝怜才道：“昨晚我们接到通知，说加斯特斯东区发生了一起劫杀。勘察过现场后，发现管制用品的使用。因为危险系数高，应该向长官您申请才符合流程。一开始联系不上长官，我怕耽误事，就让他们先去，我一个去找您。结果……”
　　结果看见他一个人缩在角落，怎么也叫不醒。
　　祝怜咽下了这句话，“……然后我就联系了医院……”
　　“医院？”程信无皱了下眉。
　　“对，”祝怜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忙解释说，“我知道长官不太喜欢来医院，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
　　程信无没什么气力，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他这哪是不喜欢医院，他就是怕医院查出什么。
　　“患者醒了？”护士这时候端着盘子走进来，盘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针剂，让祝怜看着咋舌。
　　“这，护士小姐，”祝怜问道，“我们长官用得上这么多药吗？”
　　护士小姐冲她露了一个标准的微笑，“药剂的事要问医生，我也不过是按指令办事。”
　　“哦，”祝怜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给她让了个位置，“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护士一边检查针剂一边说，“没关系的。长官，劳烦把手伸过来。”
　　祝怜并不认识这张脸，但程信无记得，在那次会议中，她就坐在人群边缘处。
　　第一眼看见她，程信无就知道，自己又处在无时无刻的监视之中。
　　注射完毕，护士把针管收好，又把几颗药丸递给祝怜，“每次一粒，每天两次，给患者服下就好。”
　　“好，谢谢。”祝怜下意识说，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哦对了，那他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听医生说得挺玄乎的……”
　　护士转过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眼程信无，“对不起，这个我们无法保证。保守估计，应该需要一周。”
　　“一周？”
　　“没错，”程信无感觉护士那张脸快笑裂了，“患者身体状况需要确认。”
　　“可是……”
　　没等祝怜“可是”完，护士便步子加快，离开了病房。
　　“咳咳咳……咳……”
　　祝怜顾不上她，转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长官，您没事吧？”
　　程信无摇了摇头，“医生说什么了，就打算把我关在这一个星期？”
　　祝怜说：“医生说您情况复杂，最好留院观察。”
　　观察个屁，再观察一会儿事还办不办。
　　程信无到底在助理面前留住了自己的人设，他勾了勾手指，示意祝怜凑过来。
　　等祝怜把耳朵递到他旁边，他才说：“能不能帮个忙，让那个医生让我提前出个院，我先去看看那个劫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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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一年最后一天啦，祝大家平安顺遂，喜乐长安啦